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越确实在权衡。
之前不签艺人，纯粹是怕麻烦。娱乐圈里，艺人红了就闹解约的例子比比皆是，前阵子黄圣依和星辉的官司闹得沸沸扬扬，他可不想掺和这些破事。
但黄博这人何越抬眼打量对面坐得笔直的男人。《石头》里的黑皮演得是真灵，宁皓私下也夸过他敬业、懂感恩。更重要的是，宁皓亲自带人来，这份情面得给。
“行。”何越放下茶杯。
黄博一愣，像是没听清。
“我说行。”何越重复道，“不过具体合同找李璐谈，她管这块。我只说一点——将来你想走，提前说，我不卡合同。”
黄博眼睛瞪大，随即猛地站起来，朝何越深深鞠了一躬：“谢谢何总！我”
“别，”何越摆手，“叫我何越就行。宁皓知道，我真不在乎经纪约那点小利。”
宁皓笑着拍拍黄博的肩：“我没说错吧？这人脑子跟别人长得不一样。”
又聊了会儿行业近况，宁皓和黄博起身告辞。黄博急着去找李璐，几乎是冲出门的。
送走两人，何越拿起手机拨通电话。
“瑞尔，《与神同行》的后期你盯紧点对，国内团队下周到洛杉矶，你安排他们进工业光魔学习中影也派了人？行，一起。”
挂断电话，他看向柳亦菲：“你妈那边怎么样？”
“还好，就是老毛病，得养着。”柳亦菲收拾着茶杯，轻声说，“我接下来要去巴黎拍广告，年底前都排满了。”
何越点点头，起身朝卧室走：“我换衣服，一会儿去金鸡奖露个脸。”
“要我陪你吗？”柳亦菲问。
“不用，你忙你的。”何越走到楼梯中间，回头看她，“对了，替我向阿姨问好。”
十点左右，首都机场t3航站楼的休息室里，何越与宁皓碰了头。
两人都只拖了个小行李箱，轻装简行。宁皓穿件深灰色夹克，戴顶鸭舌帽；何越则是简单的黑色卫衣搭配牛仔裤，脸上挂副茶色墨镜。
“你这装备，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什么国际大牌。”宁皓笑着指指何越的墨镜。
何越摘下墨镜，露出那张在娱乐圈算不上惊艳但很有辨识度的脸：“机场灯光太亮，刺眼。”
两人办了托运，过了安检，在候机室角落找了位置坐下。窗外，一架架飞机在跑道上滑行起飞，发出沉闷的轰鸣。
“说真的，你怎么最后还是报了名？”宁皓喝了口咖啡，问道。
何越知道他指的是金鸡奖最佳男主角的报名。他主演的《山那边》入围了本届金鸡奖最佳影片，但个人奖项最初并未申报。
“周讯打的电话，说我要是连名都不报，李雪建老师他们会不舒服。”何越淡淡地说，手指轻轻敲着沙发扶手，“剧组上下辛苦了小半年，我作为主演，总得做做样子。”
“就只是做做样子？”宁皓挑眉，“我可听说这次你呼声不低。”
何越笑了，那笑容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老宁，咱们在这圈子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奖不奖的，看的是戏，也不全是戏。”
他顿了顿，语气平静：“我对自己拿奖不抱希望，但李老师、周讯他们都觉得该报，那就报吧。别因为我的事，让整个团队觉得不圆满。”
宁皓点点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他换了个更轻松的语气：“行，你有数就好。不过说真的，我觉得你这次有机会。《山那边》我看了三遍，最后那场戏，你眼里那种”
“打住。”何越抬手做了个制止的手势，“再说下去，我怕我真要有点不切实际的期待了。”
宁皓哈哈大笑，引来旁边几位旅客侧目。他压低声音：“对了，年底那个本子，你准备得怎么样了？我可是把明年上半年都空出来了。”
“剧本差不多了，下个月给你看。”何越说着看了眼手表，“不过得等这次金鸡奖之后。这几天估计不得闲。”
广播里传来登机通知，两人起身往登机口走。排队时，宁皓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听说开幕式昨晚就开始了，咱们今天才去，错过了不少活动。”
“错过就错过吧。”何越一脸无所谓，“本来就是个电影节，又不是联欢晚会。”
“大气。”宁皓竖起大拇指，半是调侃半是认真。
上了飞机，两人的座位在商务舱靠窗一侧。何越从背包里掏出一本航空杂志，宁皓则拿出眼罩戴上，准备补觉。
杂志翻到三亚旅游专题，大幅彩页展示着碧海蓝天、沙滩椰林。何越扫了几眼，注意到文章特意提到“金鸡奖落户三亚，为这座热带旅游城市带来星光与关注”。
他轻笑一声，合上杂志。
“笑什么？”旁边宁皓没睡着，掀开一边眼罩。
“没什么，就是觉得挺有意思。”何越把杂志递过去，“你看，三亚这是把电影节当旅游广告做了。”
宁皓接过翻了翻：“双赢嘛。电影节要热度，城市要宣传，正常。”
“也是。”何越望向窗外，飞机正在爬升，北京的轮廓在下方逐渐模糊，“不过听说今年金鸡和金马时间撞了，要不是周讯他们劝，我原本更想去那边看看。”
宁皓重新戴好眼罩，声音闷闷传来：“两边都有人请，你这是幸福的烦恼。”
“烦恼是真，幸福未必。”何越低声回了一句，也调整座椅，闭上眼睛。
五个小时的飞行后，飞机降落在三亚凤凰国际机场。
一出机舱，潮湿温暖的海风扑面而来，与北京干冷的空气形成鲜明对比。两人在洗手间换了衣服——何越换了件浅色短袖衬衫，宁皓则直接穿上花衬衫和大短裤，瞬间有了度假的感觉。
“这才像话！”宁皓伸展双臂，深吸一口气，“海的味道！等会放了行李，去海边转转？”
