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海眼深处,万象灶树金纹流转,映得太初眉间忧思明灭不定。云素心轻抚夫君紧蹙的眉头,月华自指尖流淌,暂缓天道震荡带来的心悸。树下五个孩儿不再嬉闹,太炁以星尘结网护住弟妹,灶心将混沌糖丸分予众人含服,连最顽皮的灶灵都抱紧树根默诵安魂咒。
“劫灭既醒,三尸潜伏,此局凶险尤胜往昔。”太初执山河印烙向树身,印文没入年轮化作三千预警灶纹,“然敌暗我明,不可妄动。”
云素心会意,琉璃盏倾洒月华成幕,幕中显化三域舆图:“夫君欲以静制动,妾身且作这巡天镜。”盏中净血滴落处,舆图骤分九宫格,每格皆映出关键灶台实景。只见下域矿坑深处矿灵躁动,中域丹坊药鼎蒸腾异雾,上域星尘灶火忽青忽紫——分明是幽冥气侵蚀之兆。
盲眼冥王忽驾往生轿破空而来,焦尾琴无风自鸣:“陛下!地府往生灶昨夜逆流,十万亡魂见一黑衣老妪徘徊灶边——”话音未落,轿帘掀处跌出个浑身幽冥火的鬼差,嘶声道:“那老妪额间额间有娲皇灶纹!”
夫妇二人相顾失色。太初山河印急转,印钮处飞出洪荒二灵。老者执斧劈向幽冥火,少年引壶浇灌净水,火势暂歇时鬼差已然魂飞魄散,唯留半块焦黑灶糖在手。
“糖婆婆的救命灶糖”云素心拈糖映月,糖中忽现幻象:黑衣老妪正是娲皇恶尸所化,此刻正立于地府往生灶心,以灶勺搅动百万怨魂!
太初当即挥袖布子。先以神念传讯岳山:“地脉堂听令:即刻将下域灵脉转为隐龙阵,矿坑深处埋三千混沌雷。”再点化七彩霞光飞向中域:“丹心堂众修速炼‘净冥丹’,药渣混入灶火可辨邪祟。”最后摘取万象树顶星尘果掷予第七女:“星尘军布周天灶网,遇黑衣老妪格杀勿论!”
三令既出,天地响应。下域矿工们唱着号子将混沌矿垒成盘龙柱,中域丹师以本命真火煅烧辟邪丹,上域星修驾灶台巡天,星尘锁链交织成网。盲眼冥王却忧心忡忡:“陛下,往生灶若毁,轮回将崩”
“非但要保,更需请君入瓮。”太初山河印倒悬,印底洪荒二字忽化双生灶君面容,“道友既已清醒,可愿共演这出灶戏?”
印中双生灶君苦笑:“劫灭以我半魂为咒,须得太初道友助我斩断因果。”说罢吐出本命灶心,心上缠绕的幽冥线竟与地府往生灶相连。
云素心忽引月华照向自身孕腹:“何须斩断?第六胎乃混沌本源,正可化咒为粮。”胎动间涌出混沌气,如饕餮吞食幽冥线,双生灶君顿时神魂一轻。
四人遂定计。双生灶君假意受控重返东天,以孤灶之火煅烧假咒印;盲眼冥王坐镇往生灶,焦尾琴弦布下往生杀阵;太初夫妇隐于万象树心,以道果月华监控全局。五个孩儿亦各有职司:太炁守星尘阵眼,灶心控混沌火候,灶灵巡三域灶台,连襁褓中的灶堂都咿呀唱着安魂曲助阵。
布局方定,下域忽传警讯。岳山浑身是血冲入树心:“陛下!矿坑底矿坑底长出黑色灶台!”话音未落,整个北冥剧烈震荡,地表裂处涌出幽冥火,火中浮起万千矿灵尸骸!
