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混沌四神(1 / 1)

异域狂暴的灵能裹挟着肃杀之气,刮过巍峨如黑色山脉的北境长城。

城头的联邦战士默然肃立,气息与仿佛与脚下亘古的城墙凝为一体,目光如鹰隼般刺破前方被灰白死寂与蠕动阴影分割的广袤大地

那里,一边是一望无际的汪洋“冥海”,一边是虫族嘶鸣不绝的虫族“虫都”。

长城烽火台上,灵能探照灯四处扫视,映照着墙壁上无数深深浅浅的划痕与干涸的血迹,那是历代戍守者留下的印记。

镇岳天王坐在主位,身躯并不如何魁悟,却给人一种沉凝厚重之势。

他披着粗粝的麻布衣衫,他正用一块磨石,缓慢而坚定地打磨着一柄重剑的剑脊,动作规律,仿佛在呼吸。

对面,烈阳天王赤着精悍的上身,道道灼热伤疤如同岩浆河流在古铜色的皮肤上蜿蜒,周身散发着无形的炽烈罡气,将靠近的寒气蒸腾成缕缕白雾。

他正对着一副巨大的北域沙盘皱眉思索,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目光死死的盯着代表长城边境前沿阵地的凸起处。

突然,两人几乎同时动作一滞!

镇岳天王的磨石停在剑身中央,眼皮抬起,眸中似有山岳虚影崩塌又重组。

烈阳天王敲击的手指悬在半空,周身蒸腾的白雾骤然一静,随即剧烈翻滚。

帅府中央,空间无声荡漾,一圈幽蓝色的涟漪凭空浮现,迅速凝结成一道略显虚幻却气息凌厉的身影

正是坐镇北方长城总调度,以“武骨神通·虚空痕”跨越遥远距离传递紧急灵讯的武法天王虚影!

“武法?”

烈阳天王声音如烘炉炸响:

“何事需动用‘虚空传讯’?东境撑不住了?”

他第一反应便是最坏情况,东境若崩,北域压力将倍增。

武法虚影面容凝肃,摇头,语速极快:

“东境刚退敌,东域战线无碍。是感应发现了变故北域腹地,冥海与虫都交界局域,骸王与虫母的本源邪力,正在激烈对撞!”

“什么?!”

饶是以镇岳天王的沉凝,手中重剑也发出一声低沉嗡鸣,剑尖点地。

烈阳天王更是霍然起身,炽热罡气冲击得沙盘上的标识微微晃动。

“不可能!”

烈阳天王低吼:

“骸骨魔族与虫族虽非盟友,但多年以来,面对我人族压力,始终维持着脆弱的平衡,甚至偶有默契!它们怎会突然在腹地死斗?消息确凿?”

“感应以‘灵嗅通幽’神通洞悉,邪力对撞的波纹已传至东境边缘,绝无差错!”

武法虚影语气斩钉截铁:

“骸王的‘冥海魂火’与虫母的‘繁衍嘶鸣’本源信息素正在疯狂湮灭!

看起来这不是小摩擦,是真正的大战!”

镇岳天王缓缓放下磨石,手指拂过重剑的刃口,声音如同黑岩摩擦:

“可知原因?”

“未知。”

武法虚影摇头:

“但感应断言,此等层级的邪神交战,绝非小事。

肯定是它们内部出现了我们尚未知晓的巨大变故或弱点!”

他目光灼灼,看向两位老友:

“不管如何,这种情况,对我北域,对我人族,都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若能查明真相,伺机而动……或许便能打破北域僵局,甚至重创其一!”

此时,指挥中心内陷入短暂沉默,只有烈阳周身罡气流转的呼呼声,以及长城之外永不止息的灵能风暴。

打破僵局!重创邪神!

这八个字,对于在北域苦熬了数十年,眼睁睁看着麾下儿郎一批批填进绞肉机般战线的镇岳和烈阳来说,拥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查明真相?那就必须要深入虫都和冥海!但不管哪一方”

镇岳天王缓缓开口:

“这些邪神本源领域,规则扭曲,危险程度远超常规战场。

一旦进入,肯定会碰到虫族和骸骨魔族!陷入焦灼寻常巡游小队,进去便是十死无生。”

“所以,必须是‘称号小队’。”

烈阳天王接口,眼中烈焰跳动:

“而且要最精锐、最擅长潜行、侦查、应变,且对冥海或虫都环境有特殊抗性或了解的小队!”

