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一家散发着劣质酒精和潮湿气味的酒吧。
烈酒灼烧着食道,却没有带来丝毫暖意,反而点燃了他心中郁结的恨意。
他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野兽,眼球里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
叔叔的死。
怡和的崩盘。
家族百年荣耀的尘埃落定。
这些画面在他脑中反复冲撞,让他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剧痛。
而那个中国人,那个叫何雨柱的罪魁祸首,此刻正沐浴在港岛的阳光下,享受着本该属于他的一切!
他不甘心!
“格林……那个废物!”亨利从牙缝里挤出咒骂。
派去的南美杀手,则如同水蒸气一样,在港岛彻底消失。
所有官方和半官方的渠道,都被堵死了。
他再也无法通过体面的方式,去伤害那个男人分毫。
他自己,已经成了一条人人喊打的丧家之犬。
家族在政界编织了几十年的关系网,在一天之内就将他视作瘟疫,避之不及。
怡和的董事会,正在走最后的程序,准备将他这个姓“凯瑟克”的人,彻底踢出局。
他什么都没有了。
当一个人真正一无所有时,疯狂便成了他最后,也是唯一的财产。
“b计划……我还有b计划……”
亨利神经质地喃喃自语,血丝密布的眼中,瞳孔缩成了两个疯狂的黑点。
这是他和格林私下制定的备用方案。
一个连格林本人,都觉得太过火,认为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启动的计划。
格林想的,是杀手,是悄无声息的死亡。
而亨利的b计划,更简单,更粗暴,也更恶毒。
他不要何雨柱死。
死,太便宜他了。
他要何雨柱身败名裂!
他要亲手把他捧上云端的一切,再一样一样地摔个粉碎!
他要让那个男人跌进泥潭,被全天下的人指着脊梁骨唾骂!
亨利从西装内袋里,摸出一个边缘已经磨损的皮质地址簿。
里面没有金钱的流水,只有一个个的人名。
这些人,是过去几十年里,凯瑟克家族在港岛暗中豢养的毒蛇。
有的是巧舌如簧的“社会活动家”,有的是凶狠好斗的帮派头目,还有的,是潜伏在阴暗角落里的极端亡命徒。
平时,放出去制造舆论,挑动事端。
关键时刻,就打开笼子,放出去咬人。
叔叔死了,格林倒了。
现在,这些蛇的缰绳,落到了他的手里。
亨利的手指在泛黄的书页上划过,最后,重重地按在一个名字上。
“阮文雄。”
一个越南裔帮派的头目。
此人以心狠手辣着称,手底下养着一群从战场上跑下来的亡命徒,盘踞在九龙深水埗一带,是连港岛皇家警察都感到棘手的毒瘤。
凯瑟克家族,曾不止一次通过他们,处理过见不得光的“脏活”。
亨利摸出硬币,走到酒吧角落,拨通了地址簿上的号码。
电话接通。
“我是凯瑟克。给你的人,找个活儿干。”他开门见山。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传来一个沙哑阴冷的笑声:“凯瑟克?那条船已经沉了。我们不欠你们什么。”
“我没说你们欠我。”亨利的嘴角,咧开一个扭曲的弧度,像极了哭。
“这是一笔新生意,一百万,美金。只有一个要求。”
“说。”
“我要你们,去砸一家店。”亨利的声音压得极低,每一个字都淬着毒液,“把它砸成一地碎片。谁敢拦,打断谁的腿。谁敢反抗,就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我要那家店的名字,明天一早,出现在全港所有报纸的头版头条!”
“什么店?”
“港岛,鸿宾楼。”
与此同时,港岛。
何雨柱的商业帝国,如同一台加满润滑油的精密机器,正在全速运转。
九龙仓的地产项目,在李嘉诚的操盘下,即将召开新闻发布会,向全港宣布一个划时代的建设计划。
包玉刚的环球航运与码头业务整合后,已然是亚洲海面上无可争议的巨无霸。
和记黄埔的股价,更是每日都在创造新的传奇。
鸿宾楼,作为何雨柱在港岛事业的起点,如今已是门庭若市,一座难求。
后厨。
热气蒸腾。
何雨柱穿着一身雪白的厨师服,单手颠动着沉重的铁锅。
他今天心情极佳,特意来后厨给徒弟们露一手,亲自坐镇,检查菜品火候。
锅中,乌光油亮的海参随着他的手腕翻滚,与翠绿的葱段在火焰上共舞。
烈火舔过锅底,激发出浓郁霸道的酱葱香气,瞬间侵占了整个后厨的空气。
“都看仔细了!”
何雨柱一边精准地控制着火候,一边扬声喝道。
“这道菜,胜负就在火上!早一秒,味进不去。晚一秒,葱就废了!要的就是锅气离火的那一瞬间!”
一群年轻厨子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眼睛一眨不眨,恨不得把师父的每一个动作都刻进脑子里。
就在这时,餐厅经理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老板!不……不好了!”
他上气不接下气,声音都在发抖。
“外面……外面冲进来一大群烂仔!拿着刀和铁棍,见东西就砸!”
“哐当!”
何雨柱颠勺的动作,戛然而止。
他将铁锅重重地砸在灶台上,脸上温和的笑意,如同被寒风吹过的水面,瞬间冻结。
他扯下腰间的围裙,随手甩在一旁。
何雨柱环视着满屋子神情错愕的徒弟们,只说了三个字。
“抄家伙!”
话音未落。
整个喧闹的后厨,忽然陷入了一片死寂。
随即,炒勺落地的声音,案板的震动声,此起彼伏。
几十个身强力壮的厨子,眼中没有丝毫的犹豫和恐惧,只有一股被点燃的凶悍。
他们默默转身,从墙上,从柜底,抄起了各自吃饭的“家伙”。
一个负责烧水的伙计,更是二话不说,直接拎起了身边那壶刚刚烧开,还在“咕嘟”冒泡的滚水。
这些人,大半是何雨柱从京城一手带出来的子弟兵,忠心耿耿,血性十足。
何雨柱面无表情地走到刀架前。
他没有选轻便的菜刀,而是伸出手,握住了那把最厚、最沉,专门用来斩断牛骨的厚背砍刀。
他将沉重的斩骨刀提在手里,随意地掂了掂。
刀锋在灯光下,反射出一道森然的白光。
他的眼神,比刀锋更冷。
“我倒要看看。”
“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在太岁爷的头上动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