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我们也一起听听您的高见,从风水的角度来看看书院。”
梁林很满意闻哲的态度,又多看了闻哲几眼,就指着书院大门正对的远山,说:
“你们看,那座文笔峰正好与大门中轴线对齐,这是‘笔架朝门’的格局;再看门前这条文星巷,蜿蜒似墨汁流淌,汇入院前的半月池,形成‘墨池映峰’之势。北宋建院时,定是请了高人堪舆呀。这个地方选的,正如古人诗句所说,‘台接衡皋麓,幽深别有天。’好、好!”
魏敬武连忙翻开手中的修缮录,递给他,说:
“梁先生所言极是!这半月池在道光年间重修过,录中记载‘池底铺鹅蛋石,呈北斗七星状,引山泉注入,常年不涸’。”
他又指着池边一块刻有“泮水”二字的石碑,“这池也叫泮池,古代学子入学要行‘泮水礼’,池边的石板缝里,至今还能找到当年学子丢下的铜钱。”
梁林点点头,随众人跨进大门,目光立刻被“道贯古今”石牌坊吸引。
他绕着牌坊走了一圈,手指叩击坊柱的青石,说:
“这牌坊用的是赣东青石,质地坚硬耐潮,难怪历经六百年风雨仍完好。你们看这斗拱结构,没有一颗铁钉,全靠榫卯咬合,这是宋代‘抬梁式’构架的典型特征,比湘省岳麓书院的‘一贯坊’更显古朴。”
闻哲说:
“梁先生,我们计划修复牌坊两侧的碑廊,之前清理时发现几块残碑,上面有周敦颐《太极图说》的残字,您看是否有修复价值?”
“当然有!”梁林眼睛一亮,说:
“岳麓书院藏有周敦颐手迹碑,但长宁这几块是同时期刻石,更具史料价值。修复时切记‘修旧如旧’,残字不要强行补刻,用朱漆标注即可,保留历史的残缺美。”
他走到碑廊前,蹲下身查看地基,抬头对大家说:
“这地基用的是‘三合土’,由石灰、糯米浆、黄土混合夯实,比现代混凝土还耐用,书院能留存千年,根基打得牢是关键。”
一行人穿过明伦堂,来到后侧的仰止阁。凭栏远眺,江水如带,阁前的古柏苍劲挺拔。
梁林望着阁内的木质梁柱,伸手触摸柱上的木纹,感慨的说:
“这是楠木柱,北宋原物,你看这柱础,是‘覆盆式’,刻有莲瓣纹,和岳麓书院的‘石墩柱础’不同,更具江南水乡的灵秀。”
这时,梁教授才从自己的世界中走出来,笑着在江壮副市长的介绍下,同闻哲、魏敬武等人一一握手。
闻哲说:
“梁教授,您能亲自来指导,真是我们长宁的福气。贶老推荐您时,就说了一句‘非君莫属!’”
梁林可能是听惯了别人的溢美之词,并不以为意。他又看了几眼闻哲,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随即掠过肩头,似不经意般笑道:
“闻市长面相开阔,额角隆起,是藏锋聚气之相,难怪能在书院街改造这样的难事上举重若轻。”
闻哲也没有在意,这话却听得魏敬武一愣,刚想追问,梁林已转而指着江水,说:
“长宁书院最大的特点,就是‘山环水绕,文气内敛’,不像北方书院那般雄浑,却多了几分‘藏锋守拙’的韵味。”
魏敬武接口道:“梁先生说得对!我祖父曾说,抗战时日军想拆书院建炮楼,却发现阁内梁柱相连,牵一发而动全身,最后只能作罢。这木结构的整体性,真是古人的智慧。”
正午时分,众人在书院斋堂用餐,席间话题自然转到了书院街的改造。闻哲提起老街的排水系统暴雨天也从不积水,梁林立刻来了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