武法虚影点头:

“正是此意。感应建议,立刻派遣精锐称号小队,分别潜入冥海与虫都外围,尽可能抵近内核冲突区域探查。必要时刻,可冒险深入!”

他顿了顿,补充道:

“此事贵在神速!邪神之战,未必持久。

必须趁它们无暇他顾,战场信息尚未被完全掩盖之前,拿到第一手情报!”

镇岳天王与烈阳天王对视一眼,瞬间完成了无声的交流。

“可。”

镇岳天王吐出一字,如山定鼎。

“娘的,干了!”

烈阳天王一拳砸在桌上,留下一个微微泛红的拳印:

“老子早就想看看,那骨头架子和虫子窝里到底藏了什么鬼!”

“派哪两支小队?”

武法虚影问。

镇岳天王略一沉吟:

“冥海阴森诡谲,魂火蚀骨,无常莫测。

‘镇狱’小队常年与其纠缠,队长‘典罗’修有真武功法‘镇魂诀’,他的罡气对魂火抗性最强,且精于隐匿刺杀、破除幻障,可往冥海。”

烈阳天王摸着下巴:“虫都那边,环境更恶劣,虫海无穷,信息素混乱,毒瘴遍地。

‘焚城’小队最合适!队长‘狄炙’的异能‘琉璃火’至阳至刚,最克虫族阴秽,小队整体风格暴烈但粗中有细,擅长以火开道、以战养战,在极端环境下生存能力强。

就算被发现了,也有机会杀出来!”

“好!”

武法虚影颔首,“事不宜迟,即刻传令‘阎罗’与‘炎烬’前来听令。

镇岳,烈阳你们需明确任务:一定要探查骸王与虫母冲突根源、规模、波及范围,评估其当前状态与后续可能动向。

若发现可乘之机……天王殿允许你们,临机决断!两位!”

“临机决断”四个字,重若千钧!

“烽火已燃,战机稍纵即逝。”

武法虚影最后说道,身影开始缓缓变淡:

“北域能否破局,人族能否赢得喘息乃至反攻之机,或许就在此一举。两位,珍重!北域靠你们的了!”

虚影彻底消散。

指挥中心内,镇岳天王缓缓握紧了无锋重剑的剑柄,一股沉浑如大地苏醒般的气息弥漫开来。

烈阳天王则咧开嘴,露出一个近乎狰狞的笑容,周身烈焰虚影升腾。

“巡游听令!”

镇岳天王声音不高,却瞬间穿透指挥中心,回荡在整段北境长城的上空。

“称号巡游‘镇狱’、‘焚城’,两队队长,即刻前来听令!”

镇岳天王馀音犹在北境长城的上空回荡,门外便已传来截然不同却同样凌厉的破风声。

一道身影如幽影般滑入,无声无息。

来人身材修长,并未着甲,只穿一身毫无反光的深灰色紧身作战服,脸上戴着一张只露出冰冷眼眸的简易金属面罩,气息晦涩,尤如深潭。

他便是“镇狱”小队队长,典罗。代号“阎罗”,真名已少有人提及。

几乎在典罗站定的同时,另一道身影裹挟着灼热的气流,大步跨入!

此人身材魁悟,仅着暗红色合金护心镜与肩甲,裸露的臂膀肌肉贲张如钢浇铁铸,赤红短发根根竖立,面容粗犷,一双虎目开阖间似有火星溅射。

正是“焚城”小队队长,狄炙。代号“炎烬”,人如其名,性烈如火。

“镇狱小队,典罗,奉命前来!”典罗的声音平淡无波,像冰层下的水流,微微躬身行礼。

“焚城小队,狄炙,报道!”

