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生心里颇有些无奈，自己这徒弟跟陈平安的感情几乎已经是明摆着的事，如果陈平安是个专心的人，他也不至于抄心太多，偏生陈平安身边女人众多。
把陈平安留在雪月城多一些时间，李寒衣就多一些时间跟陈平安独处。
“你这丫头，为师这是在帮你！”李长生连连摇头。
李寒衣立刻反应过来，面色有些羞红，赶紧说道：“师傅，平安哥哥来找你，为的是正事。”
李长生见李寒衣还在偏向陈平安，一时间有些语塞。
陈平安赶忙开口，说道：“寒衣，之前你就说过，等我来雪月城要带我好好转转，这次恰好有时间，也可以欣赏一下雪月城的风景。”
“李前辈，我贸然前来，打扰你清修，这几天我先在雪月城转转，看看城里城外的美景，半个月之后，再来跟前辈请教。“
李长生对陈平安这话还比较满意：“恩！既然如此，那就半个月之后再说。”
闲聊一阵之后，百里东君已经让人安排好了饭菜：“师傅，饭菜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先吃饭吧！”
“陈兄，安排的匆忙，还请不要见怪。”
不用想都知道，百里东君准备的饭菜不可能寒酸，怎么说也是一城之主，哪怕是再匆忙，寻些山珍海味还是不难的。
陈平安说道：“百兄，咱们都是家，你跟我说这些就见外了。”
“而且我们江湖人，对于吃的也没有那么讲究。”
听到“一家人”三个字，百里东君“哈哈”一笑，说道：“陈兄说得是，都是一家人，那我们就不见外了。”
陈平安在雪月城住下后，日日跟李寒衣游览山水。
雪月城的风景还是不错的，城北的苍山终年积雪，李寒衣喜欢在此练剑。
晚上去城南的镜湖，水中倒映明月，也是一奇观。
城东的桃花林常年不落，四季不凋。
这一片桃花林原本为赵玉真所种，按照李寒衣现在的年龄来判断，桃花林应该是没有的。
但这个世界跟原着略微有些出入，赵玉真虽然存在，但此时与李寒衣还并不认识，这一片桃花林也已经存在了。
坐在苍山之巅，寒风呼啸，陈平安说道：“桃花，过年要不要去寒山城？我们可以一起聚一聚。”
李寒衣虽然是雪月城的二城主，但她现在管理的事并不算多，就算离开，也有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不会有什么太大问题。
李寒衣略有些尤豫：“我倒是想去，只是每年我都是与师傅一起过的。”
“而且师傅这些年一直想要隐退，如今只因我们师兄妹还太过年轻，师傅需要坐镇雪月城，才是半隐退状态。“
“估摸用不了几年，师傅可能就要去云游或是寻一幽静之处隐居，到时我与师傅见面的机会就少了。”
李寒衣没有别的忧虑，她只是担心李长生彻底隐居之后，就没有什么机会陪他过年了。
陈平安也没强求，反正他们还年轻，日后有的是时间：“行，城东那一片桃花林怎么来的？”
要说陈平安不介意这些，那是假的。
原着的事他不会计较，但他不希望李寒衣跟赵玉真有太多接触。
哪怕李寒衣跟赵玉真只是朋友关系，陈平安都会觉得膈应，毕竞他是男人。
李寒衣说道：“不知道，已经好多年了，有些树老了，我们也会挖了种一棵新的。”
“或许是那个地方比较奇特，不管什么树，桃树只要种在那，无论什么品种的桃树，都能一年四季开花，挺好看的！“
听到桃林跟赵玉真没有关系，陈平安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那还真是奇特！”
“你怎么那么关心那一片桃林？”李寒衣好奇问道。
陈平安随便找了个借口，说道：“现在都已经冬季了，我看那城东桃花还是开茂盛，所以好奇问一问。”
李寒衣也没多想，毕竞只是一片略微有些特别的桃林。