“你去吧，我回酒店看资料。”何越把换下的衣服塞进行李箱，“明天有媒体群访，还得准备一下。再说了，咱俩现在去海边，指不定被哪个蹲拍的记者碰上，明天头条就是‘何越宁皓三亚密会，疑似新片筹备中’。”
宁皓咧嘴：“那不是挺好？免费宣传。”
“然后你老婆打电话来问，你怎么说？”何越似笑非笑。
宁皓顿时语塞，半晌才嘟囔：“我就是说说而已”
“有贼心没贼胆。”何越点评，拖着行李箱往出口走。
接机的是公司派来的助理王海，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见到两人连忙挥手。
“何老师，宁导，这边！”王海迎上前接过行李，“车在外面等着。主办方安排的是天域度假酒店，听说很多明星都住那里。”
“开幕式不是昨晚就开始了吗？酒店没人？”宁皓问。
“大部分老师都参加活动去了，晚上还有晚宴。”王海说，“咱们现在过去，酒店应该挺清净的。”
何越点头：“清净好。直接去酒店吧，开幕式不去了，累了。”
三人上了车，沿着海岸线行驶。椰树成排，海天一色，确实是和北京截然不同的风景。宁皓摇下车窗拍照，何越则闭目养神。
四十分钟后，车停在一处热带风情浓郁的建筑群前。大堂开阔通透，能直接望见远处的海。正如王海所说，大厅里人影稀疏，只有几位工作人员在走动。
但就在他们下车走向大堂时，旁边绿化带后亮起几下闪光。
“有记者。”何越低声道，脚步没停。
宁皓啧了一声：“这都能蹲到？咱们又不是今天才来的第一批。”
“可能正主没蹲到，蹲到我们这两个漏网之鱼，也算交差。”何越语气平淡，仿佛在说别人的事。
前台接待是个笑容甜美的姑娘，显然认出了他们，但职业素养很好，没有表现出过度的热情：“何先生，宁先生，欢迎。您的房间在顶层，海景套房，这是房卡。酒店餐厅全天开放，也可以点餐送至房间。需要任何服务请随时拨打前台电话。”
电梯直达顶层，走廊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两人的房间相邻，何越刷卡进门，果然如前台所说，阳台正对大海，视野极佳。
他放下行李，没开灯，走到阳台。远处海面上有点点帆影，天空是那种通透的蓝，几缕云懒懒地挂着。
手机震动，是宁发来的消息：“真不去海边？楼下就是私人沙滩，这个点没人。”
何越打字回复：“明天吧，今天累了。你也消停点，别真被人拍了发网上。”
“知道知道，我就说说。”宁皓回了个撇嘴的表情。
何越摇摇头，放下手机。从阳台往下看，酒店花园里，刚才那几个记者模样的人还在徘徊，时不时抬头望向这栋楼。
“瞧瞧这安排，把人都塞一个酒店里，你说组委会是图什么？”
宁皓接过房卡，咧嘴一笑：“方便管理呗，还能蹲守点意外新闻。”
“那完了，”何越拖着行李箱往电梯走，声音里带着调侃，“咱俩就是那个意外。”
宁皓跟上去，电梯门合上时，两人相视一笑，那笑容里有点心照不宣的意思——对这种场合，他们始终是半只脚在里，半只脚在外。
房间比预想的豪华。
海景套房，落地窗外是碧蓝的海岸线，设施堪比五星。何越站在窗前给宁皓发信息：“难怪有底气把人都圈这儿，这待遇，谁舍得闹事？”
他放下行李，先给赵丽影发了条“平安到达”，那边秒回一个猫咪点头的表情包。想了想，又给柳亦菲发了条类似的，只是措辞稍作调整——那位回得更简洁，就两个字：“好的。”
宁皓来敲门时，已经换上了休闲装。
“这层住的都是谁啊？”他探出头往走廊张望。
“晚点不就知道了。”何越关上门，“走，看看餐厅去。”
自助餐厅在二楼，菜式琳琅满目，海鲜、日料、中式热菜一应俱全。两人端着盘子刚出现，原本细碎的交谈声就低了几度。
能清晰感受到那些目光——在座的多是没能参加开幕式的演员和工作人员，此刻正悄悄打量着他们。有人举起手机装作发信息，实则镜头对准这边；有人眼神闪烁，想起身又犹豫，最终还是坐了回去。
“这感觉，”宁皓夹了块三文鱼，压低声音，“像进了动物园，只不过咱是笼子里那个。”
何越正要接话，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韩三平。
“韩总晚上？行，地点发我。”挂断电话，他对上宁皓询问的眼神，“晚上有局，让咱俩都去。”
宁皓筷子顿了顿：“什么性质？”
“说就是普通饭局，”何越喝了口水，“但我猜，没那么普通。”
傍晚时分，酒店门口突然热闹起来。
开幕式结束，明星们扎堆返回。程龙被几个助理围着快步走过，刘得华朝围观人群点头微笑，双冰并肩而行，礼服裙摆摇曳生辉。何越和宁皓站在大厅角落，像是两个观察者。
“看出来了没？”何越低声说。
宁皓点头：“大牌不少，但真正带着作品参赛的不多。明天的红毯，怕是得靠这些人撑场面了。”
“电影节的老毛病了，”何越转身往电梯走，“面子要足，里子嘛就看运气了。”
饭局设在酒店顶层的私人包间。
推开门的瞬间，烟雾和笑声一起涌出来。圆桌旁已经坐了一圈人——华艺的王氏兄弟、光线的王长田、博纳的于冬，冯小钢正叼着雪茄说段子，身边坐着两个年轻女演员，笑得花枝乱颤。
“哟，何导、宁导，可算来了！”韩三平起身招呼，脸上是标准的应酬笑容。
何越和宁皓交换了个眼神。来之前的担忧应验了一半——不是那种明目张胆的“荤局”，但空气中浮动的暖昧和权力感，几乎触手可及。
落座后，饭局进入“正轨”。
