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里……”
高阳随手一指窗外,
“房屋密集街巷交错,进可攻退可跑,绝对是新皇去祭天路上的最佳动手地点。”
王怜闻言踱步到窗前,探头朝窗外环视一圈后说道:“确实是一个理想的伏击地点,尤其是撤退路线简直太多了,这朱雀大街两侧住的几乎全是达官显贵,随便哪座府邸的占地面积都是极广的,贼寇想要藏匿其中不被发现简直不要太容易,而且若想进府仔细搜查也是困难重重。”
说到这儿王怜的语气突然变得阴狠起来,“不过不要紧,只要他们敢露面,咱家就不会给他们逃脱的机会。”
“行了行了,现在说那些有啥用,等真看到人时再说吧!还有啊老王,你现在已经不在宫里了,别总咱家咱家的,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公公咋地,想着把自己的称呼改过来。”
王怜急忙朝着高阳躬身拱手,“老夫知道了。”
与此同时二人的眼神也在不经意间交换了一下,一个完美的身份转换就在悄然间完成了,至于说别人会不会发现王怜的猫腻那都无所谓了,因为高阳的身边注定是一个充满奇迹的地方,谁突然多点啥少点啥的根本不会有人在乎。
“老叶啊,让你安排人通知杜杀他们那头完事儿后来咱们这边你安排了吗?”
正陪小高歌玩跳跳蛙的叶关应声无奈道:“安排是安排了,不过杜傻子他们应该是过不来了,走之前我听一个临时被正调过去帮忙的斧头帮小子说他们那头正忙着给人搬家,东西太多一时半会儿的根本忙不完。”
高阳闻言嘴角抽了抽,心下暗道也就杜杀这个不要脸的家伙能把抄家灭门说的如此清新脱俗,还特么整出一个搬家来。
“老叶啊,别怪当少爷的我不提醒你,这杜傻子以后可不兴喊了啊,人家杜杀可是刚认了一个爹,那老杜虽然是吃素长大的,但可不是什么善茬,就你这小干巴体格子真要动起手来都不够人家吹口气的。”
“啥?杜杀认爹了?”
叶关惊的下巴好悬没磕桌面子上。
同样一副夸张表情的还有李鬼。
然而要说这些人当中最吃惊的还得是王德发,无他,因为他太了解杜杀的性子了。
这家伙平时就狂的没边,更别说刚刚成为宗师级高手的他了。
这种情况下还能让杜杀跪下磕头认爹的,那对方得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估计大宗师这个级别的是肯定不够看,不然自己之前早把他揍得跪下喊爹了。
高阳笑呵呵的点头,“杜杀不光认爹了,还认帮他爹认个老伴儿,也就是还认了一个娘,咋样,牛逼吧!”
叶关满脸不敢置信的抱住了脑袋,表情那叫一个夸张。
王德发实在忍不住心中好奇,“少爷,杜杀这个爹是什么来头?”
“之前是天界寺的渡劫大师,现在还俗了,我劝的。”
高阳倒是没隐瞒,不过这些话王德发是半个字儿都不信。
劝的,呵呵,听听就好,放眼身边这些家伙,哪个是你劝过来的。
“少爷,不知这位渡劫大师是个什么境界?”
高阳瞅了一眼求知欲满满的王德发笑道:“境界也就是那么回事,比你高也高不了多少,不过实力却是杠杠的,你们几个捆一起估计都不够他一只手打的。”
高阳话落,刚刚坐回自己位子的王怜闲唠嗑似的随口问了一句,“少爷,这几个人里也包括我吗?”
“咋地,你不是人呐?”
王怜懵逼了,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少爷,我问的是我,我也打不过那位渡劫大师吗?”
“靠!”
高阳白了王怜一眼,
“你多鸡毛!”
王德发自动忽略了叶关和李鬼这两个小拉渣子,目光凝重的与王怜对视一眼后问高阳,“少爷,你就这么确定我俩联手都打不过那位渡劫大师?”