接下的时间，陈平安没事就跟李寒衣到处转转，指点一下她的剑法。
李寒衣在剑道方面，确实有着极强的天赋，就连陈平安都惊叹不已。
有陈平安的指点，李寒衣的剑术也在突飞猛进。
之前李长生教导李寒衣，或许是因为思维惯性的问题，遇到瓶颈的时候，就算李长生指导，李寒衣也没办法快速突破。
反倒是陈平安看问题的角度不一样，指点李寒衣的时候，经常都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转眼半个月过去，陈平安没去找李长生，李长生反倒找了过来。
“陈小友，最近半个月玩得还好吧？”李长生笑眯眯问道，目光却扫了李寒衣一眼，见李寒衣还是完璧之身，心里一时间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叹息。
李长生认可陈平安之后，心里还是希望陈平安和李寒衣尽快确定关系的。
如果是其他，两到这个地步，基本就是板上钉钉了。
但陈平安情况有些不一样。
陈平安说道：“挺好，寒衣带我把雪月城周围都转了一圈。”
李长生“恩”了一声，沉吟刻，问道：“陈小友，你和寒衣的事，我本不想过多的过问。”
“但你们互有情谊，我让你们现在成婚，估计你也不会答应。”
“但少得有个说法吧？”
李寒衣闻言，顿时面色通红，随即又正色说道：“师傅，徒儿家仇尚且未报，暂时不想讨论个人之人。”
李寒衣是剑冢李家，被暗河组织灭门，其中还牵扯了北离的部分权贵，只是她目前还不知道。
陈平安知道其中大概情况，但具体细节，他还真不清楚。
而且暗河组织确实非常神秘，想要抓到他们，并连根拔起，不是简单的事。
这事不仅仅是有武力就能解决的，还需要大量的情报。
陈平安问道：“桃花，你现在有线索了么？”
李寒衣摇头：“我家遭迫害时我还太，只看到了群衣。”
“这些年我一直在搜集线索，但一直没有太大的发现。”
陈平安说道：“我有个建议，你可以试着查一查。”
“等你确认之后，我可以助你复仇。”
“暗河组织听说过么？”
暗河组织虽然行事低调，但他们控制稀灵药、矿产，甚至还贩卖情报，刺杀高手，渗头北离皇朝的朝堂，李寒衣肯定是听说过的。
“知道，但我对他们不是很了解。”李寒衣目光忽然一冷：“平安哥哥，你是说，杀害我家人的是暗河组织？“
陈平安要是说其他的门派或组织，李寒衣只会以为陈平安随口说的。
但暗河组织，似乎确实很有可能，李寒衣也怀疑过暗河组织，但他一直都没有找到证据。
陈平安没把话说得太绝对：“能害你们李家，大概率是北离皇朝的势力。”
“能在无声无息，不留痕迹杀害你家的组织，最有可能的就是暗河组织。”
“你可以往这方面查一查，要是找到具体线索，先不要着急动，刻告诉我，我会赶来北离，帮你灭了暗河组织。”
李寒衣沉默，没有说话。
李长生心里暗暗叹气，也有些心疼自己这个徒弟：“寒衣，你与陈小友日后定然会结合，你想要报仇，他出手帮忙，也是天经地义之事。“
“若真是暗河组织，你师兄弟，还有为师，都会尽帮你。”
“虽然暗河组织神秘，实力也不容小觑，尤其是他们藏在暗处，想要连根拔起决非易事，但他藏得再深，我们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揪出来。“
李寒衣看向陈平安：“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陈平安微微摇头，说道：“帮你报家仇，怎么能算麻烦。”
“等你报仇之后，我就来提亲，只要你还愿意嫁给我。”
陈平安也没有具体打算什么时候跟自己那些女人成婚，但提亲无所谓，婚事可以往后推一推。
实在不行，那就拜堂呗！