狄炙的声音则如同闷雷炸响,他扣胸行礼,动作带着一股剽悍劲儿,目光灼灼地扫过两位天王。

两位队长风格迥异,却都是北境长城淬炼出的最锋利的刀,身上萦绕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与百战馀生的煞气。

镇岳天王目光如磐石般扫过两人,并未寒喧,直入主题:

“紧急军情。感应天王察觉,北域腹地,冥海与虫都交界处,骸王与虫母的本源邪力正在激烈对撞,疑为大规模冲突。”

典罗眼眸微不可察地一缩,面具下的气息更冷了几分。

狄炙则猛地挑眉,脸上露出混杂着震惊与兴奋的神情:

“那两个……打起来了?真的假的?太好了!哈哈!”

“狄炙!”

烈阳天王低喝一声,瞪了他一眼:

“收起你吊儿郎当的脾性!此事非同小可,绝非看热闹!”

狄炙立刻收敛笑容,但眼中战意更盛:

“是!烈阳天王!属下明白!”

镇岳天王继续道:

“原因未知,规模未明,但此等邪神内讧,千载难逢。天王殿决议,必须抓住机会,查明真相。”

他看向典罗:“典罗,你与‘镇狱’小队,目标冥海。

你们常年与骸骨魔族交锋,熟悉其魂火特性与环境。

任务:潜入冥海外围,尽可能接近邪力对撞内核局域,探查冲突根源、骸王状态、冥海势力动荡情况。

注意,此次冲突可能涉及骸王本源,冥海规则或有剧变,危险远超以往。”

“遵命。”

典罗的回答依旧简洁,但微微握紧的拳头显示出他清楚此行的分量。

“镇狱小队必竭尽全力,带回情报。”

镇岳点头,又看向狄炙:

“狄炙,‘焚城’小队,目标虫都。虫族环境恶劣,但你的‘琉璃火’对其有天然克制。

任务也是一样:潜入虫都外围,探查虫母状态、虫族动向、冲突波及范围。

虫族社会结构特殊,注意信息素变化与虫巢异常,那可能是关键。

必要时可深入!”

“明白!”

狄炙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眼中火焰跳动:

“虫子的臭窝,老子早就想进去烧个痛快了!天王放心,保证把虫母是不是下了软蛋都给查清楚!”

烈阳天王沉声道:

“别光想着烧!虫海无尽,一旦暴露,围杀之势倾刻便至。你们的任务是探查,不是强攻!不是让你去点火的!

记住,活着把情报带回来,比什么都重要!”

“是!属下谨记!”

狄炙凛然应道。

镇岳天王缓缓站起,那柄重剑不知何时已静静立在他身侧,剑身黯淡,却仿佛承载着万钧之力。

他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仿佛能穿透两人的身躯,直抵灵魂:

“此次任务,代号‘窥秘’。由天王殿直接授权,我与烈阳全权负责。

任务等级:绝密,最高危。”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如同重锤敲击在两人心头:

“你们拥有‘临机决断’之权。”

指挥中心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临机决断”……这意味着,在冥海或虫都那无法预料的绝境中,他们可以根据实际情况,自行决定行动方案,甚至包括……在认为有绝对把握或万不得已时,尝试对邪神或其关键眷属、设施进行致命打击或破坏!

这是何等的信任,又是何等的重担!

“不要轻易动用此权。”

烈阳天王补充,语气严肃无比:

“但若真有机会,能给骸王或虫母放点血,或者搅乱它们的内核布置……不必尤豫!代价,人族付得起!但前提是,值得,且有生还可能!”

典罗深吸一口气,冰冷的面具下,眼神锐利如出鞘的冰刃:

“典罗,领命。镇狱小队,必不辱命。”

狄炙胸膛剧烈起伏一下,重重抱拳,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沙哑:

“狄炙,领命!焚城小队,就算把虫都烧穿个窟窿,也把情报给您带回来!”

“很好。”

镇岳天王重新坐下,挥了挥手:

“情报第一,安全为上。

即刻出发,无需再回驻地,所需特殊补给已命人送至长城第三、第七隐秘出口。

利用‘深潜甬道’离开长城范围,避开常规巡逻区。

具体潜入路线,由你们自行根据实时情况制定。

“去吧。”

烈阳天王最后道,目光在两人身上停留片刻:

“北域能否破局,人族能否赢得一线先机,就看你们此番能带回来什么了。

记住,你们不是孤军,长城……等你们回家。

我知道你们的秉性,但凡探查的情报毫无价值,不要无谓牺牲!活着回来!要是你们临机决断!”