高阳嘴角泛起一丝玩味,“这事儿还真不好确定,这么地。等回头找个荒山野岭没人的地方你们几个正儿八经的磕一下子,只分胜负不决生死的那种,届时我再开个盘口,咱家人都可以下注,你们也可以押自己,赚多赚少凭本事来呗!行不行?”
王德发有些拿不定主意,遂将目光看向脸上写满了不服的王怜,见王怜毫不尤豫的点了一下头,于是心一横,就准备接下这个挑战。
恰在此时,店小二端着托盘过来上菜,看到桌子上有个粉嘟嘟的小闺女正在玩蛤蟆,一时间竟然不知该把餐盘放在哪里好了。
心思活络的叶关直接拽过一旁的空桌,“来来来,小二,把吃食都放这上面吧!”
店小二有些为难道:“客官,这不合规矩,你们都已经强占一张桌了,就不要再为难小的了好不好。”
叶关不乐意了,指着空无一人的楼面大厅说道:“这特么一个人都没有你跟我说叫强占?”
估计是绞牙的见多了,店小二并没有在这件事儿上继续掰扯下去,而是将手中餐盘轻轻放在叶关刚刚拽过来的桌子上,把餐盘里的盘盘碗碗一一摆出,一边摆一边面无表情的说道:
“这位爷,我就是一个只会端茶倒水的店小二,您说您跟我起这劲有啥用啊!话说这层楼面确实已经被人包场了,所以小的说您强占一点毛病都没有吧。”
“饭菜齐了,烦请各位爷抓紧时间用膳吧,不然一会儿等包场的正主来了,我们这边是真没法交代,毕竟定银都收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店小二的随口几句抱怨听在高阳几人耳中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了,尤其是王怜王大总管。
这位曾经服务于皇帝的掌印大太监干别的可能不在行,但察言观色随口套个话的本事可谓是信手拈来。
“这位小哥,恕老夫冒昧的问一句,站这醉仙居楼上,能观赏到今晚的上元节灯会吗?”
“对不住了这位爷,恐怕要让您失望了。”
说话间店小二随手朝窗外胡乱一指,
“晚上的灯会在秦淮河那边举办,咱这是朱雀大街,离着老远呢,别说站这儿了,就是站我们楼顶上去也看不着。”
“嗨,我还以为人家包下这层楼面是为了看灯呢,搞得老夫也想在你这儿定个位置,哪怕是楼下也行啊,原来是误会了!”
“呵呵……!”
店小二不作多想的笑道:“这位爷,您就是不误会也没用了,因为楼下也没位置了。”
王怜故作惊讶的问道:“不会是也让人包场了吧?”
店小二将手上的抹布往肩头上一搭,给王怜比了一个大拇指,
“啧啧啧,还真就让您老猜着了!要不就说怪事儿年年有,唯有今年特别多呢!就在刚刚,我上来给你们送餐前,一个行商模样的汉子进店二话不说豪横的扔了一包银子进柜台,大手一挥直接就把一楼和二楼全包了。”
说到这儿店小二还神秘的四下观望了一圈,就象深怕有人偷听似的,故意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
“其实若是请客吃饭在我们这儿包一层楼面儿还真不算啥大事儿,这种豪客我们见的多了。但怪就怪在今个儿包场的豪客居然不是为了在我们醉仙居宴请宾朋,而是包我们的楼面儿存放货物,你们说离谱不离谱吧?”
王怜佯装震惊道:“只为了存放货物就包了醉仙居的两层楼?这也太豪横了吧!”
店小二共情的点点头,
“谁说不是呢!这么大一座都城搁哪儿还找不到一处存放货物的院子了,至于把这些银子浪费在我们一座酒楼上吗?”