老板们谈着项目，数字随口就是亿。导演们插科打诨，段子一个比一个露骨。女明星们适时地添酒、娇笑，偶尔接一两句话，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有穿着吊带裙的女演员端着酒杯挨到何越身边：“何导，一直特别喜欢您的电影”
“谢谢，”何越举杯虚碰一下，身子不着痕迹地往后靠了靠，“最近在忙新剧本，没什么时间。”
他眼神冷淡，那女演员讪讪地退开了。心里却想着——倒不是故作清高，只是这些年被柳亦菲的清冷和赵丽影的灵动把眼光养刁了，再瞧这些刻意逢迎的，总觉得索然无味。更何况，这圈子里有些“健康风险”，他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对面的宁皓更拘谨。有女星来敬酒，他手忙脚乱地起身，酒洒了小半杯。冯小钢调侃他“怕老婆”，全桌哄笑。宁皓只能干笑，心里想的却是：这要是被家里那位知道了，怕不是得睡一个月沙发。
饭局过半，何越借口接电话出了包厢。
走廊尽头的露台上，海风把烟味吹散了些。他刚点上烟，宁皓也跟了出来。
“受不了了？”何越递过烟盒。
“你说这些人，”宁皓点燃烟，狠狠吸了一口，“白天在红毯上人模狗样，晚上就在这儿这圈子都这样？”
“大部分吧。”何越吐出口烟，“咱们算是异类。”
宁皓苦笑：“来之前还以为能正经聊聊电影，结果全是这些。你说，韩总拉咱来到底图什么？”
“让人认认脸，混个脸熟。”何越弹了弹烟灰，“以后有项目，好说话。”
“那直接谈项目不行吗？非得搞这种”
“因为这种局，最容易‘联络感情’。”何越把烟摁灭，“行了，再待会儿就撤，就说倒时差。”
回到包厢，氛围更热烈了。有人开始搂着肩膀称兄道弟，有人手已经搭在了不该搭的地方。何越和宁皓又撑了半小时，终于找机会脱身。
电梯下行时，两人一时无话。
直到走出电梯，宁皓才长出口气：“我现在相信了。”
“相信什么？”
“咱俩真他妈是‘意外’。”宁皓摇头，“跟那帮人，就不是一路的。”
何越笑了，拍拍他肩膀：“早跟你说了。这圈子，咱们能拍电影就拍电影，拍不了就撤。有些游戏，玩不起就别上桌。”
但就在他们下车走向大堂时，旁边绿化带后亮起几下闪光。
“有记者。”何越低声道，脚步没停。
宁皓啧了一声：“这都能蹲到？咱们又不是今天才来的第一批。”
“可能正主没蹲到，蹲到我们这两个漏网之鱼，也算交差。”何越语气平淡，仿佛在说别人的事。
前台接待是个笑容甜美的姑娘，显然认出了他们，但职业素养很好，没有表现出过度的热情：“何先生，宁先生，欢迎。您的房间在顶层，海景套房，这是房卡。酒店餐厅全天开放，也可以点餐送至房间。需要任何服务请随时拨打前台电话。”
电梯直达顶层，走廊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两人的房间相邻，何越刷卡进门，果然如前台所说，阳台正对大海，视野极佳。
他放下行李，没开灯，走到阳台。远处海面上有点点帆影，天空是那种通透的蓝，几缕云懒懒地挂着。
手机震动，是宁发来的消息：“真不去海边？楼下就是私人沙滩，这个点没人。”
何越打字回复：“明天吧，今天累了。你也消停点，别真被人拍了发网上。”
“知道知道，我就说说。”宁皓回了个撇嘴的表情。
何越摇摇头，放下手机。从阳台往下看，酒店花园里，刚才那几个记者模样的人还在徘徊，时不时抬头望向这栋楼。
“瞧瞧这安排，把人都塞一个酒店里，你说组委会是图什么？”
宁皓接过房卡，咧嘴一笑：“方便管理呗，还能蹲守点意外新闻。”
“那完了，”何越拖着行李箱往电梯走，声音里带着调侃，“咱俩就是那个意外。”
宁皓跟上去，电梯门合上时，两人相视一笑，那笑容里有点心照不宣的意思——对这种场合，他们始终是半只脚在里，半只脚在外。
房间比预想的豪华。
海景套房，落地窗外是碧蓝的海岸线，设施堪比五星。何越站在窗前给宁皓发信息：“难怪有底气把人都圈这儿，这待遇，谁舍得闹事？”
他放下行李，先给赵丽影发了条“平安到达”，那边秒回一个猫咪点头的表情包。想了想，又给柳亦菲发了条类似的，只是措辞稍作调整——那位回得更简洁，就两个字：“好的。”
宁皓来敲门时，已经换上了休闲装。
“这层住的都是谁啊？”他探出头往走廊张望。
“晚点不就知道了。”何越关上门，“走，看看餐厅去。”
自助餐厅在二楼，菜式琳琅满目，海鲜、日料、中式热菜一应俱全。两人端着盘子刚出现，原本细碎的交谈声就低了几度。
能清晰感受到那些目光——在座的多是没能参加开幕式的演员和工作人员，此刻正悄悄打量着他们。有人举起手机装作发信息，实则镜头对准这边；有人眼神闪烁，想起身又犹豫，最终还是坐了回去。
“这感觉，”宁皓夹了块三文鱼，压低声音，“像进了动物园，只不过咱是笼子里那个。”
何越正要接话，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韩三平。
“韩总晚上？行，地点发我。”挂断电话，他对上宁皓询问的眼神，“晚上有局，让咱俩都去。”
宁皓筷子顿了顿：“什么性质？”
“说就是普通饭局，”何越喝了口水，“但我猜，没那么普通。”
傍晚时分，酒店门口突然热闹起来。
开幕式结束，明星们扎堆返回。程龙被几个助理围着快步走过，刘得华朝围观人群点头微笑，双冰并肩而行，礼服裙摆摇曳生辉。何越和宁皓站在大厅角落，像是两个观察者。
“看出来了没？”何越低声说。
宁皓点头：“大牌不少，但真正带着作品参赛的不多。明天的红毯，怕是得靠这些人撑场面了。”
