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总旗,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郑阳笑着说道。
此刻他找了椅子坐下,然后看向了站着的许飞,这架势倒显得他是上官。
“郑老弟,当日那些事,皆为赵千户的主意,我也是受他胁迫。”
“当日他要害你,我为你还说过好话,只可惜——”
许飞很害怕,他见过郑阳杀人的情形,现场那叫一个惨不忍睹,他就没发现有人得过全尸。
虽然笃定郑阳不敢在千户所动手,那出了千户所又怎么办?当务之急是要化解恩怨,最起码要稳住郑阳才行。
“兄弟啊,若你执意怪我,我只能跟你跪下了。”
许飞也确实果断,此刻竟真的跪在郑阳面前,可见他心里有多虚。
“许总旗,你这是做什么?快些起来,要是被人看见了,你我如何相处啊?”
“兄弟若是不原谅我,我——”
“起来!”郑阳语气严肃。
许飞心中“咯噔”一声,然后便麻溜的起了身,此刻郑阳说话比柳百户还管用。
看着许飞的眼睛,郑阳沉声道:“你我之间——没什么事!”
没什么事——许飞在思索这话的意思。
“金陵的事都已结束,但愿往后咱们能相处和睦,别再有不愉快的事发生。”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许飞喜不自胜,心中石头已落了地。
“许总旗,但愿你也好自为之,别再提金陵那些破事,若生出事端丢了性命,可就得不偿失了。”
这话威胁意味极浓,许飞连忙应承下来,又是跟郑阳说了一番好话,然后才把他礼送了出去。
到此,许飞方才长舒一口气,心里又盘算起接下来的事。
郑阳既做了小旗,手下便有十名校尉,只不过这些人大多有差遣,所以他只见了其中四人。
至于其他人得下个月初一,才能聚齐重新点卯派差。
今天是九月二十八,也就是说要在大后天。
而他今天见到的四人,其中一人郑阳却还认识,正是此前同去金陵的刘虎。
眼见郑阳升官,刘虎显得很高兴,充当向给其他人介绍的角色。
郑阳有多威风,如今在千户所已传开,在场几人也好奇得很。
简单认识后,郑阳便对众人吩咐说,等到初一当天派差,再请所有人一起喝酒。
上司请吃,这种事不算多见,众人自是高兴得很。
但要说凭此就收拢了人心,那也是绝无可能之事。
等众人散去之后,郑阳方让刘虎介绍每个人的情况,为便说话他找了处酒楼边吃边聊。
刘虎虽入职不久,本队的人却都认全了,大致也有一些了解。
按照年龄来分,郑阳手下二十岁以下有三人,二十至三十有五人,三十以上的仅有两人人。
他这十七岁的小旗官,把手下人管住是基本功,能管好那才是要真功夫。
资历太浅,那些个老油条阳奉阴违,乃至背地里使坏也不是没可能。
他二人聊完,已是半个时辰过去,郑阳要结帐却被刘虎抢先。
虽然刘虎家里拮据得很,可这他去金陵得了封赏银子,稍微缓解了家中经济压力,乃至如今还有了馀钱结帐。
郑阳其实不缺钱,可是刘虎一意要给,他也不好拂人家心意。
“都是自家兄弟,往后有什么难处,只管跟我说就是了。”
以后想要往上爬,手下没几个得力的人可不行,而这种人最好是自己培养。
老人基本不用考虑,刘虎这类年轻人正合适。
又是一段简单闲聊后,他二人方告辞离开了,而郑阳则是往家里去了。
他才回家,家里人都等着他。
赵三娘当先接过他的新官服,嚷嚷着要打开来仔细看看,郑诚听得此言也跟了去。
郑梁则是拿过新腰牌,盯着正面的字念了起来:“北镇抚司,东城千户所,在京小旗郑阳。”
郑诚是个有野心的人,绝不让后代做睁眼瞎,花费大价钱让郑阳兄妹三人识了字。
“好——好啊!”
郑诚摩挲着官服,已忍不住开始叫好。
这时赵三娘道:“这下你该放心了?”
“放心了,放心了——咱们可以回去了。”
“回去?”郑阳有些意外。
这时郑诚转过身,看向大儿子说道:“是得回去了,乡里还有活儿没干完,我们已经耽搁两天了。”
言及于此,只见郑诚向赵三娘使了个眼色,后者便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
“老大,这是十两银子,你收着——你爹说了,这迎来送往都得花钱,你千万别舍不得花银子”
“之后若是不够,你就让人带个信来,我和你爹再想办法。”
听到这些话,郑阳心中五味杂陈,要说不感动那绝对是假的。
“娘,我有银子,我不缺——这钱你们收着。”
郑阳是真的有钱,即便不提薛家的钱,即便这两天他用了不少银子,他手上还有二百多两。
“你花费多,能有多少?”
“还有二百多两。”
坦然答话后,郑阳又怕赵三娘不信,便向门口站着的英莲使了个眼色。
后者会意便往郑阳卧室去了,没一会儿便提了个更大的布包出来,然后在赵三娘疑惑的目光下将其打开。
“娘,这是一百两银子,里面房间还有。”
赵三娘连忙上前,待看清里面真是银子时,她整个人都惊住了。
这时郑梁和郑佳也围了过来,一个个伸手就要往里摸,却被赵三娘拍了回去。
“谁让你们摸的?没规矩。”赵三娘呵斥,这是她极少生气的时候。
郑梁二人连忙退开,便听郑佳嘟囔道:“大哥这么多银子,我们摸摸又怎么了?”
“还敢还嘴?”赵三娘站起身来。
“老大,这些银子——都哪儿来的?”
“上官打赏的,还有金陵那些老爷们给的,贼寇身上搜刮来的。”
郑诚也被惊到了,他对大儿子的印象再度改观。
“好,你既有这么多银子,我们也就安心了。”
就在这时,大牛急匆匆从外面进来,手里却还提了个小包裹。
“郑大哥,一个叫许飞的人送来的东西,说请你一定要收下。”
“他人呢?”郑阳问道。
“走了,说家里还有事,不便耽搁。”
“许飞?是什么人?”郑诚总感觉耳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