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少年歌行的小世界中,瑾瑜为自己设定的身份,依然是以出云重莲为本体的精灵化身,这与她之前穿越终极笔记世界时使用的身份一样。
在这个小世界,武者可修炼至伪仙之境。
相当于修真体系中的伪金丹层次,瑾瑜的本体出云重莲常年修炼于雪山之中,只需筑基便可化形成人。
瑾瑜的修仙体系与这个小世界武学并不相同,很难准确对应境界层次。
修炼岁月固然漫长平淡,但瑾瑜身为天生灵根,进境极为迅捷,不过两年光景,便已临近筑基。
这一日,瑾瑜迎来了一位访客。
那人踏雪无痕、轻功卓绝,脸上覆着一张颇显粗陋的面具,正是为给徒弟萧瑟医治隐脉、四处寻访天材地宝的百晓生。
自从萧瑟落脚于雪山上的雪落山庄,百晓生每隔一段时日便会前来探看。
实际上,他早已发现了瑾瑜的存在,原想待莲花全然绽放后再行采摘,不料整整一年过去,这株莲花始终含苞未放,毫无变化。
于是这一次,他决意直接将瑾瑜移走,带回雪落山庄培育,以免被他人截胡。
尽管不确定这株灵莲是否真对徒弟的伤势有帮助,但百晓生内心有一种隐约的直觉,这样做是对的。
瑾瑜自然也感知到了此人的到来,但见他取出一只精致华贵的花盆,也觉得外出走走未尝不可。
反正她随时可隐身遁去,况且冥冥之中,她感到自己化形的契机,似乎正与这人有关。
这天下午,正在烹雪煮茶的萧瑟,于常坐的窗边收到了一盆清雅盆栽与一封书信。
信上印迹正是师父百晓生独有的联络标记。
读完信后,他的目光落在那朵始终未绽的花苞上。
有点意思。
维持一年不变的花苞,周身还流转着淡淡灵光……难道这真能治好自己?
他将花盆移入屋内,随手浇上一勺雪水。
随即,一缕极淡的莲香悄然弥漫开来,而在这清幽香气中,他那隐隐作痛的隐脉,仿佛忽然被温柔抚平了一般。
自从知道出云重莲对自己的隐脉确有疗效,萧瑟便时常将这盆莲带在身边。
于是,深山的客栈里出现了一番别致景象,一位头戴宝冠、身着貂裘的贵公子,无论做什么,手边总伴着一盆清莲。
瑾瑜就这样在萧瑟身边停留了三个月。
这段时日里,萧瑟对她照料得细致,偶尔还会对莲抚琴。
有此般清雅相伴,瑾瑜倒也未曾想过另觅去处。
然而就在这一晚,化形之感骤然袭来,来得太快,已来不及悄然遁离。
萧瑟正欲将莲花放在桌上然后休息,却见三个月来毫无动静的花苞猛然灵光盛放,随即凌空而起,径直飞出窗外,朝雪山高处飞去。
他来不及细想,披上大衣便施展踏云轻功追去。
瑾瑜直奔雪山顶峰。
雪落山庄位于山腰,她越过山顶,在这渡劫应不至波及下方。
何况筑基天劫,不过一道惊雷。
萧瑟自然追不上瑾瑜的速度,却能看见天象异动,不远处乌云翻涌、雷光隐现,他直觉这定与那株莲花有关。
就在他将要接近时,一道空灵的女声倏然在他脑海中响起:“勿近,危险。”
他惊得止步,四顾却不见人影。
望着不远处已能看清的莲影,他终于不再向前。
这般景象太过玄奇,令他想起儿时读过的志怪话本,精怪化形,天地为证。
而那直接响彻脑海的声音……莫非就来自那株莲花精灵?
雷劫降下时,只一道刺目的电光劈开夜幕,随后雪山顶上便恢复了寂静。
萧瑟赶到时,只见雪地中静静躺着一个人影。
那是个女子,周身未着寸缕,肌肤在雪光映照下白得近乎透明。
她生着一张清纯至极的脸,眉眼如画,睫毛垂下时透着说不出的干净。
可偏偏身形曲线起伏惊人,腰肢纤细,双腿修长,每一处都长得恰到好处,在清冷素净的容颜下透出一股不自知的诱惑。
她静静躺在雪中,眼眸轻闭,气质疏离得像山巅经年不化的积雪,明明身无遮蔽,却让人生不出半分亵渎之心。
萧瑟怔了一瞬,随即迅速解开身上的貂裘大衣,走上前去,俯身将她严实地裹住。
女子似乎耗尽了力气,任由他将自己抱起,一丝反抗也无。
萧瑟将她稳稳揽在怀中,踏着夜色往回走。
雪地上只留下一行深深的脚印,绵延向半山腰那点温暖的灯火。
萧瑟将瑾瑜安置在自己房内,毕竟这客栈里,再没有其他客房适合安置如此特别的存在。
他自己则静坐一旁,心绪纷乱。
方才那番化形景象与少女惊心动魄的美,确实让他一时恍神,直到将她抱回山庄,才渐渐回过神来。
相伴三个月的莲花竟是妖精,往后该如何相处?
自己的隐脉……还能靠她治好吗?
正出神时,一声轻唤响起:
“老板。”
萧瑟抬眼,见床上的人已经醒了。
她侧着脸,眼眸清澈地望过来,显然认得这里。
“你还好吗?”他压下心头波动,温声问道。
瑾瑜朝他轻轻笑了,那笑容软得像初融的雪:“瑾瑜没事,境界还增进了些。就是……有点渴。”
听见她渴了,萧瑟几乎是下意识抬手要去取雪水,手抬到一半才顿住,目光落向床上静静望着他的少女。
这已不是莲花,是人。
他手腕一转,提壶倒了杯温茶,递过去。
瑾瑜很自然地起身来接,裹在她身上的貂裘大衣随着动作倏然滑落——
萧瑟手一颤,茶杯脱手落下,人也猛地背过身去。
“你……披好衣服!”
瑾瑜被他这反应吓了一跳,低头看看自己,才安静地拉起大衣重新裹紧。
“老板,我好了。”
萧瑟这才迟疑地转过身,见她被裹得严严实实,终于松了口气。
“往后……不可随意露出身体,明白吗?”
瑾瑜点点头,眼神干净得像不曾沾染尘埃的雪,仿佛完全不懂方才那一瞬掀起了怎样的波澜。
萧瑟无声拾起地上的茶杯,指尖却还有些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