“电影节的老毛病了，”何越转身往电梯走，“面子要足，里子嘛就看运气了。”
饭局设在酒店顶层的私人包间。
推开门的瞬间，烟雾和笑声一起涌出来。圆桌旁已经坐了一圈人——华艺的王氏兄弟、光线的王长田、博纳的于冬，冯小钢正叼着雪茄说段子，身边坐着两个年轻女演员，笑得花枝乱颤。
“哟，何导、宁导，可算来了！”韩三平起身招呼，脸上是标准的应酬笑容。
何越和宁皓交换了个眼神。来之前的担忧应验了一半——不是那种明目张胆的“荤局”，但空气中浮动的暖昧和权力感，几乎触手可及。
落座后，饭局进入“正轨”。
老板们谈着项目，数字随口就是亿。导演们插科打诨，段子一个比一个露骨。女明星们适时地添酒、娇笑，偶尔接一两句话，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有穿着吊带裙的女演员端着酒杯挨到何越身边：“何导，一直特别喜欢您的电影”
“谢谢，”何越举杯虚碰一下，身子不着痕迹地往后靠了靠，“最近在忙新剧本，没什么时间。”
他眼神冷淡，那女演员讪讪地退开了。心里却想着——倒不是故作清高，只是这些年被柳亦菲的清冷和赵丽影的灵动把眼光养刁了，再瞧这些刻意逢迎的，总觉得索然无味。更何况，这圈子里有些“健康风险”，他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对面的宁皓更拘谨。有女星来敬酒，他手忙脚乱地起身，酒洒了小半杯。冯小钢调侃他“怕老婆”，全桌哄笑。宁皓只能干笑，心里想的却是：这要是被家里那位知道了，怕不是得睡一个月沙发。
饭局过半，何越借口接电话出了包厢。
走廊尽头的露台上，海风把烟味吹散了些。他刚点上烟，宁皓也跟了出来。
“受不了了？”何越递过烟盒。
“你说这些人，”宁皓点燃烟，狠狠吸了一口，“白天在红毯上人模狗样，晚上就在这儿这圈子都这样？”
“大部分吧。”何越吐出口烟，“咱们算是异类。”
宁皓苦笑：“来之前还以为能正经聊聊电影，结果全是这些。你说，韩总拉咱来到底图什么？”
“让人认认脸，混个脸熟。”何越弹了弹烟灰，“以后有项目，好说话。”
“那直接谈项目不行吗？非得搞这种”
“因为这种局，最容易‘联络感情’。”何越把烟摁灭，“行了，再待会儿就撤，就说倒时差。”
回到包厢，氛围更热烈了。有人开始搂着肩膀称兄道弟，有人手已经搭在了不该搭的地方。何越和宁皓又撑了半小时，终于找机会脱身。
电梯下行时，两人一时无话。
直到走出电梯，宁皓才长出口气：“我现在相信了。”
“相信什么？”
“咱俩真他妈是‘意外’。”宁皓摇头，“跟那帮人，就不是一路的。”
何越笑了，拍拍他肩膀：“早跟你说了。这圈子，咱们能拍电影就拍电影，拍不了就撤。有些游戏，玩不起就别上桌。”
但就在他们下车走向大堂时，旁边绿化带后亮起几下闪光。
“有记者。”何越低声道，脚步没停。
宁皓啧了一声：“这都能蹲到？咱们又不是今天才来的第一批。”
“可能正主没蹲到，蹲到我们这两个漏网之鱼，也算交差。”何越语气平淡，仿佛在说别人的事。
前台接待是个笑容甜美的姑娘，显然认出了他们，但职业素养很好，没有表现出过度的热情：“何先生，宁先生，欢迎。您的房间在顶层，海景套房，这是房卡。酒店餐厅全天开放，也可以点餐送至房间。需要任何服务请随时拨打前台电话。”
电梯直达顶层，走廊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两人的房间相邻，何越刷卡进门，果然如前台所说，阳台正对大海，视野极佳。
他放下行李，没开灯，走到阳台。远处海面上有点点帆影，天空是那种通透的蓝，几缕云懒懒地挂着。
手机震动，是宁发来的消息：“真不去海边？楼下就是私人沙滩，这个点没人。”
何越打字回复：“明天吧，今天累了。你也消停点，别真被人拍了发网上。”
“知道知道，我就说说。”宁皓回了个撇嘴的表情。
何越摇摇头，放下手机。从阳台往下看，酒店花园里，刚才那几个记者模样的人还在徘徊，时不时抬头望向这栋楼。
“瞧瞧这安排，把人都塞一个酒店里，你说组委会是图什么？”
宁皓接过房卡，咧嘴一笑：“方便管理呗，还能蹲守点意外新闻。”
“那完了，”何越拖着行李箱往电梯走，声音里带着调侃，“咱俩就是那个意外。”
宁皓跟上去，电梯门合上时，两人相视一笑，那笑容里有点心照不宣的意思——对这种场合，他们始终是半只脚在里，半只脚在外。
房间比预想的豪华。
海景套房，落地窗外是碧蓝的海岸线，设施堪比五星。何越站在窗前给宁皓发信息：“难怪有底气把人都圈这儿，这待遇，谁舍得闹事？”
他放下行李，先给赵丽影发了条“平安到达”，那边秒回一个猫咪点头的表情包。想了想，又给柳亦菲发了条类似的，只是措辞稍作调整——那位回得更简洁，就两个字：“好的。”
宁皓来敲门时，已经换上了休闲装。
“这层住的都是谁啊？”他探出头往走廊张望。
“晚点不就知道了。”何越关上门，“走，看看餐厅去。”
自助餐厅在二楼，菜式琳琅满目，海鲜、日料、中式热菜一应俱全。两人端着盘子刚出现，原本细碎的交谈声就低了几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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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感觉，”宁皓夹了块三文鱼，压低声音，“像进了动物园，只不过咱是笼子里那个。”
