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村停下脚步。
他们正站在一处相对安静的樱树下,粉白的花瓣簌簌落下,有几片落在瑾瑜的发间。
“不是刻意。”幸村伸手,极其自然地拂去她发上的花瓣,指尖轻轻擦过她的发丝,“关于你的一切,我好像自然而然就记住了。”
他的动作轻柔,眼神却专注得让瑾瑜心跳加速。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听见自己问。
幸村想了想,笑了:“也许是从你说‘我相信精市哥’的时候开始。也许更早——从你第一次用那种特别的力量为我治疗的时候。或者从更久以前,当你站在手术室外,握着母亲的手安慰她的时候。”
他向前走了一小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瑾瑜,这三年,我走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人。在巴黎的训练基地,在墨尔本的烈日下,在纽约的霓虹灯影里无论在哪里,无论比赛输赢,我最想分享那一刻心情的人,始终是你。”
樱花继续飘落,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慢了下来。
“我曾经以为,有些感情可以慢慢来,等你长大,等我更稳定。”幸村的声音低沉而清晰,“但当我站在澳网的中央球场,听到全场欢呼的时候,我忽然很清晰地意识到,这份荣耀如果没有你在场边见证,就少了最重要的意义。”
他伸出手,不是握住她的手,而是轻轻托起她的脸,让她不得不直视他的眼睛。
那双紫蓝色的眼眸里,此刻盛满了从未示人的、深沉而灼热的情感。
“瑾瑜,我喜欢你。不是对朋友的喜欢,不是对恩人的感激。是想要站在你身边,想要保护你,想要分享我所有荣耀和脆弱的,那种喜欢。”
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动作珍重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珍宝。
“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周围的喧嚣仿佛瞬间远去,只剩下樱花飘落的声音,和彼此清晰可闻的心跳。
瑾瑜看着幸村,看着他眼中不容错认的深情,看着他因为紧张而微微抿起的唇,看着这个陪伴她度过最重要时光的少年。
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抬起手,覆上他托着自己脸颊的手。
然后,她微微踮起脚尖,在他的唇角印下一个轻如樱瓣的吻。
“我愿意。”
三个字,轻柔却坚定。
幸村的瞳孔微微收缩,随即,眼中涌起汹涌的、几乎要溢出的喜悦。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她轻轻拥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发顶。
这个拥抱克制而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意味,此刻怀中的这个人,终于属于他了。
“谢谢。”他在她耳边低声说,声音微微发颤,“谢谢你愿意等我。”
他们在樱树下相拥许久,直到夕阳开始西斜,将樱花染成金粉色。
确定关系后的日子,并没有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幸村很快就要返回欧洲继续赛季,瑾瑜也需要最终决定大学的去向。
他们依然隔着时差通话、视频,分享日常的点点滴滴。
但有些东西,确实不一样了。
幸村的占有欲,在恋爱后以一种细腻而克制的方式逐渐显露。
他会在视频电话时,状似不经意地问:“今天和谁一起吃饭了?”
“社团活动怎么样?有没有认识新朋友?”
如果瑾瑜提到任何异性同学的名字,他会记住,然后在之后的对话中自然地问起“那位同学后来怎么样了”。
起初瑾瑜并未察觉,直到某次她随口提到和经济学部的学长一起完成小组课题,幸村在电话那头安静了两秒,然后温和地说:“是吗?那位学长能力一定很强吧。不过你这么聪明,其实自己也能完成得很好,不是吗?”
