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间外传来脚步声,有跑堂伙计端菜来。
颇大的长盘上盛着一条鱼,油花还在呲呲作响,香味四溢。
“来,鱼搁到斛伯跟前。”姚绮柔吩咐伙计。
伙计称是,报了菜名将菜端了过去。
不多时,陆续有伙计端菜来,偌大的圆桌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各色菜肴。
“来,咱们吃。”
裴彻执起筷子,请斛振昌先动筷。
“好,多谢侯爷与夫人邀我。”斛振昌环视,“两位读书郎怎地不在?”
裴彦含笑道:“您老还惦记着他们啊,他们回樊州赴考,如今应该在回京路上了。”
“对对对,我是记着他们要考试的,就是怎么回樊州考,不在京城?”
如果两少年在京城考,他今日就能见到他们。
那两少年颇有礼貌,极听丫头的话,对此,他还挺乐意与他们相处的。
裴池澈解释:“考籍在樊州,等此次院试通过,往后他们就在京城考了。”
“也好。”斛振昌这才动了筷子。
众人跟着落筷。
吃喝闲聊的时光甚是畅快。
推杯换盏间,裴明诚吃多了酒,悄然离席去方便。
回来时,视线不经意往楼下瞥,只见小二领着客人往二楼包间行去,客人中有一位甚是眼熟的妇人。
该妇人不是旁人,正是他的生母。
她身旁还有个中年男子。
裴明诚本来极好的心情倏然受了影响,回到席位上,酒水一杯接一杯地灌自己。
嫌喝得不尽兴,冲裴池澈吼:“五弟,你这还有什么好酒,都拿上来啊。”
裴蓉蓉出声:“四哥怎么了?”
裴池澈吩咐人去取酒。
“你怎么回事?莫在斛老跟前丢人。”裴彦也看出儿子的不对劲,低声训斥。
裴明诚执着酒杯,与父亲道:“爹,那女人就在楼下,她身旁早有了旁的男子,您算什么?”
一句话教裴彦怔愣。
雅间内瞬间静下。
最后还是斛振昌打破沉闷:“那女子与你们的关系是?”
裴明诚语调痛苦:“斛老,那女子是我娘,我爹的发妻。后来她离开我爹,嫁到了京城。”
他查过,母亲早已嫁与他人,从未与旁人提起他们父子三人。
方才亲眼见到母亲的现任夫君,还看到他们身后跟着的少年少女,这才深刻明白,自己与文兴早已被她忘却。
姚绮柔与斛振昌解释:“十多年前,三弟妹与三弟分开,分开的部分缘故便是腿脚。”
斛振昌明白过来,问:“裴三爷如今可有每日练习站立?”
“有,不敢懈怠。”裴彦答道。
“改明儿你来寻我,我再给你诊断一番。”
“如此多谢斛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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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月高挂。
月色皎皎满帝都,街上行人多如织。
酒楼三楼,雅间。
因适才之事,众人用膳的心情或多或少受了影响。
就连裴大宝裴二宝都不敢在大人跟前喧闹,两人悄然下了椅子,来到花瑜璇身旁。
“婶婶,咱们去看月亮。”
花瑜璇便牵起他们的手,走出雅间,去了檐廊。
站在檐廊,俯瞰整个江面。
水天相接之处,明月生辉,映在江面,美轮美奂。
花瑜璇牵着两个小家伙绕着檐廊缓步慢行。
檐廊四面可观不同方向的景致,其中一面还能看到皇宫,此刻的皇宫正燃放烟花,璀璨夺目。
裴大宝裴二宝见状高兴抚掌。
“好看,真好看!”
花瑜璇摸摸他们的发顶。
大抵半刻钟过去,烟花不见,两个小家伙便噘嘴不满,站在檐廊处已然兴致缺缺。
“怎么不放了?”
“皇宫内没多余的烟花了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花瑜璇柔声细语,“约莫放烟花也有规制,等过年的时候,咱们可以自己放,也可以再来此地看。”
“好。”两个小家伙这才高兴。
“大宝二宝。”
他们身后传来裴蓉蓉的喊声。
三人转头看去,只见对方手上捏着两个糖画。
“想吃吗?”裴蓉蓉冲他们招手,“想吃就来姑姑这里。”
“想吃。”
两个小家伙眼眸发光,迈开短腿快跑过去,一人从姑姑手里接过一个糖画。
裴蓉蓉深深望了花瑜璇一眼,轻推侄子侄女:“糖画很脆容易掉,咱们去屋里吃,用盘子接着。”
花瑜璇以为小姑子这般看她,是要与她一道赏月,便立在檐廊处等她,眼眸盯着京城的千家万户。
不多时,传来脚步声。
脚步声清浅,与蓉蓉平日行走声响不同。
花瑜璇侧头瞧去,来人竟是裴池澈。
罢了,还是回雅间去。
她往回走,男子往前行来,在与他错身而过时,她竟被他拽住了胳膊。
“舌头麻了?”
“嗯,尝药材尝得大抵频繁了些,尝的种类也多,就……”
她的话尚未说完,男子道:“我有问缘故么?”
“你!”花瑜璇笑了笑,“我要回雅间了,你松开我。”
男子却不放,将她往墙边一拉。
花瑜璇被他扯得发懵,想往左边走,他抬手按在了墙上。她想往右边走,他另只手也按了上去。
无处可逃,她抬眸瞪他,竟见他沉沉盯着自己。
檐廊下挂着灯笼串,光线亮堂。
她能轻松看到他眼底的晦暗幽深,心头一惊,男子温热的指尖已经捏住了她的下巴。
“裴池澈,你想做什么?”
话甫一问出口,男子头一低,攫住了她的唇瓣。
“唔……”
适才她还在说话,被他趁机钻了空子,异样的感觉教花瑜璇的心猛地发沉,连忙使劲推他。
裴池澈索性扣住了她的后脑勺。
以绝对力量的碾压桎梏,与她唇瓣相缠。
花瑜璇呜咽出声。
净是男子清冽的气息,夹杂着淡淡清雅的酒味。
她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想咬,哪里想到他似乎早有预料,在她牙齿狠狠咬去时,及时松开了她。
趁此机会,她双腿泛软地往雅间快步而去。
才坐下,就见适才那个登徒浪子也回到了席面上。
看他似没事人一般,花瑜璇愈发来气,给自己斟了酒。
“弟妹方才是吃了什么辣的菜了么?”公孙彤关切问着,给花瑜璇夹了菜,“嘴唇怎么这般红,还有些肿,要不吃些清淡的?”
“多谢二嫂。”
对面的男子清冷的眸光挪来,想到适才在檐廊下那幕,花瑜璇只觉得舌尖更麻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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