“不过细想一下人家说的也在理儿,说是城里的客栈和货站全都满员没地儿了,与其找个不认不识的地方放着担心,莫不如多花点银子存放在我们这儿,不但能借机开开心心的喝个通宵,还能亲眼照看自己的货物不受丁点儿损失,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店小二话落,王怜不动声色的给正在逗弄闺女的高阳传音,
“少爷,不出意外的话这批所谓的货物应该管制兵器没跑了。”
高阳笑了笑没接他这话茬,而是将目光看向店小二,“伙计,辛苦你一趟,去吧你们掌柜的喊来,我有点事儿想同他商量。”
正白话到兴头上的店小二经高阳这么一提醒突然发现自己好象有点唠过了,于是立刻变回面无表情的模样,刚想公式化的搪塞一句掌柜的不在,结果一块足有半个拳头大的银锭子赫然呈现在他眼前。
叶关把玩着手里的银锭子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就一次机会,去还是不去?”
店小二看着那块至少有五两重的银锭子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几次深呼吸后不再尤豫,一把将其揣入怀中义无反顾的跑下楼了。
王怜若有所思的看向高阳问道:“少爷你这是不打算挪窝子了?”
高阳看着桌子上转圈乱爬的闺女宠溺道:“咱们大人咋折腾都没事,主要是孩子不能总跟着出来进去的,莫不如就在这一个地方候着了,能等着了就等,等不着就当过节少爷我请你们老哥几个喝酒了。”
王怜略作思索后也点头表示认可,
“也好,这里属于朱雀大街的中枢局域,视野相对开阔,去哪也都方便,与其四处查找,倒不如就在这里守株待兔。”
为人比较憨厚,没那么多心眼子的李鬼突然接话道:“刚刚不是说这层楼面儿让人包了吗,万一掌柜的不同意咱们留在这里吃酒咋整?”
高阳懒得回答他这个愚蠢的问题,而是一指窗外对王怜说道:“界面上来来回回的行人里应该能有宫里的暗卫吧,你看有没有相熟的让他给廖公公传个话,让老廖他们注意一下有人可能会戴着人皮面具假冒李老四这事儿,未雨绸缪总好过措手不及么。”
王怜闻言起身来到窗前,鹰隼一样的眼神不断的扫视着朱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仅半盏茶时间后便又重新落座。
高阳见状有些诧异的问王怜,“你这是……完事了?”
王怜微微点头没说话,而是将目光瞟向了楼梯口。
正有一个身材略显发福的中年人在店小二的引领下匆匆朝这边走来。
“各位爷上元节吉祥,在下孙福,添为醉仙居的大掌柜,不知各位爷唤在下前来有何要事?”
知道高阳要做什么的叶关此时化身最强嘴替,
“掌柜的,我们家少爷听说你家菜品做的不错,有心想点一桌给你们捧捧场,但小二说这层楼面已经被人包下了,我就想问一下,可有这回事?”
孙福急忙点头称是,
“这位爷您没听错,今个儿这层楼面儿确实被人包下了,不过也只包了这一天,各位爷若真惦记我们醉仙居这一口,就请明天大驾光临了,届时一应菜品我给诸位打八折,这位爷您看成不?”
叶关学着高阳以往装逼时的样子,伸手入怀掏出一张银票啪的一声拍在了孙福的面前,嚣张的说了一句,“我就想今个儿吃!”
孙福瞄了一眼桌面上那张皱巴巴且面值只有一百两的银票尴尬的笑了笑,“这位爷,这不是银子不银子的事,而是关乎于我们醉仙居信誉的问题。您看我都已经收了人家的包场定金,属实不好再单开一桌席面儿给你们,还请您多担待!”
装逼失败的叶关有些恼羞成怒,脸红脖子粗的他刚要发火便被高阳拦住了,“行了行了老叶,不至于,维稳要紧、维稳要紧。”
说话间高阳也伸手入怀掏出一张银票拍在了桌子上,并且还瞪了孙福一眼,那意思就是你差不多得了,别逼我揍你!
孙福本已经不拿这伙人当回事儿了,出手一百两就想搞特殊的人能有多大能耐,但他还是下意识的瞄了一眼刚刚拍到眼前的银票,结果上边的面值一下子就把他干死机了。
我尼玛,居然是十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