“是!”

典罗与狄炙同时肃然应诺,再无多馀言语,转身,一者如幽影消融于门口光线,一者如烈火席卷而出。

指挥中心内,重新只剩下镇岳与烈阳两人,以及那幅巨大的、标注着无数符号的北域沙盘。

烈阳天王走到沙盘前,手指重重按在代表冥海与虫都边界的那片模糊局域,眼中火焰熊熊:

“老岳,这次虫都和冥海突然撕破脸……到底图什么?

连邪神都亲自下场拼命,总不会只为了抢地盘。

我想不通,有什么东西能让它们连旧仇新伤都顾不上,非打不可?”

镇岳天王重新拾起磨石,缓缓擦拭着巨剑剑脊。

粗糙的石面刮过金属,发出稳定而冷硬的摩擦声。

“不清楚。”

他抬头,视线仿佛穿透指挥部,投进外面无尽的黑暗与隐约传来的诡异嘶鸣中。

“但虫母上次被我们重创,还没恢复就敢和骸王死磕……一定是出了天大的变故。”

“是惊喜,还是噩耗,很快便知。

眼下,要传令各防线,提高警戒等级,外松内紧。

准备接应……也准备,应对任何可能由此引发的……战争。”

北境长城之外,灵能风暴依旧在嘶吼。

昏天暗地之中,两队人影如利刃出鞘,悄无声息地刺入狂暴的能量乱流,向着死亡弥漫的异族疆域潜行而去。

冥海边缘,虫都边界。

这里本是生灵禁区。

一边是翻涌着亿万苍白魂火、吞噬一切生机的“冥海”,另一边是无数孔洞巢穴密布、永不停歇的嘶鸣与蠕动声构成的“虫都”。

两者交界处,形成了一道望不见尽头的、弥漫着腐朽与腥甜的腐烂长廊。

而此刻,这道长廊正在崩解。

“伊西斯!!”

一声仿佛亿万骸骨摩擦、汇聚着无穷死亡愤怒的咆哮,从冥海深处炸开。

翻滚的苍白魂火之海中,一道巍峨的身影踏浪而立。

它身披由无数骸骨拼接而成的狰狞铠甲,头颅是一顶镶崁着九颗幽蓝魂火的王冠,眼框中燃烧着苍白的寂灭火焰。

手中握着一柄似杖似矛的武器,其顶端悬浮着一颗不断坍缩、散发着恐怖引力的“微型黑洞”

那是“骸王”托安耶格的神骸权杖,亦是其神格权柄死亡的显化。

仅仅是其现身的威压,便让冥海边缘的腐烂大地崩裂出无数沟壑,无数脆弱的骸骨魔族和虫族瞬间化为飞灰。

“为何进犯吾之神国!!”

托安耶格的咆哮引发了冥海的狂怒,无数魂火化作苍白巨浪,拍向虫都方向。

“嘶——嘎——!!!”

回应它的,是虫都深处传来的、足以撕裂灵魂的尖锐嘶鸣。

无数巢穴孔洞中,潮水般涌出形态各异的虫族单位,但它们并未攻击,而是如同朝圣般匍匐、融化,最终汇聚成一片蠕动的、复盖大地的“活体基座”。

基座之上,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庞大阴影缓缓升起。

时而显现出覆盖着几丁质甲壳的类人形轮廓,时而化作布满复眼与吸盘的肉瘤山脉,无数粗壮的神经索和产卵管如同触手般挥舞,喷洒着令空间都微微腐蚀的信息素与孵化黏液。

它的“声音”直接在所有拥有生命的意识中回荡,混乱、贪婪、充满无尽的繁殖欲望:

“托安耶格……愚蠢的亡者……”

“你的走狗,杀害了我的长子那继承我‘撕裂’与‘吞噬’权柄的嫡血!你还敢装聋作哑!?”

