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贵知道,事到如今责问梅涟也没有任何意义。
既然没有潜入地下而是携着整片森林移动,那也就是说腑海林的内核,应该还在这片森林里的某处才对。
只要在对城市造成一定危害之前,提前找到并杀死她就可以了。
想到这里,悠贵正打算离开这里,查找腑海林内核的下落。
就在这时,悠贵感到身后有一双手,轻轻的拉住了自己。
“你想去送死吗?”
悠贵回过头,是刚刚赶到这里的两仪式。
两仪式的声音严肃而又认真,象是在责问一般,但是【妖精眼】却通过这份严肃的外在,观察到了两仪式担忧的心情。
悠贵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真的和两仪式之间和解了。
的确,自己的现状甚至要比刚刚出院的两仪式看起来还要凄惨的多,风衣送给了随着苍崎橙子小姐一起前往伦敦时钟塔的两仪织,现在的悠贵上半身只穿着一件白色背心,而且已经被血污侵染,被藤蔓上的尖刺撕裂,变得破破烂烂的。
手臂和小腿,腹部,有数道由手指粗细到手腕粗细不等的贯穿伤,因为施展【神明裁决】的缘故,伤口附近被烧的焦黑,倒是顺带把血给止住了,这才让悠贵没有因为失血过多而导致昏迷。
但是悠贵也有着无论如何都无法退让的理由,两仪式自然也清楚这一点,就和刚刚的自己一样。
“至少,商量一下对策再说吧。”
所以,两仪式并没有试图阻止悠贵继续进行冒险的行为,只是暂时延缓了一下,唤醒了悠贵的理智。
“啊————悠贵,咱们两个是不行了,腑海林已经记住你和我了,如果我们踏出这里开始查找她的话,可能会对腑海林造成更严重的刺激————”
”
”
梅涟不解风情的泼下了一盆冷水。
“而且,虽然腑海林没能完全扩张,现在的尺寸也是有着足足接近十公里————腑海林的内核,能够在这十公里的范围内任意转移,你刚才也看到了,她的内核看起来比我还要小很多,你要怎么找?”
所谓的大海捞针,恐怕也就是这种难度了。
“那么————阻止森林移动呢?”
梅涟摇了摇头。
“也不太可能,我战斗力最强的单位都折在里面了,现有的代行者们也没办法做到这一点。就算是两个小时后我的那个同事过来,恐怕也做不到,不过她的武装和高机动性应该有办法尽快解决腑海林就是了,毕竟腑海林也受了重伤嘛。”
“带着人群转移呢?”
“如果只是少部分几个人的话倒是可以啦————转移腑海林移动路在线的所有人是一定做不到的。”
“那就这样吧!梅涟,式,巫条小姐,我的家人就拜托你们了————”
虽然是下策,眼下也没有其他办法了,悠贵下定决心,而就在这个时候,米娅走了过来。
“我这里————还有一个办法。”
米娅的手中,一枚和宝石差不多大小的,象是立方体一样的东西,散发着淡淡的蓝色光芒。
悠贵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是就象是本能一般,从心底泛起一股厌恶感,让自己打了个冷颤。
而梅涟显然认出了这个东西是什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啊————要是这样的话,倒是确实有办法呢————”
看到了这个东西,梅涟也忍不住从机巧女孩”的驾驶舱里露出了脑袋。
“这是————什么————”
强忍着打从心底的厌恶感,悠贵抬头问向梅涟。
“这是死徒————抱歉,是原死徒二十七祖之一,城即王国”的原理血戒。
“别讽刺我了,我几乎没有派上什么用处————”
梅涟瞥了一眼站在远处无聊的打哈欠的贝奥,心领神会。
“抱歉抱歉,那我继续回答你的问题了,退魔师小哥,这东西的重点在于,如果能够将祖的原理血戒吞噬的话,就能够一定程度上理解对方的能力,并加以使用,虽然很大可能没有原版的效果,但是五分之一——至少干分之一的话,或许能够做到呢。”
“如果做到的话,能怎样?”
“城即王国”的原理,其本质是超大范围的相转移式隔离结界,全盛时期的克罗姆克雷可以带着自己脚下近四干公里的土地,进行接近两千公里的超远距离传送。”
“也就是说,哪怕只继承了十分之一的原理————”
“没错喔,腑海林的核不是瞬间移动,而是高速移动,将范围缩减至四公里左右的话,就很好找到了,而且碰巧,日本是一个环海的岛国。”
观布子市位于日本长野县的最北方,继续向北三百公里左右的话,就是日本海了。
能够移动到那里的话,问题自然而然就解决了,腑海林会陷入孤立无援的状态,并且因为是在海上,想要扎根的话要深入水下很远的地方,腑海林就算想要逃都没有地方让她跑。
“代价的话————除非象我的那位同事一样的特殊体质,一般人如果理解并继承了原理血戒,并且没死的话,就会一跃成为至少第六阶的下位死徒喔。”
“————梅涟,这东西怎么继承?”
“啊————很简单,只要让原理血戒知道你接受它就可以了,如果听起来觉得很难理解的话,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吃掉它。”
“你有所隐瞒是吗?梅涟?”
【妖精眼】看穿了梅涟的保留,但是梅涟却笑了起来。
“最起码,我没有撒谎,而且你也别无选择不是吗?”
这句话并非谎言,悠贵不再思考,几乎没有任何尤豫的走上前去,一把夺过米娅手中的原理血戒,吞了下去。
米娅看着这样的悠贵,神情复杂。
米娅憎恶非人的生物,她的家庭深受其害,这也是她成为一名代行者的理由,杀死死徒就等于救助他人,这也一直是不善友好交流的她所立下的行动准“”
则。
然而,如果说是为了拯救他人而变成死徒,自己又该如何面对对方呢?
更何况,这个理由还是自己提出来的。
带着这样复杂的心情,米娅看向一旁的梅涟————
梅涟的笑容里,仿佛蕴藏着无尽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