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昭阳扶着冰凉的金属楼梯扶手,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向下挪动。天禧暁说网 已发布醉辛漳结
每一步都牵扯着腿上未愈的伤口和依旧迟钝的神经,但他咬紧牙关,没有停顿。
当他终于双脚实实在在地踩在一楼院子粗糙的水泥地上时,一种久违的、近乎陌生的“踏实感”从脚底传来。
他松开扶手,独自站立了几秒,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
夜间的空气带着凉意和植物特有的清冽气息,涌入肺腑。
他已经记不清,上一次这样毫无阻碍地呼吸到“外面”的空气是什么时候了。
思绪不受控制地飘远——江淮现在怎么样了?
他安全吗?
有没有从那些记忆里挣脱出哪怕一丝线索?
他抬起头,试图从周围环境中判断自己的位置。
这是一个相当宽敞但封闭的院子,四周是简约的现代风格建筑,显然是私人所有。
院子打理得很整洁,有低矮的灌木和景观石。
但当他望向远方时,心沉了下去。院子的外围,是一圈高耸的、光滑的混凝土墙,墙头甚至有隐蔽的防护网。
这高度完全阻隔了向外眺望的视线,也彻底隔绝了外界的声音。
听不到任何车流声、人声,甚至鸟鸣。只有一片死寂,以及头顶那一方被高墙切割出的、有限的夜空。
这里不像是在某个城市的僻静角落,更像一个与世隔绝的、精心打造的牢笼。
许昭阳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再次仔细扫过庭院的每个角落和建筑物的窗户。
没有看到明显配枪的守卫或面目凶狠的打手,这反而让气氛更加诡异。
然而,他注意到了其他“人”——分散在庭院各处、走廊入口、甚至二楼阳台的,
是几个穿着运动服或便装,身材精壮、眼神锐利的男人。
他们或是在慢跑,或是在进行拉伸,动作专业,
但视线总会不经意地扫过整个庭院,尤其是他所在的区域。
这些人不像普通保镖那样外露,更像是一支训练有素、外松内紧的安保团队,
甚至可能具备战术背景。
他们看似随意,但站位恰好覆盖了所有可能的出口和视野盲区。
要想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翻越那堵高墙离开这里,可能性微乎其微。
这“康复中心”的防守,远比看上去要严密得多。
对方给了他有限的“自由”,却把笼子的边界划得清清楚楚。
许昭阳收回目光,脸上没什么表情,心底却在冷笑——软禁就是软禁,披上再华丽的外衣也一样。
对方耗费如此巨大的资源——从公海枪口下捞人,
到提供顶尖医疗,再到眼下这处戒备森严的“康复中心”——救他这条命,绝不可能是出于善心。
代价一定是他能做,而别人做不到的事。
那些打手、保镖或许身手了得,但他们没有许昭阳的身份、经验和过去。
“难道是让我重回警队体系,从内部为他们办事?”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自己否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