陈平安虽然花心，却没有想过要姑负自己任何一个女人。
李寒衣轻轻“恩”了一声，算是答应了陈平安“提亲”之事。
李长生见状，心里也颇为欣慰：“此事还需要调查清楚，肯定还要一些时日。”
“陈小友这次来雪月城找我之事，是想要突破之法吧？”
陈平安点头：“是，还请李前辈指点！”
在其他方面陈平安有自信，不需要李长生指点。
但这次突破，陈平安还真需要李长生的经验。
李长说道：“我能指点你的，恐怕也只有这点了。”
“寒衣，我和陈友闭关几日，不要让人来打扰我们。”
李寒衣现在满心都是“暗河组织”点点头，说道：“是，师傅！那我先去安排。”
闭关这事陈平安和李长生不用管什么，但李寒衣要安排人守在周围，不让人打扰。
旁人靠近自然不能把陈平安和李长生怎么样，但会打扰他们讨论。
另外就是还要给陈平安和李长生准备吃的。
陈平安和李长生进入静室之后，陈平安直接提出了自己疑惑：“前辈，这瞬移关系到空间，那空间到底是什么？“
这是陈平安一直找不到的点！
不知道空间是什么，那就没有办法去理解这东西。
虽然这个问题陈平安已经问过诸葛正我、张三丰、宁道奇，他们也都给出了答案。
但陈平安发现，他们对空间的理解，总是有些许的差异。
李长生反问：“道是什么？”
陈平安说道：“应该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吧？”
李长生笑着问道：“真没有吗？”
“或许没有人能给出一个让大家都认可的回答，但每个人心里都是有答案的。”
“哪怕这个答案不是那么肯定，至少也有个向。”
陈平安立刻明白李长生的意思：“前辈的意思是说，道肯定是存在的，或许还有人触及了，但是没有人能完全掌握，所以没有人能讲清楚。”
“空间也是一样，它是客观存在的，同样也没有人讲清楚。”
李长生点头，说道：“就是这个意思，空间确实存在，它无处不在。
“但是，我们这些人都没有完全悟透它，自然给不了你答案。”
“你来我这之前，已经去拜访过其他人，他们可能给了你各种各样的答案，甚至还有一些差别。”
“我也是一样，给你的答案，只是我所理解、感悟到的东西，它只是空间的一面。”
李长生这一段话虽然没有解决陈平安的问题，却让陈平安有一种壑然开朗的感觉。
诸葛正我是对的，张三丰也是对的，但他们都对的不全面。
就好象两个人过同一条河，有人是从碎石滩过的，有人是从激流过的，有人是从深水区过的。
他们每个人都只探索了其中一段，只有将整条河流都探索了，才是真正了解这一条河。
陈平安说道：“多谢前辈解惑，那您觉得空间是什么？”
李长说道：“空间是个房子。”
陈平安惊讶的问道：“房？”
这跟诸葛正我他们给出的答案完全不一样。
李长生说道：“空间他是虚无的，至少我们目前接触不到他——”
两人这一讨论就是十日。
陈平安发现，李长生讲的东西虚，甚至比张三丰讲的还虚。
倒不是李长生故意的，而是他自己就是这么认为的。
但这十日下来，也让陈平安获益良多，隐约之间似乎已经抓到了一个角，只要用力一撕，就能把这个困扰自己的答案给掀开。
当两人走出静室，李寒衣和百里东君已经在等着了。
“师傅、陈兄！”百里东君先了一礼。
李寒衣的心情明显已经好了不少：“平安哥哥，怎么样，有收获么？”
陈平安说道：“当然有收获，前辈倾囊相授，受益匪浅！”
虽然这话有点夸张，李长生传授的经验对陈平安的帮助没有说的那么大。
但这些经验放在江湖上，那绝对是价值不菲的，非得要拿个东西来对比，估计能值半部无上神功。
李长生知道陈平安是在给自己面子：“陈小友，我这经验对别人来说，或许难得，但对你来说，恐怕没这么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