后来瑾瑜才意识到,她的恋人虽然暂时不在身边,却关注着她的一切。
更明显的是他对她时间的掌控。
幸村会提前很久询问她的日程安排,然后巧合地在自己休息的时间段与她通话。
如果瑾瑜临时有约,他会表示理解,但会轻声说“那记得结束后给我发个信息,让我知道你安全到家”。
那种被牵挂的感觉很温暖,但偶尔也会让瑾瑜觉得自己好像被一张温柔而细密的网轻轻包裹着。
最让瑾瑜印象深刻的,是幸村第一次公开以男友身份出现的那天。
那是瑾瑜进入东大后的第一个学期,她加入了弦乐社。
社团举办小型演奏会,瑾瑜被选为第一小提琴手。
演出前一周,她和幸村视频时提起了这件事。
“具体是哪天?什么时间?”幸村问得很仔细。
“下周六下午两点,在学校音乐厅。不过你不用在意啦,你那边正好有比赛”
“马德里大师赛的半决赛。”幸村接口,“如果我能进决赛,就是周日打,如果输了,周六就能回来。”
瑾瑜失笑:“哪有人盼着自己输比赛的?”
幸村也笑了,但眼神认真:“为了看你演出,偶尔输一场也不是不行。”
她以为他在开玩笑。然而演出当天,当瑾瑜在后台准备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左侧第三排,靠过道的位置。好好演出,结束后见。
瑾瑜惊讶地看向观众席。
果然,在左侧第三排靠过道的位置,坐着一个戴着黑色口罩、压着棒球帽的人。
即使遮住了大半张脸,她还是一眼认出了那双紫蓝色的眼睛,是幸村。
他居然真的飞回来了,在可能影响比赛状态的情况下,飞越半个地球,只为看她一场校园演奏会。
演出很成功。
谢幕后,瑾瑜匆匆卸妆换衣服,走出音乐厅时,幸村已经等在门口的樱花树下。
四月的东京,樱花同样盛开。
“你怎么”瑾瑜话没说完,就被幸村轻轻拥住。
“表现很棒。”他在她耳边低语,然后退开一点,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送你的。”
是一枚精致的樱花胸针,花瓣用粉钻镶嵌,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太贵重了”瑾瑜犹豫。
“很适合你。”幸村不由分说地将胸针别在她的衣领上,动作轻柔却不容拒绝,“而且,我想让所有人都看到,你身上有我的记号。”
这句话说得平静,却让瑾瑜心头一颤。
她抬眼看他,发现幸村虽然在微笑,眼神中却有一种她从未见过的、近乎执拗的认真。
“精市哥”
“叫我精市。”他纠正她,手指轻轻抚过那枚胸针,“我们已经不是‘兄妹’关系了,瑾瑜。”
那一刻,瑾瑜清楚地意识到,幸村精市温和优雅的外表下,藏着多么强烈的占有欲和控制欲。
他想参与她生活的每一个细节,想在所有可能的场合宣示主权,想让她身上带着他的印记。
但她并不反感。
因为他的控制从来不是强迫。
他会征求她的意见,尊重她的选择,在她需要空间时退开。
他的占有欲更像是一种深情的守护,一种我如此珍惜你,所以希望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的那种宣告。
那晚,幸村送瑾瑜回公寓。
在楼下,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将她轻轻按在墙边,在月光和樱花影里,吻了她。
不是唇角轻触,而是真正的吻。
温柔却深入,带着不容抗拒的力度。
他的手捧着她的脸,拇指摩挲着她的脸颊,另一只手搂着她的腰,将她完全笼罩在自己的气息里。
那是瑾瑜的初吻。
她有些紧张,手指无意识地揪住了幸村的外套。
幸村察觉到了,动作变得更加轻柔,像在引导,又像在安抚。
直到她放松下来,开始生涩地回应,他才稍稍加重了这个吻。
分开时,两人都有些呼吸不稳。
幸村额头抵着她的,声音低哑:“抱歉,我有点等不及了。”
“没关系。”瑾瑜脸颊发烫。
幸村笑了,又在她的唇上轻啄一下:“下周我就要回欧洲了。这期间,如果有人约你出去”
“我会说我有男朋友了。”瑾瑜接口。
幸村满意地点头,眼神温柔得像要溢出水来:“真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