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是这道看似平凡的剑气。
却让那四尊半步神宗的幻影，动作齐齐一滞。
它们的眼中，竟是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人性化的忌惮。
“斩。”
杨灵天口中，轻轻吐出一个字。
没有惊天动地的轰鸣，那道混沌剑气，就那样悄无声息地，划破了虚空。
它所过之处，空间没有崩塌，法则没有泯灭，一切都显得那般平静。
然而，就是这种极致的平静，才代表着极致的恐怖。
下一刻，混沌剑气，与那碾压而来的四象合击大阵，轰然碰撞。
轰隆！
震耳欲聋的轰鸣，终于在延迟了刹那之后，席卷了整个第九层的空间。
这一次，不再是摧枯拉朽的碾压。
而是真正的，针尖对麦芒的激烈碰撞。
青龙咆哮，白虎怒吼，朱雀悲鸣，玄武哀嚎。
四象之力所化的洪流，被那一道看似渺小的灰色剑气，硬生生地挡了下来。
恐怖的能量风暴，以碰撞点为中心，疯狂地席卷开来。
空间，在这股力量面前，脆弱得如同一张薄纸。被轻易地撕裂，寸寸崩塌，露出其后令人心悸的漆黑虚无。
杨灵天，第一次在这登天塔内，陷入了持续性的“激战”。
那狂暴的能量余波，足以将寻常的圣神境巅峰强者，瞬间撕成碎片。
但杨灵天的身形，却依旧如同一座亘古不朽的神山。
任凭风暴如何肆虐，都无法撼动其分毫。
“仅仅如此吗？”
杨灵天神色平静，眸光深邃。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混沌剑气，正在与那座大阵，进行着最本源的消磨。
四象之力，循环往复，生生不息，仿佛无穷无尽。
而他的混沌剑气，虽然本质上凌驾于一切法则之上，但终究只是一道。
“有点门道。”他低语。
这合击大阵的玄奥，已经超出了寻常阵法的范畴，涉及到了法则的生灭与轮转。
寻常人面对此阵，只会被活活耗死。
但他是杨灵天，身怀混沌道体的存在！
“万法万道，皆出混沌。”
“在我面前玩弄法则的轮转，班门弄斧。”
杨灵天的眼中，一抹灰色的神光，陡然亮起。
那是混沌道瞳，道瞳一开，眼前的世界，瞬间变得不同。
那座由地水火风四象之力组成的合击大阵，在其眼中不再是狂暴的能量洪流。
而是一张由无数法则丝线，编织而成的大网。每一根丝线，都代表着一种法则的运用，每一个节点，都是力量流转的核心。
复杂，玄奥，近乎完美。
但在杨灵天的混沌道瞳之下，这所谓的“完美”，却依旧存在着破绽。
那不是阵法本身的破绽，而是大道至理上的缺陷。
“找到了。”
杨灵天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他指尖的那道混沌剑气，不再是执着于正面的硬撼。
“散！”一声轻叱。
那道古朴无华的剑气，竟在瞬间，轰然解体。
它化作了万千道，不，是亿万道更为细微，更为凝练的灰色丝线。这些丝线，就如同一群拥有生命的精灵，以一种玄之又玄的轨迹。
绕过了狂暴的能量中心，精准无比地，缠绕向了那座大阵的法则网络。
这亿万道混沌剑丝，没有去攻击那四尊幻影的本体。
而是用最锋利的剑芒，在切割着阵法的“经络”。
“吼！”
四尊幻影，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妙。
它们发出了愤怒的咆哮，攻击变得越发狂暴，试图将那些烦人的“丝线”尽数摧毁。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混沌剑丝，虚实不定，聚散随心，根本无法被常规的能量攻击所磨灭。
它们穿梭于法则的间隙之中，一点一点地，瓦解着大阵的根基。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外界的广场上，早已是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死死地盯着第九层的塔身。
那里，一片漆黑，没有任何光芒亮起。
“已经已经过去一盏茶的时间了。”
有人声音干涩地开口，打破了这片死寂。
一盏茶，这个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但对于登天塔的闯关而言，已经是一个极为漫长的时间。
要知道，此人之前从第一层闯到第八层，加起来的时间，恐怕都不到一盏茶。
“失败了吗？”
“第九层果然是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吗？”“能坚持一盏茶的时间，已经足以自傲了。
要知道，那可是第九层啊，面对的，可是四尊半步神宗的合击。”
“是啊，虽败犹荣，他已经创造了近万年来的神话了。”
人群中，响起了阵阵叹息。
他们已经下意识地认为，杨灵天失败了。
毕竟，第九层的难度，是写在历史中的。
自登天塔建立以来，能闯过第九层的寥寥无几。
每一个，都是后来威震一个时代的无上巨擘。
而那些巨擘，在闯第九层的时候。
无一不是在一个境界上，沉淀了数万年。
这个神秘的“怪物”，虽然妖孽，但终究还是太年轻了。“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那名圣神境的执事，此刻也冷静了下来，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惋惜。
他多希望，自己能够亲眼见证一个，超越历史的传奇诞生。
但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第九层终究还是太难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之时。
塔内。
一声清脆的，宛如琉璃破碎般的声音，在激烈的轰鸣声中，悄然响起。
声音很轻微，但却清晰地传入了杨灵天的耳中。
他知道，时机到了。
经过一盏茶时间的精准切割与瓦解，这座看似完美的合击大阵，终于出现了一丝无法弥补的裂痕。
“就是现在！”杨灵天的眼中，神光暴涨。
那亿万道游离的混沌剑丝，在这一刻。
似乎收到了帝王的号令，瞬间回溯，重新凝聚。
嗡！
一柄通天彻地的灰色巨剑，横贯于第九层的空间之内。
它的剑身上，没有繁复的纹路，只有最古老，最本源的混沌道痕在流淌。
一股足以撕裂万古，斩断轮回的恐怖剑意，轰然爆发！
“破！”杨灵天一指点出。
那柄通天巨剑，便如同倒泻的银河。
携带着摧枯拉朽，无可匹敌的无上伟力。朝着大阵出现裂痕的那一点，悍然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