骸王眼框中的幽蓝魂火骤然收缩,随即爆发出轰隆的震天狂笑,整个冥海都随之翻腾:

“我说你怎么疯成这样……”

他向前一步踏出,手中神骸权杖顶端的黑洞引力暴增,将四周飘荡的魂火与残骸尽数撕扯吞噬:

“原来是你那‘撕裂’权柄崩了一块难怪”

托安耶格声如冥雷,滚滚荡开:

“伊西斯,你先是被那两位人族天王联手重创,缩回你的污秽巢穴养伤;

如今连继承你权柄的嫡子都保不住‘撕裂’,‘吞噬’崩碎,‘啃食’受创……”

他权杖一顿,冥海顿时裂开无数深渊:

“伊西斯,你四大权柄,如今也就剩‘繁衍’了吧?

骸王眼框中的魂火陡然炽烈:

“也配踏进我的冥海?真当我不敢吞了你最后这点根基,补全我死亡权柄?!”

冥海在他的杀意下彻底死寂,仿佛凝固。

“看在你伺奉的纳垢慈父面子上”

托安耶格缓缓抬起权杖,黑洞的边际开始扩散,吞噬光芒:

“现在滚,你还能保住最后那点‘繁衍’神性。

再迟一刻我便让你这原初从神,今日彻底沦为冥海的养料。

我不信伟大的纳垢慈父会因此怪罪于我!”

“托安耶格!!”

虫母伊西斯的声音猛然炸裂,仿佛万千虫群尖啸重叠:

“慈父至高无上,自然不会过问这等‘小事’!”

“可你呢?!”

无数猩红的复眼在虚空中猛然睁开,死死锁定骸王:

“你身为黄铜之主的从神,纵容眷属杀我嫡子、使我一丝权柄本源崩碎——这笔帐,你当真以为能就此揭过?!”

她的声音陡然压低,却更添狰狞:

“今日我纵使神格崩碎于此,也要让伟大的颅骨之王看看他麾下的‘骸之神’,到底有多大能耐!”

“哼……找死。”

托安耶格眼框中的魂火猛然炽燃,手中权杖的黑洞再度膨胀:

“你既知我主黄铜之王最喜杀戮,还敢来我冥海送死”

他向前一步,整个冥海随之共鸣:

“那就休怪我不敬纳垢慈父。”

权杖高举,黑洞彻底展开,仿佛要将整片虚空吞入虚无:

“你的权柄……我收下了。”

“待我以‘繁衍’补全死亡,再将你这原初从神的头颅亲手献给恐虐父神!”

他的声音里淬着血腥,尤如狂信徒般的灼热:

“亲手献于我父恐虐座前!”

一尊源初神嫡系从神的颅骨……想必我主见到时,必会悦纳,必会欢愉!

作为从恐虐血神那血腥角斗场最底层、踏着无穷尸骸杀上“血神长阶”之巅,最终在神殿死都中夺得头名的神选冠军

托安耶格从来不是善忍之辈。

当年恐虐亲赐死亡权柄,看重的便是它征伐不休的本性。

虫母伊西斯此番贸然进犯,早已触怒了他骨子里的杀戮本能。

若非敬重其主纳垢慈父同为源初四神,他早已将这只母虫撕碎吞噬,哪容她在冥海嘶嚎至今?

可既然对方已打上门来……

若再退让,莫说他这从血海中杀出的神选冠军忍不得便是他那高踞黄铜王座之上的父神,颅骨之主恐虐,也必将第一个降下神怒!

他要的,从来都是战争、暴力、愤怒、杀戮、而非怯懦的退让与妥协。

能让颅骨之主愉悦的唯战唯血唯胜!

冥海在他翻腾的杀意中翻涌不休,仿佛正预感到一场神战的降临。

骸王、疫潮、虫母、吞星、漆黑大日、月之痕、无相……这些上位邪神,皆非天生混沌种!

它们曾是各自种族的主宰或始祖,曾执掌领导自己种族的命运。

当混沌四神——恐虐、纳垢、奸奇、色孽的目光投下,所谓的“恩赐”便如诅咒般降临,变成了最甜蜜的诅咒。

血肉畸变,意志扭曲,灵魂被混沌浊流彻底侵蚀。

它们获得了撕碎星辰、吞噬世界的力量,代价却是永恒的自我与自由,沦为四神意志在无尽维度中延伸的触须与傀儡。

它们化为一个个被混沌侵染的异类,被四神&039;赐福&039;,终成邪神,却再也不是自己。

而这一切浩劫的根源,荒诞得令人窒息——从头到尾,都只是那四位混沌主宰的一场漫不经心的游戏。

甚至算不上游戏,不过是他们俯瞰万千星球时,一次随意投下的目光,一次随手洒落的“恩赐”。

这些邪神看似横行无忌,邪异诡谲,实则只是一群被无形锁链栓住的疯狗。

它们入侵蓝星,掀起无边灾厄,根本目的并非征服或掠夺,而是为了取悦那无尽混沌中的主子。

于是,为了博取那一道来自混沌本源的目光,这些可悲又可怕的奴仆,展现出了令众生战栗的疯狂:

骸王,向恐虐献上通天颅座。

它不再满足于简单屠杀,而是掀起永恒血战,以特定仪式剔净所有征服者的头颅,筑起巍峨骸骨山峰。

它钻研毁灭的艺术,追求在最大规模的战役中制造最极致的死亡效率,只求黄铜之主瞥见那不断增高的颅骨巨峰时,能有一丝满意的波动。

疫潮,为纳垢培育永恒绽放的畸形花园。

它将致命瘟疫与扭曲生命融为一体,在蓝星战场中播撒“慈父的馈赠”。

生灵在腐烂中“新生”,在痛苦中“变异”,光怪陆离、永不凋零的疫病生态是它的杰作。

一场席卷生命的超级瘟疫,不过是它精心培育的一朵“小花”,只为取悦纳垢,赢得对这片病态繁荣的“欣赏”。

无相,为奸奇演绎最诡谲的阴谋之舞。

它无形无质,变幻万千,最擅长编织错综复杂、环环相扣的绝望陷阱。

它会化身万千,潜伏于文明之中,引导命运走向看似充满希望的歧途,却在最关键的时刻揭示一切皆是虚幻。

它导演文明的内乱、英雄的堕落、希望的复灭,每一场颠复认知的骗局,都是它向奸奇献上的、证明阴谋与诡道至高无上的复杂谜题。

智慧与勇气在它的剧本里,只是最讽刺的注脚。

吞星,为色孽搜集极致的感官洪流。

它吞噬生命,并非为了饱腹,而是为了汲取亿万生命在死亡瞬间爆发出的终极恐惧、痛苦、悔恨与那一丝扭曲的解脱快感。

它会刻意延长毁灭过程,如同大师调酒,精心调制毁灭的“节奏”,只为提炼出最醇厚、最令色孽沉醉的灵魂情绪精华,进献给自己贪婪的主子。

至于漆黑大日、月之痕等其他邪神,亦各有其癫狂的“奉献”方式。

它们力量愈强,混沌的枷锁便勒得愈深。

枷锁愈深,对“父神”目光注视的饥渴便愈是灼魂蚀骨,驱使它们变本加厉地去取悦混沌四神。

因此,蓝星与此前被混沌侵蚀的异域并无不同,不过是混沌四神选中的又一座戏台。

众生皆为台上祭品,邪神既是导演也是主演,更是最投入、最疯狂的祭品本身。

这就是隐藏在蓝星灾厄背后,最冰冷、最黑暗的真相:

人类联邦所浴血抗争的那些不可名状的恐怖邪神,不过是一群为了讨得主子欢心,不惜毁灭万物、毁灭自身的奴隶与疯犬!

但这些奴隶与疯犬实则最为可悲、也为最危险!

它们早已忘却自我,灵魂深处只剩下对“恩赐”之主病态的渴慕。

每一次献祭,都象是毒瘾发作时的疯狂索取,只为换得混沌深渊中,那一道或许根本不曾真正落下的注视。

而在混沌四神眼中,这些所谓“邪神”,也不过是漫长永恒中,随手摆弄的玩具。

他们一念可予“恩赐”,一念亦可收回所有。

邪神们的疯狂、挣扎、背叛与奉献,在至高主宰的视界里,或许只是一场趣味寥寥的戏剧,甚至只是背景里无关紧要的喧嚣。

可怜的悲哀,往往比纯粹的恶毒更加危险

因为它们的一切行为,都已失去理性的枷锁,只剩扭曲的执念与饥渴。

为了取悦“恩赐”之主,它们会做出任何事,毁灭自我,毁灭种族…也包括将整个蓝星,拖入最极致、最绝望的混沌戏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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