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宇智波佐月的动作停顿在半空,像是没听清,又像是不愿相信。“你刚刚……说什么?”
鸣人抬起头,那双总是盛着阳光的蓝眸此刻闪烁着复杂的光,认真得固执。
“【烬】组织……是我创建的。”他又重复了一遍,声音清晰。
“我就是‘面麻’。”
【烬】组织……是什么来着?
佐月的思绪被硬生生从蜜糖般的温存里拽了出来,坠入一片茫然的空白。这个组织……对她来说,从来只是遥远传闻里的几个音节,与她的生活从未有过真实的交集。
不,不对。她其实接触过——在波之国。只是那时候鸣人捂住了她的眼睛,她大部分时间只能听见声音。
更早的时候……这个组织曾袭击过木叶,闹出过很大动静,却奇异地没有杀害任何人。但那时候……
“鸣,鸣人,别开这种玩笑。”佐月的笑容有些勉强,声音也干涩起来,“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那时候【烬】袭击木叶,鸣人才多大?一个孩子,怎么可能——
“我没开玩笑!”
鸣人忽然从沙发上站起来,动作带着罕见的慌乱。他像是不愿再被秘密压着,也害怕下一刻就会失去坦白的勇气。
“我不想再瞒着佐月了……对了,你看这个!”
他在佐月怔然的注视下,双手迅速结出几个印式——
低沉的吟诵声落下的瞬间。
“吼——!!”
低沉的咆哮自虚空中响起,九道形态各异,散发着不祥与威严气息的巨兽身影缓缓钻出,狰狞的轮廓几乎填满客厅的空间。
它们本欲展现威势,却在现身之后察觉到主人身边并无敌人,顿时有些茫然地僵在原地,只剩下喉咙里发出困惑的咕噜声。
“……”
佐月彻底失去了语言。
九面兽。她听过那些传闻——来自地狱的通灵兽,象征不祥的恶魔爪牙,游走于阴影中的毁灭化身……那些形容此刻以最具体的形式呈现在她眼前,却温顺地,有些呆愣地立在鸣人身旁。
紧接着,她看见鸣人的身形微微一晃,外套的色泽暗沉下去,一件漆黑的长袍覆上身体,面上则浮现出一张狐狸面具——冰冷,诡谲,与眼前这张她熟悉到骨子里的脸格格不入,却又显出诡异的熟悉感。
“所以……那一天在波之国,完成善后工作的人……”佐月的声音很轻,像在确认什么,“是鸣人你?”
“嗯。”鸣人迅速解除变身,面具与黑袍如烟雾般消散,他又变回了那个穿着居家服,金发凌乱的少年,只是眼神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恳求。
“我会慢慢全部解释清楚的……所以,不要……不要因此讨厌我……”
佐月望着他这副害怕的模样——因为自己而露出的,脆弱又坦诚的模样。
“……咕咚。”
她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说实话,这震惊的事实还没完全消化,但某种不合时宜的、滚烫的情绪却悄悄从心底窜了上来——鸣人因为在意她的看法而慌张,因为害怕失去她而坦白……这种被他在乎到极致的认知,竟让她在这一片混乱中,感受到了隐秘的兴奋……直到佐月想起了那一件事情。
九面兽的身影缓缓消散,它们本就是为了“证明”而出现的证据,任务完成便归于寂静。
客厅里重新只剩下他们两人。
“原来如此……”佐月喃喃道,思路逐渐清晰起来,“怪不得那个组织会使用飞雷神之术……”
她选择相信了这个现实——尽管它依旧带着强烈的不真实感。对她而言,【烬】组织始终是遥远传闻里的符号,他们做过的事,她大多只是道听途说。
甚至在木叶崩坏计划那天,【烬】所做的是支援木叶。以至于如今的木叶早已不再宣传【烬】的“恶名”,只有云隐村,至今仍在渲染着这个组织的恐怖。
而她爱着的这个人,竟是那个传闻中神秘莫测,令人闻风丧胆的“面麻”。
佐月缓缓坐回沙发上,她抬起头,看向仍站在那儿,像个等待审判的犯人般的鸣人。
“我不问你那么做的目的……”
鸣人惊讶地抬起头,佐月的目光没有动摇,漆黑的眼眸深处沉着一片凝滞的夜。她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让鸣人有些不安。
“我只在意一件事……在宇智波一族灭族那一天……”
是要问我为什么没有阻止鼬吗?是要质问宇智波一族的灭亡我是否知情吗?!要质问自己为什么不救下宇智波一族吗?!
鸣人喉结滚动,脑中飞快地组织语言。他想告诉她真相,想告诉她宇智波其实并没有真正灭族,想慢慢解释清楚这背后的一切……
“宇智波鼬把刀刺向你的时候……那时候,你有把握……完好无损地活下来吗?”
“……诶?”
鸣人怔住了。不是关于宇智波,不是关于族群,甚至不是关于她自己的悲剧。
她问的,是那一天——刀刃没入他胸膛的那一瞬间。
“我知道了。”佐月没等他回答,又低低地说下去,声音里压着某种轻微的发颤,“那时候,你是想要我觉醒写轮眼,对吧?所以你才没有躲,也没有全力反抗……告诉我,那不是一场冒险,你是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完好无损的活下来的,对吗?”
“你……不问宇智波族人的事?”鸣人忍不住脱口而出。
“那种事情无所谓。”
佐月回答得太快,太轻,轻得像一片羽毛,却重重落在鸣人心上。哪怕是在质问,她的每一句话依然紧紧缠绕着他的安危。
他该感动吗?可与此同时,一种说不清的酸涩涌上来——她竟然对那么多族人的生死,表现得如此淡漠。
可那不是淡漠。
当爱在极致的痛苦中长出温柔的根系,从此就攀附在佐月的灵魂里,缠绕成唯一的执念。她的世界早已被那一天的刀光劈成两半,一分是血色,其他都是他。
“我……应该吧……”鸣人声音有些干涩。
“应该吧……是什么意思?”佐月重复了一遍,瞳孔微微收缩,“这样啊……所以那时候,鼬是真的想杀你。你并没有完全的把握,是不是?”
空气里的温度骤降。暧昧的气氛彻底褪去,佐月的目光刺得鸣人胸口发紧。
佐月忽然抬手按住自己心口,她人生中最深的阴影,从来不是灭族之夜的鲜血与火光,而是宇智波鼬手中那把没入鸣人身体的剑。
那一刻,她明明没有受伤,却感觉身体从内部被活生生撕开——然后,血色染上她的双眼。
鸣人想说他当然能活下来,想说他从不做没把握的事……可佐月问的是“完好无损”。
面对那个状态下的宇智波鼬,那个精神病……谁敢说百分之百?
鸣人张了张嘴,最终没能说出谎言。
然后,他听见佐月的声音,很轻,像一片温柔的刃。“我……原谅你了。”
“……诶?”
鸣人彻底愣住,他以为会迎来怒火,质问或是长久的冷战,却从未想过会是这句话。
他抬起头——
看见的画面却让他心脏狠狠一揪。
真相是一把双刃剑。
佐月在努力维持着表情的平静,可眼眶已经通红。她死死咬着下唇,但眼泪还是不听话地滚落,一颗接一颗,顺着脸颊无声地滑下。
她迅速抬手去擦,有些厌恶这样软弱的自己,可泪水却越擦越多,在苍白的皮肤上留下湿漉漉的光痕。
她偏过头去,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可颤抖的肩线和低垂的睫毛却泄露了一切——那是拼命压抑却依然决堤的,滚烫的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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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不会写狗血误会的剧情的!请放心!会把话说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