第176章 计中计(二合一)(1 / 1)

魏无尘看着冷若雪依旧苍白的侧脸,忍不住再次问道:“真的没事吗?回去就让云姑娘再给你好好看看。”

冷若雪:“夫君不必挂怀,只是小伤。云姑娘……她自己也需休养,不必麻烦她了。”

她其实并不太想让云婉清替自己诊治。

倒不是信不过对方的医术,而是一种微妙的、连她自己都说不清的情绪。

或许是不想欠对方更多人情,或许是……不想让夫君因为自己的伤,与云婉清有更多接触。

魏无尘自然不知道她这些小心思,只当她是体贴云婉清刚解了封魂针消耗过大,便道:“那也好,先让府医看看,需要什么药材,尽管用最好的。”

“恩。”冷若雪轻轻应了一声,靠在了车壁上,闭上了眼睛,似乎有些疲惫。

魏无尘也不再说话,让她安静休息。

他自己也靠在另一边,整理着纷乱的思绪。

回到镇北王世子府,天色已然大亮。

府中气氛紧张,显然也已经得知了昨夜宫中的剧变。

管事和下人们见到魏无尘和冷若雪安然归来,皆是松了一口气。

魏无尘吩咐人立刻去请府中最好的大夫,又让人准备热水、干净的衣物和清淡的饮食。

他亲自将冷若雪送回她居住的院落。

“你先好好休息,什么都别想。”魏无尘站在房门口,温声道,“外面的事情,有我。”

冷若雪站在门内,看着他俊美的脸上难掩的疲惫,却依旧强打精神安抚自己,心中那根名为眷恋的弦,被轻轻拨动。

她上前一步,伸出未受伤的右手,轻轻握住了魏无尘的手。

“夫君,无论发生什么,若雪都会站在夫君身边。任何人,若想伤害夫君,除非从若雪的尸体上踏过去。”

这是她第二次说类似的话,但这一次,眼神更加深沉。

经历过昨夜生死与共、并肩作战,她心中那份偏执的依赖与占有,似乎又深了一层。

夫君的安危,已然成为她生命中最重要、甚至唯一的意义。

魏无尘心中一震,反手握紧了她的手,用力点了点头:“我知道。你也一样,好好养伤,别让我担心。”

两人相视片刻,冷若雪才缓缓松开了手,转身走进了房间。

魏无尘转身朝着书房走去。

……

乾元殿深处,皇帝的寝宫。

明黄色的帐幔低垂,

宽大的龙床之上,大轩皇帝轩鸿煊半倚着软枕,身上盖着明黄锦被。

他的脸色是一种病态的蜡黄,眼窝深陷,嘴唇干裂泛紫,时不时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烈咳嗽,每咳一声,身体都跟着颤斗,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般。

一位年迈的太医正小心翼翼地将一小碗浓黑的药汁喂到他嘴边,手都有些发抖。

殿内光线昏暗,只有角落几盏宫灯散发着昏黄的光。

床榻前,垂首躬身站着几名内阁重臣和几位皇室宗亲,个个脸色凝重,大气不敢出。

“咳咳……咳咳咳……”

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后,轩鸿煊喘息着推开太医的药碗,

“都……都退下吧……朕累了……”

“陛下……”为首的老丞相还想说什么。

“退下!”

轩鸿煊猛地抬高了声音,虽然依旧中气不足,但那股久居帝位的威势却让所有人心中一凛。

“是……臣等告退,陛下保重龙体。”

众人不敢再留,躬身缓缓退了出去,脸上忧色更浓。

太医也收拾了药箱,行礼后退至外间候着。

寝宫内,只剩下皇帝一人,以及角落里如同影子般侍立的几名老太监。

咳嗽声渐渐平息,只剩下粗重的喘息。

过了好一会儿,轩鸿煊才缓缓睁开眼,那双原本应该充满威严的眼睛,此刻却显得有些浑浊,

但深处,却隐约掠过一丝与病容不符的精光。

他抬起枯瘦的手,轻轻挥了挥。

角落里的几名老太监立刻无声地躬身,退出了寝宫,并将厚重的殿门轻轻关上。

寝宫内,彻底安静下来。

又过了片刻。

龙床后方的阴影里,一道佝偻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无声无息地滑了出来,走到了床榻边。

他正是那个在地下与魏无尘,冷若雪对峙,自称对皇帝有旧怨、并声称给皇帝下了蚀骨追魂香的老太监!

只是,此刻的他,脸上早已没有了之前的怨毒与疯狂,,

他走到床边,并没有行礼,只是垂手而立,目光落在皇帝那病容满面的脸上。

“陛下。”他开口,声音尖细,却没了那股刻意装出的阴鸷,

“恩……”轩鸿煊又低低咳嗽了两声,才缓缓道,“事情……都办妥了?”

