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昂背靠着车厢,浑身是血,手中唯一的武器,还插在敌人的尸体上。周围,十馀名的皇家卫队依旧被牵制着,突围不过来。
他看着周围那一张张冷酷而麻木的脸,看着那一把把指向自己的刀剑。
心情沉到了谷底。
ui界面上,威胁等级再次提升。
面对十几个杀手的围攻,就算是手上还有两个影响力,估计今天也是在劫难逃了。
对方选的这个伏击的时间和地点,都非常巧妙。
莱昂和布里安之前聊过,对方可能会在晚上,尤其是今天晚上下手。
但是没想到,对方选择了莱昂从老元帅的府邸里面回来的路上下手,正好是只有一队12名的皇家卫队。
对方一行十几人,目的很明确,牵制卫队,刺杀自己。
而且,他们现在正处于一片布洛涅森林边缘,这片地界,平时就算是白天,过来的人也不多。
干扰可以说是几乎为零!
“小子,死吧!”
刺客头目手中的长刀高高举起。
莱昂咬咬牙,将u界面打开。
在他准备使用最后两点影响力,做拼死挣扎的时候,一声石破天惊的爆喝,如同平地炸开的惊雷猛然传来!
“住手!”
所有都下意识地扭头看。
只见森林的阴影之中,数道黑影,如同一群捕食的猎豹,悄无声息,却又迅猛绝伦地冲入了这片小小的战场!
为首的,正是杜波依斯!
他没有穿那身破旧的皮甲,而是换上了一套干净利落的黑色劲装。手中握着的,也不再是那柄钝刃的练习剑,而是一柄闪铄着森然杀意的制式军刀!
他的身后,跟着七八个同样沉默的汉子。
他们看起来年纪都不小了,脸上带着饱经风霜的痕迹,但他们的眼神,却和杜波依斯一样,冷静,且致命。他们是杜波依斯昔日的袍泽,一群从七年战争的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真正的老兵!
他们的出现,瞬间打乱了刺客们对皇家卫队的阻隔队形。
“—为了国王!!!”
杜波依斯没有丝毫废话,口中发出简短而有力的战吼,手中的军刀,已经化作一道银色的闪电,瞬间便与那名刺客头目的长刀,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铛!!!”
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之声炸响!
那名刺客头目显然也是个中高手,但与杜波依斯正面硬撼一记,竟被震得虎口发麻,连退了三步,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之色。
而他退出的这三步,已经决定了这场战斗的结局。
杜波依斯手下的那些老兵,根本没有进行任何一对一的“骑士对决”。他们以一种近乎本能的、无比默契的战术小队阵型,瞬间插入了那些还处于震惊中的刺客群中。
两人一组,一人主攻,一人补位。没有华丽的招式,只有最简单、最高效的劈、砍、
刺。他们的每一次出刀,都精准地指向敌人最脆弱的咽喉、心脏与肋下。
与此同时,皇家卫队的成员们也是在卫队长的指挥下,开始反击。
这是一场——屠杀。
那些在莱昂面前还不可一世的“专业刺客”,在这群真正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战争机器面前,脆弱得就象一群待宰的羔羊。
惨叫声,此起彼伏。
仅仅是半分钟不到的时间,战局,就已经发生了天翻地复的逆转。
“撤退!撤退!!”
那名刺客头目,在与杜波依斯交换了三招之后,手臂已被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他惊恐地发现,眼前这个中年人,其剑术之精湛、力量之沉猛,远超他的想象。他再也顾不上任务,发出一声惊惶的尖叫,虚晃一招,转身就想遁入黑暗的森林。
“想走?”
杜波依斯发出一声冷哼,脚下一蹬,如影随形,手中的军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冷酷的弧线。
“噗!”
一颗头颅,冲天而起。
那名刺客头目的无头尸体,在向前跑了几步之后,才轰然倒地。
主将已死,剩下的刺客们彻底崩溃了。
他们扔下武器,四散奔逃。
但杜波依斯和一众退伍军人,以及皇家卫队的成员,没有丝毫怜悯。
很快,森林重归寂静。
只剩下满地的户体,和那浓得化不开的血味。
莱昂靠在马车残骸上,看着眼前这地狱般的一幕,看着那个如同战神般,缓缓向自己走来的中年男人,眼框里第一次,涌上了一层温热的雾气。
“——上尉先生。”
“先生,先不要动。“
杜波依斯一把撕下自己的衣摆,用一种粗暴但娴熟的战地包扎手法,死死地勒住了莱昂流血最严重的几处伤口,那巨大的力道,疼得莱昂几乎晕厥过去。
皇家卫队的卫队长过来,看了一眼杜波依斯,然后蹲下来检查了一下莱昂的伤势。
“还好,没有伤及要害,不过,需要尽快修养——”
“以防万,得尽快凡尔赛宫吧!”