何越正要接话，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韩三平。
“韩总晚上？行，地点发我。”挂断电话，他对上宁皓询问的眼神，“晚上有局，让咱俩都去。”
宁皓筷子顿了顿：“什么性质？”
“说就是普通饭局，”何越喝了口水，“但我猜，没那么普通。”
傍晚时分，酒店门口突然热闹起来。
开幕式结束，明星们扎堆返回。程龙被几个助理围着快步走过，刘得华朝围观人群点头微笑，双冰并肩而行，礼服裙摆摇曳生辉。何越和宁皓站在大厅角落，像是两个观察者。
“看出来了没？”何越低声说。
宁皓点头：“大牌不少，但真正带着作品参赛的不多。明天的红毯，怕是得靠这些人撑场面了。”
“电影节的老毛病了，”何越转身往电梯走，“面子要足，里子嘛就看运气了。”
饭局设在酒店顶层的私人包间。
推开门的瞬间，烟雾和笑声一起涌出来。圆桌旁已经坐了一圈人——华艺的王氏兄弟、光线的王长田、博纳的于冬，冯小钢正叼着雪茄说段子，身边坐着两个年轻女演员，笑得花枝乱颤。
“哟，何导、宁导，可算来了！”韩三平起身招呼，脸上是标准的应酬笑容。
何越和宁皓交换了个眼神。来之前的担忧应验了一半——不是那种明目张胆的“荤局”，但空气中浮动的暖昧和权力感，几乎触手可及。
落座后，饭局进入“正轨”。
老板们谈着项目，数字随口就是亿。导演们插科打诨，段子一个比一个露骨。女明星们适时地添酒、娇笑，偶尔接一两句话，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有穿着吊带裙的女演员端着酒杯挨到何越身边：“何导，一直特别喜欢您的电影”
“谢谢，”何越举杯虚碰一下，身子不着痕迹地往后靠了靠，“最近在忙新剧本，没什么时间。”
他眼神冷淡，那女演员讪讪地退开了。心里却想着——倒不是故作清高，只是这些年被柳亦菲的清冷和赵丽影的灵动把眼光养刁了，再瞧这些刻意逢迎的，总觉得索然无味。更何况，这圈子里有些“健康风险”，他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对面的宁皓更拘谨。有女星来敬酒，他手忙脚乱地起身，酒洒了小半杯。冯小钢调侃他“怕老婆”，全桌哄笑。宁皓只能干笑，心里想的却是：这要是被家里那位知道了，怕不是得睡一个月沙发。
饭局过半，何越借口接电话出了包厢。
走廊尽头的露台上，海风把烟味吹散了些。他刚点上烟，宁皓也跟了出来。
“受不了了？”何越递过烟盒。
“你说这些人，”宁皓点燃烟，狠狠吸了一口，“白天在红毯上人模狗样，晚上就在这儿这圈子都这样？”
“大部分吧。”何越吐出口烟，“咱们算是异类。”
宁皓苦笑：“来之前还以为能正经聊聊电影，结果全是这些。你说，韩总拉咱来到底图什么？”
“让人认认脸，混个脸熟。”何越弹了弹烟灰，“以后有项目，好说话。”
“那直接谈项目不行吗？非得搞这种”
“因为这种局，最容易‘联络感情’。”何越把烟摁灭，“行了，再待会儿就撤，就说倒时差。”
回到包厢，氛围更热烈了。有人开始搂着肩膀称兄道弟，有人手已经搭在了不该搭的地方。何越和宁皓又撑了半小时，终于找机会脱身。
电梯下行时，两人一时无话。
直到走出电梯，宁皓才长出口气：“我现在相信了。”
“相信什么？”
“咱俩真他妈是‘意外’。”宁皓摇头，“跟那帮人，就不是一路的。”
何越笑了，拍拍他肩膀：“早跟你说了。这圈子，咱们能拍电影就拍电影，拍不了就撤。有些游戏，玩不起就别上桌。”
但就在他们下车走向大堂时，旁边绿化带后亮起几下闪光。
“有记者。”何越低声道，脚步没停。
宁皓啧了一声：“这都能蹲到？咱们又不是今天才来的第一批。”
“可能正主没蹲到，蹲到我们这两个漏网之鱼，也算交差。”何越语气平淡，仿佛在说别人的事。
前台接待是个笑容甜美的姑娘，显然认出了他们，但职业素养很好，没有表现出过度的热情：“何先生，宁先生，欢迎。您的房间在顶层，海景套房，这是房卡。酒店餐厅全天开放，也可以点餐送至房间。需要任何服务请随时拨打前台电话。”
电梯直达顶层，走廊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两人的房间相邻，何越刷卡进门，果然如前台所说，阳台正对大海，视野极佳。
他放下行李，没开灯，走到阳台。远处海面上有点点帆影，天空是那种通透的蓝，几缕云懒懒地挂着。
手机震动，是宁发来的消息：“真不去海边？楼下就是私人沙滩，这个点没人。”
何越打字回复：“明天吧，今天累了。你也消停点，别真被人拍了发网上。”
“知道知道，我就说说。”宁皓回了个撇嘴的表情。
何越摇摇头，放下手机。从阳台往下看，酒店花园里，刚才那几个记者模样的人还在徘徊，时不时抬头望向这栋楼。
“瞧瞧这安排，把人都塞一个酒店里，你说组委会是图什么？”
宁皓接过房卡，咧嘴一笑：“方便管理呗，还能蹲守点意外新闻。”
“那完了，”何越拖着行李箱往电梯走，声音里带着调侃，“咱俩就是那个意外。”
宁皓跟上去，电梯门合上时，两人相视一笑，那笑容里有点心照不宣的意思——对这种场合，他们始终是半只脚在里，半只脚在外。
房间比预想的豪华。
海景套房，落地窗外是碧蓝的海岸线，设施堪比五星。何越站在窗前给宁皓发信息：“难怪有底气把人都圈这儿，这待遇，谁舍得闹事？”