太初山河印悍然镇下,印光过处尸骸尽化飞灰。云素心月华如练探入地裂,惊见地心深处竟有百口黑灶组成灶阵,阵心供奉的正是娲皇恶尸神像!
“好个声东击西。”太初冷笑,道果金光分作三万六千缕没入地缝。每缕金光皆化灶兵灶将,与黑灶中爬出的幽冥灶灵战作一团。岳山急抡灶铲助阵,铲风过处竟带起万家炊烟:“弟兄们!让这些邪祟尝尝人间烟火!”
地面战况焦灼,天上星尘网忽现破洞。第七女呕血急报:“陛下!西天佛土突然封闭星域,说有古佛入魔”镜光转处,但见西天万佛灶台尽染幽冥色,一尊古佛正将弟子投入灶心炼傀!
云素心蹙眉掐算月华轨:“不对,西天佛土早与星尘灶台相连,若生异变我等岂会不知?”忽有所悟,月华直照东天孤灶——却见双生灶君正被幽冥链锁在灶台上,那西天景象竟是劫灭幻术!
太初道果骤亮,金光撕裂幻象。真实西天境内,古佛们正以金身佛火煅烧幽冥气,为首老僧合十道:“天帝莫忧,我佛门早已备下三千功德灶应对此劫。”
便在此刻,地府往生灶异变突生!盲眼冥王焦尾琴弦尽断,往生灶心爬出黑衣老妪,手持灶勺舀起百万怨魂直泼向北冥:“太初!且看老身这碗怨魂羹!”
羹汤泼天,万象灶树顿染墨色。五个孩儿齐声啼哭,哭声引动三域灶台自主护主。灶灵突然尿出一道混沌天河,暂阻怨魂攻势;灶心将混沌糖丸捏碎撒入天河,糖粒化网困住老妪;太炁星尘成灶笼罩弟妹;最奇是灶堂,这未降生的婴孩隔腹传音:“爹爹,往生灶底有糖婆婆的”
语未尽,黑衣老妪骤然炸裂。破碎的怨魂中现出糖婆婆真身,老婆婆手持灶勺苦笑:“娃子们莫怕,婆婆陪这恶尸演了出苦肉计。”勺柄倒转,竟露出娲皇真传灶纹——原来她早已潜入恶尸神识!
糖婆婆灶勺轻点,往生灶骤然净化。百万怨魂得渡往生,反哺的功德金光直冲天道裂痕。第一道裂痕竟开始缓缓愈合!
双生灶君趁机挣脱枷锁,孤灶飞旋撞向东天幽冥核心。爆裂声中传来劫灭道尊怒吼:“尔等蝼蚁竟敢”话音戛然而止,因见太初山河印已悬于头顶。
印底洪荒二字化作开天巨斧劈落,劫灭残念急遁。却撞进云素心早已布下的月华罗网,网上沾满第六胎的混沌胎气,触之即遭同化。
“夫君,莫灭其念。”云素心忽引月华裹住劫灭残念,“此物正可喂养孩儿。”胎动间竟将残念吸入腹中,第六胎气息骤涨。
万象树顶忽降功德雨,天道示警暂歇。三域灶火重归平静,盲眼冥王重燃往生灶,第七女修补星尘网,岳山率矿工重塑地脉。唯有双生灶君怔怔望着孤灶残骸:“经此一役,方知万家烟火胜似孤道。”
太初正欲安抚,忽觉道果异动。神识探入天道裂痕深处,惊见另两尸神早已潜入轮回,此刻正附在岳山与第七女身上!而二人浑然不觉,仍在殷勤布置防务。
云素心亦有所感,月华悄悄笼罩夫妇二人:“夫君,此局方入中盘。”她腹中第六胎忽然踢动,胎气在月华上绘出预言:三尸归一时,混沌胎降世。
树影摇曳,映出地灵宗万千灶火。每口灶台都跃动着安宁的火焰,却不知幽冥早已渗入炊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