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打开市场!(6000字求订阅)
时间过得很快。幻想姬 埂薪蕞全
省城,城南土产日杂批发市场。
清晨的市场刚苏醒不久,各家店铺忙着卸下卷帘门,把货物搬出来摆放。
光明小商品批发部的位置确实有点深,但经过陈光明和大姨父几天的简单拾掇,门口挂上了醒目的光明牌劳保用品坚固耐用厂家直供红底黄字招牌,倒也不算太难找。
陈光明早早开了门,正拿着扫帚清扫门口。
他穿着昨天特意买的、半新不旧的蓝色工装,让自己看起来更象一个朴实的经营者。
大姨父则在里面整理货架,将尼龙布工具包、劳保手套、解放鞋等样品摆放得更加整齐显眼。
“光明,心里有底没?”大姨父擦着柜台,低声问,“那赵副经理,听说是个讲究人,脾气也不小,咱们这样品要是晚了一星半点,或者有丁点不如意,怕是要黄。”
陈光明放下扫帚,目光投向市场入口方向,“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咱们该做的都做了,村里姐妹们在拼命,馀平在赶路,现在,只能等。”
他话虽如此,但紧握扫帚的手泄露了一丝紧张。
这笔订单太重要了,是撬开省城市场的关键支点。
“等归等,咱也不能干等。”大姨父点点头,“市场里也得动弹动弹,昨天那个农具摊的胡老板,他订的那二十套工装和工具包,咱得给人送过去,顺便再聊聊。”
陈光明嗯了一声,“是这个理,送货交朋友,顺便探探其他路子,我去送,大姨父你守家,万一馀平他们到了或者有其他客人来。”
他麻利地将胡老板的货打包捆好,扛在肩上,大步流星地向市场前面胡老板的摊位走去。
胡老板的摊位位置好,靠近市场入口,主营锄头、镰刀、铁锹等农具,生意不错。
看到陈光明扛着大包过来,胡老板挺高兴:“哟,陈老板,这么快就送来了?够意思!”
“胡老板关照,哪敢怠慢。”陈光明笑着放下货,拆开包装,拿出一套工装和一个工具包,“您验验货,看看这料子,这做工,还有这包,多能装。”
胡老板摸着厚实的尼龙布,翻看工装内侧的走线,又拉开工具包的各层拉链看了看,满意地点头:“恩,不错不错,是实在货,价钱也公道。”
他爽快地结了尾款,压低声音说:“陈老板,你这东西确实好,我昨天穿了你送我那件样品下地,好几个老主顾都问哪买的,我看你这牌子,有搞头!”
“借您吉言!”陈光明心中一动,顺势问道:“胡老板,您路子广,认识的人多,象您这样做力气活的,还有哪些地方需要这种结实耐穿的工装和能装家伙什的工具包?比如————修车的?跑运输的?或者————像省建三公司那样的大单位?”
“省建三?”胡老板咂摸了一下,“那可是大单位,他们的工装听说都是上面统一发的,不过质量嘛————嘿嘿。”
他露出一个你懂的表情,“他们下面好些包工队,自己也得买,还有修车的,像前面几条街那个老周汽修,规模不小,他那帮徒弟整天油渍麻花的,衣服废得快,再有就是跑长途的司机,那工具包得够大够结实————”
胡老板如数家珍,给陈光明提供了好几个潜在客户方向,陈光明用心记下,连连道谢。
就在这时,市场入口处传来一阵不算太响但异常刺耳的汽车喇叭声,不同于寻常拉货的三轮车。
陈光明心头猛地一跳,循声望去。
只见几辆拖拉机,正艰难地试图挤进不算宽的市场信道。
驾驶室里,馀平正探出头,焦急地张望,查找着光明小商品批发部的招牌,车斗里,高高码放的白色编织袋在阳光下异常显眼。
“来了!”陈光明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也顾不上再和胡老板多聊,拔腿就朝拖拉机跑去,一边跑一边挥手大喊:“馀平,这边,往里开,最里面!”