“回陛下,按您的吩咐,都办妥了。”老太监低声道,

“赫连铁山和他的两个手下,已经拿着剩下的酬劳,从密道离开了京城,此刻恐怕已在百里之外。他们很满意,不会再多嘴。”

“苏瑾……那个月神教的影月神使呢?”

轩鸿煊又问,

“老奴亲自送她上路了。用的是她自己的毒针,见血封喉,干净利落。尸体已经处理了,不会留下痕迹。”

“很好。”轩鸿煊点了点头,似乎对苏瑾的死毫不在意,

“世子魏无尘,还有他身边那个冰丫头,表现如何?”

提到魏无尘和冷若雪,老太监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回陛下,镇北王世子魏无尘,心思缜密,临危不乱,武功也达到了先天之境,远超传闻。更难得的是,他似乎对朝廷、对陛下,并无二心,此次更是出力甚多。至于他身边那个叫冷若雪的女子……”

老太监带上了几分凝重与忌惮:“此女修为之高,堪称老奴生平仅见。其玄冰真气精纯霸道,已至宗师之境,且掌控入微。

昨夜若非赫连铁山专门克制阴寒功法的烈阳功,加之老奴从旁用毒牵制,又有陛下事先安排好的剧本,恐怕还真未必能伤得了她。

此女对魏无尘忠心耿耿,甚至……到了偏执的地步,是世子殿下手中最锋利也最危险的一把剑。”

“宗师……偏执……”轩鸿煊喃喃重复着这两个词,眼中光芒闪铄,“镇北王……倒是生了个好儿子,还捡了把好剑。”

他沉默了片刻,问道:“明月那丫头呢?她昨夜反应如何?”

“长公主殿下起初有些慌乱,但很快便镇定下来,指挥若定,调兵遣将,颇有章法。

得知陛下中毒后,悲痛之馀,更显果断,迅速控制了宫中局面,并开始拉拢魏无尘,试图借其之力稳定朝局。其野心与能力,已崭露头角。”

“野心……”轩鸿煊嘴角扯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弧度,似嘲弄,又似感叹,

“朕的这些儿女啊……一个个的,心思都不小。”

他又咳嗽了几声,喘匀了气,才继续问道:“老大和老三那边,有什么动静?”

“大皇子殿下昨夜听闻宫中有变,立刻调集了府中护卫,似乎有意进宫护驾,但被宫门守卫以陛下严令不得擅入为由挡了回去。

今晨开始,已有多位大皇子一系的官员上奏,请求入宫探视陛下,言辞恳切。”

老太监汇报道。

“呵……护驾?是迫不及待想看看朕死了没有吧。”轩鸿煊冷笑,“老三呢?”

“三皇子殿下倒是沉得住气。”老太监道,“昨夜至今,一直闭门谢客,没有任何异常举动。但其府中暗卫调动频繁,似乎在密切关注宫中动向和……几位兄弟的举动。”

“老五呢?”轩鸿煊忽然问起了那个几乎被所有人遗忘,天真无邪又体弱多病的五皇子。

“五皇子殿下……”老太监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神色,

“依旧如常,在府中静养,未曾踏出房门一步。御医每日照常请脉,回报说殿下脉象虚弱,病情……并无起色。”

“没有起色……”轩鸿煊闭上眼睛,仿佛在思索什么,良久,才叹息般低语,“也好……至少,他还能活得清净些。”

寝宫内再次陷入沉寂。

只有皇帝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过了好一会儿,轩鸿煊才重新睁开眼,目光重新变得锐利起来,虽然脸色依旧病态,但整个人的气质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刘伴伴,”他唤了老太监一声,用的是旧时称呼,

“你说,朕这出戏……演得如何?”

被称作刘伴伴的老太监,躬敬地垂首:

“陛下算无遗策,老奴佩服。月神教这颗毒瘤,盘踞京城多年,渗透朝野,根深蒂固。

若按常法清查,耗时费力,且极易打草惊蛇,令其隐匿更深。

陛下以此苦肉计,示敌以弱,引蛇出洞,更借赫连铁山这把外来的刀,不仅重创了月神教在京城的内核力量,更将其潜藏最深,危害最大的影月神使和宫中内应网络连根拔起,一劳永逸。此计虽险,却是一举多得,堪称神来之笔。”

“只是……委屈陛下了,要受这蚀骨追魂香之苦。”

“苦?”

轩鸿煊抬起自己枯瘦的手,

“这点苦,算得了什么?比起让那些逆贼逍遥法外,继续祸害我大轩江山,朕受这点罪,值得。”

原来,所谓的蚀骨追魂香,根本就是皇帝自己授意下的!

毒性是真实的,痛苦也是真实的,但下毒者并非老太监,而是皇帝自己,或者是他绝对信任的人。

目的,就是为了制造一个足以让月神教相信皇帝命不久矣、从而迫不及待发动全部力量的“诱饵”!