他放下行李，先给赵丽影发了条“平安到达”，那边秒回一个猫咪点头的表情包。想了想，又给柳亦菲发了条类似的，只是措辞稍作调整——那位回得更简洁，就两个字：“好的。”
宁皓来敲门时，已经换上了休闲装。
“这层住的都是谁啊？”他探出头往走廊张望。
“晚点不就知道了。”何越关上门，“走，看看餐厅去。”
自助餐厅在二楼，菜式琳琅满目，海鲜、日料、中式热菜一应俱全。两人端着盘子刚出现，原本细碎的交谈声就低了几度。
能清晰感受到那些目光——在座的多是没能参加开幕式的演员和工作人员，此刻正悄悄打量着他们。有人举起手机装作发信息，实则镜头对准这边；有人眼神闪烁，想起身又犹豫，最终还是坐了回去。
“这感觉，”宁皓夹了块三文鱼，压低声音，“像进了动物园，只不过咱是笼子里那个。”
何越正要接话，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韩三平。
“韩总晚上？行，地点发我。”挂断电话，他对上宁皓询问的眼神，“晚上有局，让咱俩都去。”
宁皓筷子顿了顿：“什么性质？”
“说就是普通饭局，”何越喝了口水，“但我猜，没那么普通。”
傍晚时分，酒店门口突然热闹起来。
开幕式结束，明星们扎堆返回。程龙被几个助理围着快步走过，刘得华朝围观人群点头微笑，双冰并肩而行，礼服裙摆摇曳生辉。何越和宁皓站在大厅角落，像是两个观察者。
“看出来了没？”何越低声说。
宁皓点头：“大牌不少，但真正带着作品参赛的不多。明天的红毯，怕是得靠这些人撑场面了。”
“电影节的老毛病了，”何越转身往电梯走，“面子要足，里子嘛就看运气了。”
饭局设在酒店顶层的私人包间。
推开门的瞬间，烟雾和笑声一起涌出来。圆桌旁已经坐了一圈人——华艺的王氏兄弟、光线的王长田、博纳的于冬，冯小钢正叼着雪茄说段子，身边坐着两个年轻女演员，笑得花枝乱颤。
“哟，何导、宁导，可算来了！”韩三平起身招呼，脸上是标准的应酬笑容。
何越和宁皓交换了个眼神。来之前的担忧应验了一半——不是那种明目张胆的“荤局”，但空气中浮动的暖昧和权力感，几乎触手可及。
落座后，饭局进入“正轨”。
老板们谈着项目，数字随口就是亿。导演们插科打诨，段子一个比一个露骨。女明星们适时地添酒、娇笑，偶尔接一两句话，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有穿着吊带裙的女演员端着酒杯挨到何越身边：“何导，一直特别喜欢您的电影”
“谢谢，”何越举杯虚碰一下，身子不着痕迹地往后靠了靠，“最近在忙新剧本，没什么时间。”
他眼神冷淡，那女演员讪讪地退开了。心里却想着——倒不是故作清高，只是这些年被柳亦菲的清冷和赵丽影的灵动把眼光养刁了，再瞧这些刻意逢迎的，总觉得索然无味。更何况，这圈子里有些“健康风险”，他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对面的宁皓更拘谨。有女星来敬酒，他手忙脚乱地起身，酒洒了小半杯。冯小钢调侃他“怕老婆”，全桌哄笑。宁皓只能干笑，心里想的却是：这要是被家里那位知道了，怕不是得睡一个月沙发。
饭局过半，何越借口接电话出了包厢。
走廊尽头的露台上，海风把烟味吹散了些。他刚点上烟，宁皓也跟了出来。
“受不了了？”何越递过烟盒。
“你说这些人，”宁皓点燃烟，狠狠吸了一口，“白天在红毯上人模狗样，晚上就在这儿这圈子都这样？”
“大部分吧。”何越吐出口烟，“咱们算是异类。”
宁皓苦笑：“来之前还以为能正经聊聊电影，结果全是这些。你说，韩总拉咱来到底图什么？”
“让人认认脸，混个脸熟。”何越弹了弹烟灰，“以后有项目，好说话。”
“那直接谈项目不行吗？非得搞这种”
“因为这种局，最容易‘联络感情’。”何越把烟摁灭，“行了，再待会儿就撤，就说倒时差。”
回到包厢，氛围更热烈了。有人开始搂着肩膀称兄道弟，有人手已经搭在了不该搭的地方。何越和宁皓又撑了半小时，终于找机会脱身。
电梯下行时，两人一时无话。
直到走出电梯，宁皓才长出口气：“我现在相信了。”
“相信什么？”
“咱俩真他妈是‘意外’。”宁皓摇头，“跟那帮人，就不是一路的。”
何越笑了，拍拍他肩膀：“早跟你说了。这圈子，咱们能拍电影就拍电影，拍不了就撤。有些游戏，玩不起就别上桌。”
但就在他们下车走向大堂时，旁边绿化带后亮起几下闪光。
“有记者。”何越低声道，脚步没停。
宁皓啧了一声：“这都能蹲到？咱们又不是今天才来的第一批。”
“可能正主没蹲到，蹲到我们这两个漏网之鱼，也算交差。”何越语气平淡，仿佛在说别人的事。
前台接待是个笑容甜美的姑娘，显然认出了他们，但职业素养很好，没有表现出过度的热情：“何先生，宁先生，欢迎。您的房间在顶层，海景套房，这是房卡。酒店餐厅全天开放，也可以点餐送至房间。需要任何服务请随时拨打前台电话。”
电梯直达顶层，走廊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两人的房间相邻，何越刷卡进门，果然如前台所说，阳台正对大海，视野极佳。
他放下行李，没开灯，走到阳台。远处海面上有点点帆影，天空是那种通透的蓝，几缕云懒懒地挂着。
手机震动，是宁发来的消息：“真不去海边？楼下就是私人沙滩，这个点没人。”
何越打字回复：“明天吧，今天累了。你也消停点，别真被人拍了发网上。”
“知道知道，我就说说。”宁皓回了个撇嘴的表情。