很快,租来的拖拉机停下来。
陈光明连忙询问这一路上是不是顺利。
馀平笑着点头。
这一路上都是坐船过来的。
周大舵已经送熟了,到了码头还直接找了拖拉机帮他们把货送过来,一路上没有什么特别让他费心的事。
两人一边寒喧着。
陈光明也没有让卸货,打算直接把货送过去。
省城西郊,省建三公司后勤处办公楼下。
几辆沾满尘土的拖拉机稳稳地停在楼前空地上。
陈光明、馀平、老田三人正小心翼翼地将最后几个装着样品的白色编织袋搬下来。
“光明哥,时间刚好!”馀平抹了把汗,看着手腕上的上海牌手表,长舒了一口气。
一路紧赶慢赶,总算在最后关头赶到了。
陈光明的目光快速扫过那些编织袋,确认没有在运输中破损或污损,然后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那件特意换上、同样绣着光明小字的工装领口,“走,搬上去,成败在此一举!”
后勤处办公室在三楼。
走廊里弥漫着淡淡的油墨和纸张气味。
陈光明示意馀平和老田在走廊稍等,自己扛起一袋样品,敲响了挂着副经理办公室牌子的房门。
“请进。”一个略带威严的中年男声传出。
陈光明推门而入。
办公室不大,但整洁。
一张宽大的办公桌后,坐着一位约莫五十岁上下、穿着灰色中山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着黑框眼镜的男人。
他正低头看着文档,眉头微蹙,正是赵副经理。
办公桌对面,还坐着一个穿着蓝色工作服、干部模样的人。
“赵经理您好!”陈光明放下袋子,微微躬身,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躬敬笑容,“我是光明制衣厂的陈光明,按约定给您送样品来了。”
赵副经理抬起头,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地扫过陈光明和他脚边的编织袋,没有太多表情,只是抬手指了指旁边的空地:“恩,放那边,打开看看。”
“好的!”陈光明应声,手脚麻利地解开编织袋的封口绳,从里面拿出一套叠放得整整齐齐的靛蓝色工装上衣。
他双手托着衣服的两肩,如同展示一件珍贵的艺术品,将其正面完全展现在赵副经理和那位于部面前。
靛蓝色的尼龙布料在办公室的灯光下泛着厚实的光泽,剪裁挺括。
最引人注目的,是左前胸位置,那用鲜红色丝线绣成的省建三的三个字!
字体端正,笔画清淅饱满,边缘光滑,针脚细密均匀,颜色鲜艳夺目,丝毫没有歪斜或松垮的迹象!
整套衣服干净整洁,散发着新布料特有的气息,连折叠的棱角都透着一股利落劲儿。
那位穿工作服的干部首先咦了一声,身体微微前倾,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兴趣。
赵副经理脸上的平淡也终于被打破。
他没有说话,但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站起身来,走到陈光明面前,伸手接过了那件工装上衣。
他的动作很仔细。芯捖夲鉮栈 首发
先是掂了掂分量,感受布料的厚实感。
然后双手捏住肩膀和袖口的缝线处,用力向外押了押,尼龙布发出轻微而坚韧的嘣嘣声,缝线纹丝不动。
接着,他的手指重点摩掌着胸前绣着标识的局域,从正面摸到反面,感受那刺绣的平整度和牢固度。
最后,他低下头,凑近那红色的“省建三”字样,几乎是用审视文物的目光,一寸寸地仔细检查着每一针每一线。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只有赵副经理翻动布料和偶尔推眼镜的细微声响。
陈光明屏住呼吸,心咚咚直跳,但他强迫自己站得笔直,目光坦然地看着赵副经理检查的每一个动作,脸上保持着镇定。
足足检查了有两三分钟,赵副经理才缓缓抬起头,目光重新落在陈光明脸上。
他依旧没说话,但眼神里的锐利审视淡去了不少,反而多了几分探究。
“这标识。”他终于开口,声音依旧平稳,但语速慢了些,“是怎么绣上去的?手绣?还是机器?”