而老太监,也根本不是什么因怨生恨的前朝馀孽,而是皇帝最忠心、隐藏最深的一把刀!

他所谓的“怨恨”和“背叛”,不过是配合皇帝演的一出戏,用来取信于月神教,并最终将魏无尘和冷若雪引入缺省的“绝杀”之地。

当然,这个“绝杀”并非真的要他们的命,而是一场精心设计,测试他们能力、心性和忠诚的终极考验!

连环计中计!

月神教以为自己在执行刺杀皇帝、铲除威胁的计划。

却不知,他们从头到尾,都只是皇帝棋盘上,用来清除异己、测试臣子、甚至可能还包括挑选继承人的棋子!

“赫连铁山那一掌,对那冰丫头的伤,是真是假?”轩鸿煊忽然问道。

“掌力是真的,火毒也是真的。”

刘伴伴答道,“赫连铁山并不知晓全部内情,他只以为自己是受月神教重金聘请,来杀一个厉害的对头。

老奴只是稍稍引导了一下战局,确保冷若雪会为了保护魏无尘而分心受伤,但伤势会在可控范围内,不会危及性命,也不会真正损其根基。

如此一来,既能展现她的忠诚与实力,也能稍稍削弱其锋芒,更便于陛下……观察世子的反应。”

“魏无尘的反应……”轩鸿煊目光幽深,

“他确实很在乎那个丫头。为了她,可以不顾自身安危,拼死力战。重情重义,是优点,也可能……是弱点。”

他又问道:“祭坛那边的火药,处理干净了?”

“陛下放心,早已替换成了无害的灰土,燃烧后留下的痕迹与火药残渣无异,足以以假乱真。真正的火药,另有用处。”刘伴伴答道。

“恩。”轩鸿煊点了点头,似乎有些疲惫,重新靠回软枕,

“这场戏,还没完。朕中毒的消息,要让它继续发酵。让朕看看,这朝堂上下,还有哪些牛鬼蛇神,会忍不住跳出来。也让朕看看,朕的明月,还有那个魏家小子,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老奴明白。”刘伴伴躬身,“那解药……”

“先不急。”轩鸿煊摆了摆手,

“蚀骨追魂香虽痛苦,但朕还能撑得住。等该跳出来的都跳出来了,该看清的都看清了,再解毒不迟。”

“是。”刘伴伴应道,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更多的是绝对的服从。

“对了,”轩鸿煊似乎想起了什么,“那个叫云婉清的医女,还有漕帮的沉万,都盯紧些。他们与魏无尘关系匪浅,或许……也能成为不错的棋子。”

“老奴已经安排了。”

“下去吧。”轩鸿煊闭上了眼睛,“朕要休息了。”

“老奴告退。”刘伴伴再次如同融入阴影般,悄无声息地退到了龙床之后的暗处,消失不见。

寝宫内,又只剩下皇帝一人,

龙床上,轩鸿煊的胸口微微起伏,蜡黄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偶尔睁开的眼睛里,翻涌着深沉似海,足以吞噬一切光明的帝王心术。

而此刻,镇北王世子府的书房内。

魏无尘正听着刚刚从宫中和其他渠道送来的最新密报,眉头紧锁,

皇帝病情危重,太医束手无策。

大皇子、三皇子动作频频。

长公主开始以皇帝名义颁发一些命令,试图掌控局面。

朝中大臣人心浮动,各有盘算。

月神教馀孽的清理还在继续,但内核人物如赫连铁山、老太监等依旧在逃……

一切看起来,都象是一场巨大的权力风暴正在蕴酿,而皇帝的中毒,就是这场风暴的导火索。

但魏无尘心中,那股从昨夜就萦绕不散的不安感,却越来越强烈。

太巧了。

巧合得象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幕后精准地操控着一切。

他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渐渐明亮起来的天空,脑海中反复回放着昨夜至今的每一个细节。

从祭坛伏击苏瑾,到乾元殿强攻,再到地下绝境遭遇赫连铁山和老太监……

月神教的计划看似环环相扣,狠辣周密。

但仔细想来,却又处处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刻意。

尤其是那个老太监。他明明有机会用更隐蔽的方式下毒,为何要故意暴露,甚至将他们引到地下,说那么多废话?

还有赫连铁山,北漠的宗师,为何会那么恰好地出现在那里,又恰好地擅长克制阴寒功法?

最后禁军的及时赶到,更象是一种精准的控场,既解了围,又给了对方从容退走的时间……

一个有些荒谬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魏无尘的脑海!

难道……

这一切的背后,真正的执棋者,根本不是月神教。

而是……

那位此刻正躺在乾元殿龙床上,据说生命垂危的……

皇帝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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