何越摇摇头，放下手机。从阳台往下看，酒店花园里，刚才那几个记者模样的人还在徘徊，时不时抬头望向这栋楼。
“瞧瞧这安排，把人都塞一个酒店里，你说组委会是图什么？”
宁皓接过房卡，咧嘴一笑：“方便管理呗，还能蹲守点意外新闻。”
“那完了，”何越拖着行李箱往电梯走，声音里带着调侃，“咱俩就是那个意外。”
宁皓跟上去，电梯门合上时，两人相视一笑，那笑容里有点心照不宣的意思——对这种场合，他们始终是半只脚在里，半只脚在外。
房间比预想的豪华。
海景套房，落地窗外是碧蓝的海岸线，设施堪比五星。何越站在窗前给宁皓发信息：“难怪有底气把人都圈这儿，这待遇，谁舍得闹事？”
他放下行李，先给赵丽影发了条“平安到达”，那边秒回一个猫咪点头的表情包。想了想，又给柳亦菲发了条类似的，只是措辞稍作调整——那位回得更简洁，就两个字：“好的。”
宁皓来敲门时，已经换上了休闲装。
“这层住的都是谁啊？”他探出头往走廊张望。
“晚点不就知道了。”何越关上门，“走，看看餐厅去。”
自助餐厅在二楼，菜式琳琅满目，海鲜、日料、中式热菜一应俱全。两人端着盘子刚出现，原本细碎的交谈声就低了几度。
能清晰感受到那些目光——在座的多是没能参加开幕式的演员和工作人员，此刻正悄悄打量着他们。有人举起手机装作发信息，实则镜头对准这边；有人眼神闪烁，想起身又犹豫，最终还是坐了回去。
“这感觉，”宁皓夹了块三文鱼，压低声音，“像进了动物园，只不过咱是笼子里那个。”
何越正要接话，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韩三平。
“韩总晚上？行，地点发我。”挂断电话，他对上宁皓询问的眼神，“晚上有局，让咱俩都去。”
宁皓筷子顿了顿：“什么性质？”
“说就是普通饭局，”何越喝了口水，“但我猜，没那么普通。”
傍晚时分，酒店门口突然热闹起来。
开幕式结束，明星们扎堆返回。程龙被几个助理围着快步走过，刘得华朝围观人群点头微笑，双冰并肩而行，礼服裙摆摇曳生辉。何越和宁皓站在大厅角落，像是两个观察者。
“看出来了没？”何越低声说。
宁皓点头：“大牌不少，但真正带着作品参赛的不多。明天的红毯，怕是得靠这些人撑场面了。”
“电影节的老毛病了，”何越转身往电梯走，“面子要足，里子嘛就看运气了。”
饭局设在酒店顶层的私人包间。
推开门的瞬间，烟雾和笑声一起涌出来。圆桌旁已经坐了一圈人——华艺的王氏兄弟、光线的王长田、博纳的于冬，冯小钢正叼着雪茄说段子，身边坐着两个年轻女演员，笑得花枝乱颤。
“哟，何导、宁导，可算来了！”韩三平起身招呼，脸上是标准的应酬笑容。
何越和宁皓交换了个眼神。来之前的担忧应验了一半——不是那种明目张胆的“荤局”，但空气中浮动的暖昧和权力感，几乎触手可及。
落座后，饭局进入“正轨”。
老板们谈着项目，数字随口就是亿。导演们插科打诨，段子一个比一个露骨。女明星们适时地添酒、娇笑，偶尔接一两句话，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有穿着吊带裙的女演员端着酒杯挨到何越身边：“何导，一直特别喜欢您的电影”
“谢谢，”何越举杯虚碰一下，身子不着痕迹地往后靠了靠，“最近在忙新剧本，没什么时间。”
他眼神冷淡，那女演员讪讪地退开了。心里却想着——倒不是故作清高，只是这些年被柳亦菲的清冷和赵丽影的灵动把眼光养刁了，再瞧这些刻意逢迎的，总觉得索然无味。更何况，这圈子里有些“健康风险”，他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对面的宁皓更拘谨。有女星来敬酒，他手忙脚乱地起身，酒洒了小半杯。冯小钢调侃他“怕老婆”，全桌哄笑。宁皓只能干笑，心里想的却是：这要是被家里那位知道了，怕不是得睡一个月沙发。
饭局过半，何越借口接电话出了包厢。
走廊尽头的露台上，海风把烟味吹散了些。他刚点上烟，宁皓也跟了出来。
“受不了了？”何越递过烟盒。
“你说这些人，”宁皓点燃烟，狠狠吸了一口，“白天在红毯上人模狗样，晚上就在这儿这圈子都这样？”
“大部分吧。”何越吐出口烟，“咱们算是异类。”
宁皓苦笑：“来之前还以为能正经聊聊电影，结果全是这些。你说，韩总拉咱来到底图什么？”
“让人认认脸，混个脸熟。”何越弹了弹烟灰，“以后有项目，好说话。”
“那直接谈项目不行吗？非得搞这种”
“因为这种局，最容易‘联络感情’。”何越把烟摁灭，“行了，再待会儿就撤，就说倒时差。”
回到包厢，氛围更热烈了。有人开始搂着肩膀称兄道弟，有人手已经搭在了不该搭的地方。何越和宁皓又撑了半小时，终于找机会脱身。
电梯下行时，两人一时无话。
直到走出电梯，宁皓才长出口气：“我现在相信了。”
“相信什么？”
“咱俩真他妈是‘意外’。”宁皓摇头，“跟那帮人，就不是一路的。”
何越笑了，拍拍他肩膀：“早跟你说了。这圈子，咱们能拍电影就拍电影，拍不了就撤。有些游戏，玩不起就别上桌。”
但就在他们下车走向大堂时，旁边绿化带后亮起几下闪光。
“有记者。”何越低声道，脚步没停。
宁皓啧了一声：“这都能蹲到？咱们又不是今天才来的第一批。”
“可能正主没蹲到，蹲到我们这两个漏网之鱼，也算交差。”何越语气平淡，仿佛在说别人的事。
前台接待是个笑容甜美的姑娘，显然认出了他们，但职业素养很好，没有表现出过度的热情：“何先生，宁先生，欢迎。您的房间在顶层，海景套房，这是房卡。酒店餐厅全天开放，也可以点餐送至房间。需要任何服务请随时拨打前台电话。”