这是个关键问题。
手绣成本高昂且效率低下,不可能满足大批量订单,机器绣花,在这个年代,尤其是绣在厚实的劳保工装上,牢固度和精细度都是难题。
陈光明心中暗道一声来了,面上却露出诚恳的笑容:“赵经理好眼力,这确实不是纯手绣,这是我们厂里的老师傅琢磨出来的土办法,在普通工业缝纴机上做了点小改造,专门用来绣这种厚料子上的标识,既保证了速度和成本,又能达到您要求的牢固、清淅、不变形。”
“改造缝纴机?”赵副经理和那位干部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奇。
“是。”陈光明用力点头,“我们厂刚上了两百台新设备,但工人要熟练上手需要时间,为了让客户满意,也为了厂子发展,老师傅们动了不少脑筋,这个办法,也是这几天才刚试验成功的。”
他巧妙地将新机器和新工人的情况,转化成了努力进取、勇于创新的佐证。
赵副经理沉默了片刻,手指无意识地在那光滑牢固的标识上又摩挲了一下。
这标识的观感和手感,确实超出了他的预期。
他本以为这种乡镇小厂送来的样品,标识要么是粗糙的印刷,一洗就掉,要么是歪歪扭扭的手绣,价格还死贵。
没想到竟是这种效果。
“包装呢?”赵副经理又问,目光投向编织袋。
陈光明立刻从另一个袋子里拿出一个透明的厚塑料袋,里面工整地装着一套工装上衣和一个同色系的尼龙布工具包。
塑料袋是定制的,上面清淅地印着光明牌劳保工装以及厂名厂址电话。
袋子封口处还贴着一张小小的红色不干胶标签,上面印着“省建三公司专用样品”字样。
“这是样品包装。”陈光明介绍道,“如果是正式订单,我们会根据要求,定制专门的包装箱或者包装袋,确保运输和分发过程中整洁完好。”
赵副经理接过塑料袋,仔细看了看上面的印刷信息和那个小小的标签,又掂量了一下塑料袋的厚度和质量,终于,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极淡、但确实存在的满意神色。
“小陈是吧?”赵副经理将样品和包装袋放回桌面,坐回自己的椅子,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东西,还行,比我想象的要好点。”
陈光明心中一喜,但知道还没到放松的时候,只是微微欠身:“谢谢赵经理肯定,我们厂虽然刚起步,但绝不敢在质量上糊弄客户。”
“恩。”赵副经理点点头,看向对面那位干部,“李工,你是管劳保用品发放的,你也看看,提提意见。”
那位李工早就按捺不住了,立刻拿起另一套样品仔细翻看起来,越看眼睛越亮:“赵经理,这料子确实厚实,比咱们以前用的帆布工装要轻便透气,耐磨性看着也不差,这针脚,嘿,真密实,最关键这标识。”
他指着胸前,“绣得真板正,又醒目又结实,摸着一点不硌手,洗的话估计也不会开线掉色。包装也象那么回事,看着就正规。”
李工的反馈显然很积极。
赵副经理听完,沉吟了一下,再次看向陈光明:“价格,还是按之前孙梅跟你谈的,带标识的那种?”
“是的,赵经理。”陈光明立刻报出之前和孙梅协商好的单价,“绣标识会稍微增加一点成本,但绝对在合理范围内。”
“恩。”赵副经理又嗯了一声,似乎在权衡。
办公室里又安静了几秒。
陈光明感觉自己的手心都有些微湿。
终于,赵副经理拉开抽屉,拿出一份早就准备好的合同,推到桌子对面:“两千套,带标识和工具包,包装按最终确认的来,交货期,一个月,质量,必须和样品完全一致,能做到吗?”
成了!
陈光明强压住内心的狂喜,上前一步,双手接过那份沉甸甸的合同草案,声音坚定而洪亮:“能,赵经理放心,光明制衣厂保证按时、按质、按量完成任务,绝不给您和省建三公司丢脸!”
“好。”赵副经理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称得上温和的笑意,“年轻人,有冲劲,东西也做得用心,好好干,合同细节你跟李工再对一对,没问题就签了盖章,首批预付款按规矩来,签完合同,走完流程就付。”
他又补充了一句,“以后我们下面工程队的一些零散劳保须求,也可以考虑从你们这里走。”
“谢谢赵经理,谢谢李工!”陈光明心中大石彻底落地,连忙深深鞠躬。
城南土产日杂批发市场,光明小商品批发部。
夕阳的馀晖通过市场顶棚的缝隙,斜斜地洒在光明批发部的招牌上。
批发部里热闹非凡,与清晨的冷清判若两样。
陈光明脸上的疲惫一扫而空。
大姨父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忙着给几位闻讯而来、对工装和工具包感兴趣的客户倒水。
馀平和老田也成了临时店员,帮忙展示产品、搬货。
那套样品在完成使命后,并未被运回,而是被陈光明果断地当成了活gg,整齐地码放在批发部最显眼的位置。
靛蓝的工装,醒目的红色标识,结实的尼龙工具包,吸引着每一个路过的、
穿着工装或需要工具包的人的目光。
“老板,这工装怎么卖?看着真厚实!”一个穿着铁路制服的中年男人指着样品问。
“师傅好眼力!”陈光明立刻迎上去,热情地介绍,“这是我们光明牌劳保工装,出口转内销的加厚尼龙料子,耐磨透气,您摸摸这手感,一套只要————”
他报出一个极具竞争力的价格。
“咦?这上面绣的字————”男人注意到了标识。
“这是给省建三公司定做的样品,刚签的大单子!”大姨父适时插话,语气里带着自豪,“您要是单位或者工程队需要,我们也能按您要求绣字,保证跟这一模一样,牢固不掉色!”
