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青青何等聪慧,她一眼就看出了王卫国笑容背后的疲惫,以及那眉宇间尚未完全散去的凝重。她没有追问行动的具体内容,这是纪律,她懂。
她只是温柔地摸了摸两个儿子的头,轻声说道。
“小山,小海,你们看,爸爸赶了这么久的路,肯定累坏了。你们先出去玩一会儿,让爸爸好好休息一下,好不好?”
“好!”
王山和王海两个孩子非常懂事,他们脆生生地应了一声,又跟王卫国腻歪了一下,才手拉着手,欢快地跑出去找小伙伴们玩耍了。
屋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沉青青给王卫国倒了一杯温热的开水,递到他手里,然后静静地坐在他身边,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温柔地注视着他。
王卫国喝了一口水,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流进胃里,浑身都舒坦了不少。
他看着妻子关切的眼神,心中的防线彻底卸下。
江宏团长透露的那个秘密实在是太沉重了,那不仅仅是关于几个敌特,而是关系到国家未来命运的巨大阴谋。
一想到那双看不见的黑手,正试图从根基上蛀空这个他深爱的国家,他的心中就充满了愤怒和一丝无力感。
自己只是一个副营长,能做的实在太有限了。
然而,就在他心烦意乱之际,脑海中却突然闪过一句后世非常流行的“鸡汤”。
永远不要为两小时和三公里之外的事情,太过操心和担忧。
是啊
自己现在在这里钻牛角尖又有什么用?
王卫国壑然一醒!
江宏团长选择告诉自己和周华这个消息,用意绝不是想让他们背上沉重的思想包袱。
他的目的,是希望他们这些在一线作战的骨干,能够时刻保持高度的警剔性和对敌斗争的敏锐洞察力,防止敌人任何形式的渗透和破坏。
而且,如此重大的情报,江宏和周华的爷爷周武首长,他们一定会通过正规渠道,层层上报到最高层。
以国家的力量,肯定会立刻着手布置防范。
敌人的阴谋固然险恶,但我们国家也绝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到时候,上面有了防范和部署,自己要做的,就是磨砺好自己的爪牙,养精蓄锐。
一旦国家需要,一旦发现敌特的踪迹,就以雷霆万钧之势,主动出击,将那些胆敢伸向华夏的黑手,有一个算一个,统统斩断!
想到这里,王卫国心中的郁结之气一扫而空,整个人壑然开朗,眼神也重新变得清明而坚定。
沉青青一直默默地观察着丈夫,她清淅地看到了他从眉头紧锁到壑然开朗的全过程。她知道,他自己想通了。
她柔柔地靠在他的肩膀上,轻声说。
“卫国,以后有什么烦心事,就跟我说说。我知道部队里有纪律,不能说的你别说。但能说的,你就说出来。就算我听不太懂,帮不上什么大忙,但至少,我能陪着你一起分担。”
简单的话语,却蕴含着最深沉的理解与支持。
王卫国心中一暖,感动得无以复加。
他当即伸出臂膀,将这个善解人意的妻子紧紧地搂入怀中,下巴抵着她柔顺的秀发,深深地吸了一口她身上熟悉的馨香。
“好,以后我想不通的事情,都说给你听。我的青青宝贝儿这么聪明,肯定能帮我想出好办法。”
说着,王卫国的手开始不老实起来,顺着她的腰线缓缓地游走。连日来的紧张和压抑,在这一刻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
沉青青被他弄得有些痒,脸颊瞬间飞上两抹红霞,轻轻推了推他。
“卫国,别闹这还是大白天呢。”
王卫国坏笑着在她耳边吹了口热气,声音变得有些沙哑。
“没事,我有假。而且,小山和小海都出去玩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话音未落,他便拦腰将妻子抱起,大步流星地走向了卧室。
满室的阳光,都变得旖旎起来。
有了沉青青的温情陪伴,再经过一个下午踏实安稳的睡眠,再次醒来的王卫国只觉得神清气爽。
之前因那个惊天秘密而带来的满身疲惫与心中阴霾,仿佛都随着那场酣畅淋漓的午后小憩烟消云散了。
他简单洗漱了一番,换上一身干净的常服,整个人显得精神奕奕。
沉青青早已为他准备好了晚饭,一碗香气扑鼻、熬得恰到好处的米粥,配上几碟清爽可口的小菜。
王卫国端起碗,刚喝了一口温热的米粥,暖意从胃里一直流淌到心底,正想夸赞妻子的手艺,就听到院子外传来了略显急切的喊声。
“请问,王卫国同志在家吗?”
来人似乎想喊“卫国”,但又觉得不妥,临时改了口。
沉青青正收拾着厨房,听到动静,擦了擦手,率先走了出去。
她站在门口,看着院外那个有些面熟但一时想不起名字的中年男人,礼貌地问道。
“同志您好,请问您找谁?”
“是弟妹吧。你好,我找王卫国同志,请问他在家吗?”
来人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热情和焦急。
王卫国放下碗筷,也跟了出来。
当他看清来人的面容时,立刻就认出来了——这不正是那位被他从歹徒手中救下的江教授的弟弟江玉林吗?
江玉林一看到王卫国,脸上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仿佛见到了久别的亲人一般,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了上来,一把就握住了王卫国的手。
“王卫国同志,可算见着你了!我一打听到你今天回来了,就立马赶过来了。”
“晚上,晚上一定得上我们家吃饭去!我们一家能安安全全的,都得好好感谢你和许尚同志啊!”
他的手劲不小,握得紧紧的,生怕王卫国跑了似的。
王卫国被他这股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有些哭笑不得,连忙客气地说道。
“江大哥,您太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穿上这身军装,就得对得起它。您和江教授的心意我领了,但这饭就真不用了,可千万别让江教授再破费了。”
他试图把手抽回来,但江玉林抓得更紧了。
“那哪儿行啊!”
江玉林头摇得象拨浪鼓一样。
“卫国同志,感谢哪儿能光靠嘴上说说?那也太没诚意了!再说了,这可不光是我的意思,主要是我家老太太下的死命令。”
“我家老太太的脾气,你上次也是见识过的,我要是今晚请不到你,回去非得被她用拐杖敲断腿不可!你就当帮帮老哥,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