电梯直达顶层，走廊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两人的房间相邻，何越刷卡进门，果然如前台所说，阳台正对大海，视野极佳。
他放下行李，没开灯，走到阳台。远处海面上有点点帆影，天空是那种通透的蓝，几缕云懒懒地挂着。
手机震动，是宁发来的消息：“真不去海边？楼下就是私人沙滩，这个点没人。”
何越打字回复：“明天吧，今天累了。你也消停点，别真被人拍了发网上。”
“知道知道，我就说说。”宁皓回了个撇嘴的表情。
“瞧瞧这安排，把人都塞一个酒店里，你说组委会是图什么？”
宁皓接过房卡，咧嘴一笑：“方便管理呗，还能蹲守点意外新闻。”
“那完了，”何越拖着行李箱往电梯走，声音里带着调侃，“咱俩就是那个意外。”
宁皓跟上去，电梯门合上时，两人相视一笑，那笑容里有点心照不宣的意思——对这种场合，他们始终是半只脚在里，半只脚在外。
房间比预想的豪华。
海景套房，落地窗外是碧蓝的海岸线，设施堪比五星。何越站在窗前给宁皓发信息：“难怪有底气把人都圈这儿，这待遇，谁舍得闹事？”
他放下行李，先给赵丽影发了条“平安到达”，那边秒回一个猫咪点头的表情包。想了想，又给柳亦菲发了条类似的，只是措辞稍作调整——那位回得更简洁，就两个字：“好的。”
宁皓来敲门时，已经换上了休闲装。
“这层住的都是谁啊？”他探出头往走廊张望。
“晚点不就知道了。”何越关上门，“走，看看餐厅去。”
自助餐厅在二楼，菜式琳琅满目，海鲜、日料、中式热菜一应俱全。两人端着盘子刚出现，原本细碎的交谈声就低了几度。
能清晰感受到那些目光——在座的多是没能参加开幕式的演员和工作人员，此刻正悄悄打量着他们。有人举起手机装作发信息，实则镜头对准这边；有人眼神闪烁，想起身又犹豫，最终还是坐了回去。
“这感觉，”宁皓夹了块三文鱼，压低声音，“像进了动物园，只不过咱是笼子里那个。”
何越正要接话，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韩三平。
“韩总晚上？行，地点发我。”挂断电话，他对上宁皓询问的眼神，“晚上有局，让咱俩都去。”
宁皓筷子顿了顿：“什么性质？”
“说就是普通饭局，”何越喝了口水，“但我猜，没那么普通。”
傍晚时分，酒店门口突然热闹起来。
开幕式结束，明星们扎堆返回。程龙被几个助理围着快步走过，刘得华朝围观人群点头微笑，双冰并肩而行，礼服裙摆摇曳生辉。何越和宁皓站在大厅角落，像是两个观察者。
“看出来了没？”何越低声说。
宁皓点头：“大牌不少，但真正带着作品参赛的不多。明天的红毯，怕是得靠这些人撑场面了。”
“电影节的老毛病了，”何越转身往电梯走，“面子要足，里子嘛就看运气了。”
饭局设在酒店顶层的私人包间。
推开门的瞬间，烟雾和笑声一起涌出来。圆桌旁已经坐了一圈人——华艺的王氏兄弟、光线的王长田、博纳的于冬，冯小钢正叼着雪茄说段子，身边坐着两个年轻女演员，笑得花枝乱颤。
“哟，何导、宁导，可算来了！”韩三平起身招呼，脸上是标准的应酬笑容。
何越和宁皓交换了个眼神。来之前的担忧应验了一半——不是那种明目张胆的“荤局”，但空气中浮动的暖昧和权力感，几乎触手可及。
落座后，饭局进入“正轨”。
老板们谈着项目，数字随口就是亿。导演们插科打诨，段子一个比一个露骨。女明星们适时地添酒、娇笑，偶尔接一两句话，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有穿着吊带裙的女演员端着酒杯挨到何越身边：“何导，一直特别喜欢您的电影”
“谢谢，”何越举杯虚碰一下，身子不着痕迹地往后靠了靠，“最近在忙新剧本，没什么时间。”
他眼神冷淡，那女演员讪讪地退开了。心里却想着——倒不是故作清高，只是这些年被柳亦菲的清冷和赵丽影的灵动把眼光养刁了，再瞧这些刻意逢迎的，总觉得索然无味。更何况，这圈子里有些“健康风险”，他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对面的宁皓更拘谨。有女星来敬酒，他手忙脚乱地起身，酒洒了小半杯。冯小钢调侃他“怕老婆”，全桌哄笑。宁皓只能干笑，心里想的却是：这要是被家里那位知道了，怕不是得睡一个月沙发。
饭局过半，何越借口接电话出了包厢。
走廊尽头的露台上，海风把烟味吹散了些。他刚点上烟，宁皓也跟了出来。
“受不了了？”何越递过烟盒。
“你说这些人，”宁皓点燃烟，狠狠吸了一口，“白天在红毯上人模狗样，晚上就在这儿这圈子都这样？”
“大部分吧。”何越吐出口烟，“咱们算是异类。”
宁皓苦笑：“来之前还以为能正经聊聊电影，结果全是这些。你说，韩总拉咱来到底图什么？”
“让人认认脸，混个脸熟。”何越弹了弹烟灰，“以后有项目，好说话。”
“那直接谈项目不行吗？非得搞这种”
“因为这种局，最容易‘联络感情’。”何越把烟摁灭，“行了，再待会儿就撤，就说倒时差。”
回到包厢，氛围更热烈了。有人开始搂着肩膀称兄道弟，有人手已经搭在了不该搭的地方。何越和宁皓又撑了半小时，终于找机会脱身。
电梯下行时，两人一时无话。
直到走出电梯，宁皓才长出口气：“我现在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