当杜波依斯和皇家卫队的成员护送着一辆临时征调的马车,以一种近乎冲撞的姿态,闯入了凡尔赛宫,门口的皇家护卫差点以为要叛变了。
鸡飞狗跳搞清楚状况之后,一个护卫忙是去里面汇报。
很快,奥古斯特匆匆跑了出来,看到眼前的一幕时,脸瞬间变得煞白。
莱昂此刻正靠在车厢里,浑身是血。他那套深灰色的便服,被划开了数道狰狞的口子,左肩和右臂被临时撕下的布条紧紧包裹着,却依旧有鲜血不断地渗出,将洁白的布条染成刺目的暗红色。
“上帝啊——先生!!”
奥古斯特发出一声惊呼,几乎瘫软在地。
“别喊了,小子!”
杜波依斯一把将莱昂从车里半扶半抱地弄了出来,声音粗哑但沉稳,“他还死不了!
快,带我们去一个能处理伤口的地方!另外,去把吃干饭的医生,还有你们的总监大人,都给我叫来!”
“是!是!”
奥古斯特这才如梦初醒,他连滚带爬地在前面引路,一边跑一边对着周围的仆人和卫兵大喊:“快!快去通知总监大人!弗罗斯特先生遇袭了!另外,叫医生过来—”
莱昂被迅速安顿在了他办公室旁边的休息室内。
杜波依斯和他的老兵们,则如同几尊沉默的雕像,守在门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尚未消散的浓烈杀气,让每一个试图靠近的人都两腿发软。
很快,布里安大臣闻讯匆匆赶了过来。
当他推开门,看到躺在沙发上,正在被医生紧急处理伤口的莱昂时,他那张带着一丝疲态的脸上,瞬间布满了阴云,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
“这是怎么回事?!”
杜波依斯用最简洁的语言,将森林里的伏击和搏杀,言简意赅地叙述了一遍。
他没有丝毫夸张,只是平铺直叙,但那其中蕴含的血腥与凶险,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寒而栗。
听完之后,布里安的身体因极度的愤怒而微微颤斗。
“疯了——他们彻底疯了!”
他低声咆哮着,那股属于财政大臣的威势,此刻毫不掩饰地释放出来,“这不是刺杀!这是宣战!是对国王、对整个法兰西王国秩序的公然宣战!”
他皱着眉头,转向奥古斯特,下达了一连串命令。
“奥古斯特,去会客室,用最高规格招待杜波依斯先生和他的勇士们,替我,也替弗罗斯特先生,致以最诚挚的感谢!“
然后,他又对门外的侍从官喝道:“传我的命令!法弗拉斯侯爵部,全面接管这里的安保!”
然而,杜波依斯却摆了摆手,拒绝了奥古斯特的邀请。
“总监大人,感谢您的好意。”
他看了一眼室内正在被处理伤口的莱昂,沉声说道,“我们的任务完成了。这里是凡尔赛,是国王的地盘,比任何地方都安全。我们这些粗,就不在这碍眼了。”
他转向莱昂,那张严肃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丝赞许。
“小子,你比我想象的要硬气。你还有自己的使命,我们先走了,如果之后有需要,你知道到哪里找我。”
说罢,他对着布里安微微点头致意,便带着他那群沉默的老兵转身离开。
房间内,医生为莱昂包扎好了最后一处伤口,低声嘱咐他必须静养,绝对不能再有任何剧烈活动。
布里安挥手让所有人退下,房间里只剩下他和莱昂两人。
他看着莱昂那张因失血而毫无血色的脸,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与决然。
“好好休息,莱昂。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我现在就去面见陛下,我会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他!我要让他亲眼看看,他那些所谓的亲族和臣子,已经变成了何等无法无天的豺狼!这场战争,必须用最强硬的方式,画上句号!“
他转身准备离去,决心向国王进行最后的摊牌大沙发上的莱昂,忽然开口叫住了他。
布里安回过头,看到莱昂正挣扎著,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您要做什么?医生说你必须静养!”
布里安急忙上前,想要按住他。
“不。”
莱昂摇了摇头,“我也去。”
“什么?!”布里安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也跟您一起,去面见陛下。”
“你疯了?!你现在的样子——“
“我没有疯,。恰恰相反,我现在任何时候都更清醒。”
莱昂艰难的穿上了一件干净的外套,苍白的脸上,忽然扯出了一丝冷酷的笑容。
“既然敌人已经彻底撕掉了伪装,用最野蛮的方式摊了牌。那我们,就必须用比他们更强硬、更决绝的方式,回应他们。“
“街头的民意,我们赢了。高等法院的法官,被我们分化了。军方的贵族,已经站在了我们这边。现在,我们万事俱备,只差最后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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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国王的刀。”
他抬起头,看着布里安。
“是时候了,大人。”
莱昂的眼中,闪铄寒光,“是时候——该请国王陛下,拔出他的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