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臣倒是被马俊东这话给气笑了。
别说这里山高皇帝远的,就算是马俊东有那个能力,派人到京城去告御状,那也得能够进得了宫才行啊!
再说了,就算是从这里赶往京城,就算是快马加鞭,那起码也得三四个月。
到那时,黄花菜可都凉透了!
还有一点是,这事又不是他们愿意来的,还不是因为皇上下了旨,让王爷过来彻查此事,否则他现在在家里抱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过日子不好吗?
何苦大老远的跑来这里挨冻呢?
鹰臣看着马俊东那个能人发笑的表情,说实在的,他倒是想给他这么一个机会,可是对方中看不中用啊!
想脱罪,那就得看他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马俊东,你要是真有这个本事的话,就去告呗,反正我们也不怕,只要你能够走出这个门就行了,其他的也不用说太多!”
“你……”
马俊东还以为这样就能够吓退对方一点,却没想到对方根本连怕就不带怕的。
“哦,对了,你呢,也不要想太多。最好呢,就是老老实实的把事情交代清楚,那样还有可能不会连累到你的家人。又或者你想要拉着整个九族给你陪葬的话,那你就继续嘴硬吧!反正我们也不在乎。”
马俊东一时之间有些慌了神,他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这面前的人根本就是阻拦自己前路的大石头,如果不将他们搬开的话,自己也不可能有一条生路。
可现在问题是,他前无进路,后无退路的,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办法才能让他逃离这种处境。
鹰臣看着马俊东只身着单衣跪在地上的样子,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马俊东被鹰晖从马府里带出来的时候,身上可是连一件衣服都没穿的。
因为他当时还在他最疼爱的小妾床上,鹰晖也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直接拉着人就走的。
在来的路上还被拖行了一路,这浑身上下早就已经伤痕累累了!
要不是怕人死了,之后又不好审问的话,鹰臣倒是不想去搭理他的死活,直接把它扔在柴房里自生自灭还更解气些。
毕竟,这马俊东身为金城知府,不但知法犯法,而且还在背地里做出了许多损害朝阳国利益之事。
他活不了!
最起码自己现在是这样子认为的!
当然了,就算是现在把马俊东送到了皇上的面前,他即便有三寸不烂之舌,那也是没办法能够活下去,毕竟皇上特意让自家王爷来处理这件事情,就能够看出皇上对于这件事有多重视。
皇上的特别重视,无疑就是在说此事很严重。
就连他们在调查这件事情的过程中,发现了朝廷里头其实也有不少官员牵涉其中。
只是,这事不该他们管,所以他们也只是将收集到的证据暂时搁置一旁,等到派人进京汇报的时候,再一起交给皇上去定夺。
思绪回笼的鹰臣看着跪在地上不说话的马俊东。
“马俊东,你也别再强撑着了!你做下的那些事情,我们早就已经调查的一清二楚,包括你的儿子马啸天做下的那些事情,我们全部都已经调查清楚了。你现在可以继续死鸭子嘴硬,但也只给你这一次机会。如果你不好好珍惜的话,就直接按律处置。你可要想清楚了,你所犯下的这些罪证加起来,恐怕你们马家的九族谁都逃不了!到那时,尸横遍野的可别怪我们无情!”
马俊东就是因为知道结果会这样,所以才一直不敢开口。
有很多的事情家里人其实都不知道,就连他的父亲其实早就已经没有再插手底下的事情,而是选择在老家好好的颐养天年了。
但也有些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因为他的手底下也有不少的‘好刀’,他们会替自己解决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甚至有些事情根本就没有经过自己的手,他们直接就解决了。
但是,马俊东也深刻的知道自己就算是什么都不说,对方凭借着他们收集到的证据,也是完全可以直接给自己定罪的。
而自己目前,貌似只有坦白从宽这一条路可走了!
可这条路,也并不是那么好走的!
有些事不能说,说了不但九族全灭,甚至还有可能会动了某些人的利益。
思来想去的马俊东决定开口了,
“你们——想要知道些什么?”
“先从私增赋税一事说起。”
在听到鹰臣的话,马俊东就想着捡一些比较轻的事情说说。而那些很重要的事情,只要对方手里没有确切的证据,那他就直接咬死不承认。
“私增赋税一事确实在宁南各地都有发生,但我们其实也没有加多少,只是在原定的基本上加了一成而已,这对于百姓来说,也没有影响到他们的生活。”
鹰臣听到马俊东的话就想笑了,这家伙竟然还敢大言不惭的说,只是增加了一成赋税而已!
是,他们也确实只是增加了一成赋税。可马俊东没有说的实话是,他们还私自增加了赋税的一些款项,这杂七杂八加一堆,根本就让一个普通的老百姓连一年的口粮都存不下来。
“哦?是这样吗?”
马俊东没有察觉到鹰臣语气里的些许怒气,而是开始进入了辩解的状态。
“是的,想必各位大人也知道,宁南的土地不比其他地方的肥沃,而且这里山脉也多,有些地方甚至根本连适合种植的土地都没有。而且这边夏季多雨,冬季又太过于寒冷,就算是种植了一些农作物,那也是没有多大的收成。”
面对马俊给出东的这个解释,鹰臣也没有听出来对方这么解释的意义何在。
“看百姓生活都如此的艰难,那你们官府又为何还要多增加这一成的税?你这个当官的不会不知道,就这一成的税,最起码可以让一个百姓多买两三个月的粮食。那你们官府征税这个意义又是为何?”