“省建三都订了?”铁路工人有些惊讶,再次仔细打量着衣服,显然对这个背书很看重。
就在这时,一阵爽朗的笑声从门口传来:“哈哈哈,陈老板,生意兴隆啊!”
只见昨天在陈光明钓鱼策略下,被吸引到店里、订了三十套工装和二十个工具包的五金工具批发摊主王老板,带着两个伙计走了进来。
他身后伙计手里还提着几个沉甸甸的大袋子。
“王老板,欢迎欢迎,您怎么亲自来了?”陈光明笑着迎上前。
“嗨,送钱来了!”王老板大手一挥,很是豪爽,“昨天拿回去的工装和工具包,我摊上几个老伙计试穿了试用了,都说好,厚实,能装!价格还便宜,这不,今天又有几个包工头来问,我干脆再订一百套工装,五十个工具包,喏,钱都带来了,你点点!”
说着,伙计就把袋子放到柜台上,里面是码放整齐的现金。
“王老板真是爽快人,谢谢您支持!”陈光明和大姨父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喜。
这不仅仅是多了一笔订单,更是市场自发认可的信号!
王老板的嗓门大,他的话立刻引来了更多关注。
旁边几个摊位的老板、还有几个象是采购模样的顾客都围拢过来。
“老王,真那么好?”
“这工装看着是不错,比帆布的强?”
“老板,你这工具包最大号的能装多少东西?有样品看看吗?”
陈光明和大姨父立刻精神百倍,抓住这难得的客流高峰,开始热情地介绍、
演示。
馀平和老田也帮着分发林雨溪提早准备的产品宣传单页和印着批发部地址电话的简易名片。
“大家请看,这是我们光明牌最大号的工具包,双层加厚尼龙布,里外一共六个口袋,主袋能轻松放下一个标准工具箱,拉链都是加粗的,经拉耐用!”
“这位大哥,您摸摸这工装料子,是不是又厚又密实?穿着干活出汗不贴身,还耐磨,一套能顶帆布的两套穿!”
“绣标识?没问题,小批量也能做,保证跟省建三那个一样漂亮结实!”
小小的批发部一下子被挤得满满当当,问价声、讨论声、点钞声此起彼伏。
陈光明一边应付着眼前的客人,一边敏锐地注意到,人群外围,有两个人一直静静站着观察,一个穿着深蓝色中山装,干部模样,另一个则穿着更显贵气的呢子大衣,象是个体老板。
这两人并未急着上前,但目光一直在那些样品,尤其是绣着“省建三”标识的工装上流连,眼神中带着审视和思考。
陈光明心中暗记。
就在批发部里生意火爆、人声鼎沸之时,市场管理处的王干事也闻声而来。
他挤进人群,看到这热闹的场面,又看到柜台上堆着的现金和不断开出的发货单,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主动对陈光明说:“陈老板,你这生意开张就红火啊,看来咱们城南市场又要多个金字招牌了!”
“托王干事的福!也多亏市场位置好!”陈光明立刻笑着递上烟。
王干事接过烟,压低声音:“陈老板,有件事跟你透个风,过两天,市里商报的记者可能要来咱们市场做个个体经济新气象的专题采访。”
“我看你这光明牌东西实在,生意模式也有点意思,又是刚签了省建三的大单子,很有代表性,到时候,我推荐记者来你这看看?”
记者采访?
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免费gg!
他立刻握住王干事的手,真诚地说:“太感谢王干事了,这可是帮我们大忙了,您放心,我们一定好好准备,绝对给咱们城南市场争光添彩!”
王干事满意地点点头,又寒喧几句,背着手走了。
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关上卷帘门,点起昏黄的白炽灯,陈光明、大姨父、馀平、老田四人看着柜台抽屉里塞得满满当当的现金和厚厚一叠订货单,都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