马俊东闻言只能够摆出一个艰难的表情回答道。
“大人,这增税一事我们也是做不了主的,都是上头下达了指令之后,我们也只是负责执行而已。”
鹰臣直接抓住了马俊东这句话里头的重点,并以把话题往朱有才的身上引了过去。
“哦?那你这么说的话,是想要说这件事情是你们宁南总督所指使的吗?”
“不不不,不是总督大人指使的。”
马俊东本来也只是想要糊弄一下,没想到自己说错了话,差点把自家姐夫(朱有才)给拉下水了。
鹰臣看着马俊东开始有些慌乱的样子,就有些好奇,这家伙究竟是想要给自己撇开一些罪名呢,还是要往自己的身上多拉扯一些罪名了?
“马俊东,你刚才不也说了,是上头的人指使你这么干的,可你的上头就只有宁南总督。如果你否认是上头的人指使的话,那这一切可都得由你自己一个人背着了。你可要想清楚再回答我的问题。”
“这……这……”
马俊东顿时有些进退两难,再加上他已经饿了一天一夜,这脑子早就已经像团浆糊一样,根本就无法认真的思考问题。
而这时,鹰臣突然拍了一下桌子,倒是把还在整理着那像浆糊一样脑子的马俊东给吓了一跳!
“马俊东!!!”
马俊东抬起头看向了刚才拍了桌子发出去响的鹰臣。
“本将军现在已经没那个耐心听你在这里胡诌了。既然你说私增赋税一事不是你的上头下达的指令。那你说说,你到底有多大的本事,能够让整个宁南所有的大小官员都听你的,还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
马俊东的额头上冷汗直冒,又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想要润一润自己那已经干的有些发疼的喉咙。
他现在紧张到想要喝水,可是就算他提出了这样的要求,对方也不一定会答应自己。
鹰臣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鹰晖便从旁边搬出了一个大箱子,放到了马俊东的身边打开了。
马俊东只是轻轻的瞥了一下箱子,看得出来这里面放着不少的册子,可他也只是轻微的晃过一眼,也没有详看。
鹰臣见马俊东在看到那一箱子的证据时毫无反应,心中不免有些怒火中。
这种人,真的是完全不把人命当一回事的!
其实,马俊东犯下的罪证并不单单只是这么一箱子,只是这箱子里的罪证都是挑一些比较重的,和其他那些杂七杂八的都放在了另一个房间,那里可是足足有四个大箱子呢!
鹰臣看着马俊东的表现就感到很生气。
这样的人能够坐上今日的位置,不想着为百姓做事,却还能够做出残害百姓的事情。
鹰臣越想心里越气。
“马俊东,你以为你不说话,这件事情就能够翻过篇去吗?”
马俊东觉得以自己现在的状态,根本就是说多错多。既然如此,那自己就表现得什么都不知道好了。
“大人,本官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好好的看看你旁边箱子里的那些证据,那一桩桩,一件件,无论有没有经过你的手,所有的罪证都已经摆在了你的面前,你还想要跟本将军狡辩吗?”
鹰臣说出这话的时候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他真的无法想象这种人坐上了那个位置,却不为百姓做实事,反而还当人命如草芥。
这种人怎配为官!!!
马俊东也没有伸手去翻看箱子里的那些册子,他也能够感觉到对方跟自己说话时,是带着满腔怒火的,自己要是真的翻看了那些册子的话,保不齐接下来就真的没有退路了。所以,现在自己只能够咬死不认!
鹰臣见马俊东仍旧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就更加的生气了。
“马俊东!”
鹰臣猛拍了一下桌子,然后站了起来,打算冲过去就直接给对方一巴掌的,却被提前预料到的鹰晖给拦住了。
鹰臣很生气,想要从鹰晖的手里挣脱出来。
“你做什么,放开本将军!将军今日要杀了他!”
“哎哟,你冷静一点,王爷还在这呢!”
鹰晖用尽力气的拉住了处在狂怒中的鹰臣。
不得不说,这家伙的力气是真的大呀!要不是用尽了力气,恐怕还拉扯不住对方!
“够了。”
战景奕轻轻的说出了两个字,就让本还处于暴怒中,想要揍死马俊东的鹰臣稍稍的收敛了一点脾气,但他还是忍受不了马俊东对于人命的无视。
鹰臣转过身直接单膝跪下,朝着战景奕请愿。
“王爷,末将请令,即刻将马俊东处死!还百姓们一个公道!”
马俊东可没想死啊!而且自己只是缄口不言而已,都不知道这个前锋将军怎么会变得如此的激动了?!
但为了能够活下来,马俊东觉得自己还是得稍稍的有一些举动才行。
于是,马俊东直接朝着坐在主位上的战景奕磕了个头。
“王爷,下官虽有罪,但罪不至死,您也可罚下官,毕竟这一切都是下官的错,是下官没有约束好底下的人,让他们做了对不起百姓的事情,还请王爷恕罪!下官愿意受罚!只求王爷给下官一次机会吧!”
跪在前头请愿的鹰臣听到了马俊东的话之后,顿时又气不打一处来的转头朝着对方吼道。
“如果是没有你的同意,你手底下的人敢做出如此枉顾人命的事情来吗?还不都是你自己点头同意,别以为那些事情没有经过你的手,就可以逃脱得了。打狗也得看主人,你养的狗做错了事,你这个主人也脱不了关系!”
“这位将军,你这话可就差矣!有些事情本官没做就是没做,你又何必如此强加罪证在本官的身上!”
马俊东顺便还倒打一耙的,朝着坐在主位上的战景奕告状。
“王爷,下官实在是冤枉啊!这位将军所言并不属实,有些事情下官根本就没有做。若是王爷同意的话,下官可以当着您的面处置了底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