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2章 他怕(1 / 1)

沉归灵扬起的拳头骤然僵在半空。

那声音如同冰锥撞碎在炽热的烙铁上,瞬间将他满身的暴戾之气刺穿了一个口子。

他猛地转头,循声望去。

教堂残破的入口处,姜花衫正站在那里。她身后是浓得化不开的夜色,身前是废弃教堂里弥漫的尘土,她就站在明暗交界处,象一道劈开混沌的光。

沉归灵瞳孔剧烈收缩,揪着白密衣襟的手不自觉地松开。

白密从没觉得姜花衫的声音如这一刻悦耳过,简直就是神迹的福音。

眼看着头顶的拳头迟迟没有落下,他终于缓了口气,态度嚣张:“看见没,我都说了”

话没说完,沉归灵滞空的拳头毫无预兆地落下。

砰的一声巨响,白密的头猛地撞向一边,半边脸立马肿了起来。

“沉”

姜花衫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沉归灵已彻底松开了白密,大步向她走来。

他眼里的血色一时还没褪尽,锐利全开的气场看着有些吓人。

姜花衫眼神一飘,忽然有些心虚。

沉归灵这么聪明,她这个时候出现,他一定反应过来刚才的绑架是个恶作剧。这么久没见面了,见面第一件事就是耍人,好象是有那么一点不厚道。

“咳”她虚拳抵着唇边,轻咳了一声,“你听我解释”

这话还没来得及宣之于口,声音就烟没在了一个猝不及防的拥抱里。

沉归灵大步跨过最后几步距离,没有停顿,没有迟疑,伸出双臂,猛地将姜花衫整个人紧紧拥入怀中。这个拥抱来得太突然,力道大得惊人,几乎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确认感。

沉归灵将脸轻轻贴着她的发梢,声音极轻,“没关系,不用解释。”

姜花衫僵在他怀里,一时忘了反应。她能感觉到沉归灵的怀抱在微微发抖,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他环在她背后的手臂收得极紧,就象是在确认她的真实。

“”

不用解释?

白密捂着变形的半张脸,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热烈相拥的恋人,最后终于忍无可忍,对着姜花衫咆哮怒吼:“解释!姜花衫你必须给老子解释清楚!!!”

“”姜花衫看着气得五官扭曲的白密,嘴角抽了抽。

这是被沉归灵打出毛病了?

不过,念在白密这次帮了她不小的忙,姜花衫决定还是讲一回义气。

她轻轻拍了拍沉归灵的后背,“其实,是我”

“我知道,但不重要。”沉归灵偏头吻了吻她的发间,语气温柔得不行。

姜花衫好象明白了什么,迟疑了一下,终是慢慢抬起手,轻轻回抱住了沉归灵紧绷的脊背。

不重要?

白密莫名被气笑了,原来沉归灵没聋啊,刚才他那番解释这狗东西根本听进去了?

那为什么打他,就是因为想打他?!

“好!好、得、很!”白密只觉自己象个笑话,咬牙切齿:“你们厉害!我走!我他妈就不该多管闲事!”

说完,他跟跄着转过身,背影写满了悲愤和决绝。

然而,刚走出没两步,白密忽然想到什么,身形一顿,猛地刹住了脚步。

不对!不能就这么走了!要这么轻易走了,今天这顿打岂不是白挨了?!

念此,白密瞬间通透了,恶狠狠地转过身,双手抱胸,斜睨着不远处的两人。

他就在这等着!等沉归灵抱完,高低得让他过来道个歉!

此刻,废弃教堂更高一层的残破廊柱阴影里,另一道身影早已将下方的一切尽收眼底。

沉清予斜倚着一根斑驳的石柱,月光勾勒出他精致的侧脸轮廓,那双惯常含笑的丹凤眼里却没什么温度,只有一片沉静的审视。

他比沉归灵稍晚一步追踪至此,恰好目睹了方才那场激烈的冲突,原本还在因为沉归灵与白密互斗而幸灾乐祸,直到姜花衫突然出现

沉清予看着月下相拥的两人,嘴角的笑意带着些许自嘲。

原来当自己不是主角的时候,所谓的美好事物也这么地碍眼。

混乱的一夜终将过去,黎明星起,预示着新的一天即将到来。

与城郊的破败混乱截然不同,王宫局域灯火通明,卫兵肃立,处处彰显著皇家的秩序与森严。

沉兰曦用一封代表沉家主家的信函敲开了女王寝殿的大门,侍卫官破格招待了他,将他安置在招待贵宾的翡翠阁。

翡翠阁内,沉香袅袅。

沉兰曦端坐在华丽的丝绒扶手椅上,手边是一杯早已不再冒热气的红茶。

窗外,王宫的花园在渐亮的晨光中显露出朦胧轮廓,但室内依旧灯火通明,保持着夜晚的仪式感。

内侍官将他引入此处时,言辞躬敬地表示女王陛下即刻便到。然而,“即刻”变得无比漫长,沉兰曦已经被晾了超过一个小时。期间只有一名低阶侍女进来为他换过一次茶,动作轻悄,低眉顺目,对于女王的迟来没有任何解释。

沉兰曦脸上没有任何不耐的神色,依旧坐姿挺拔,目光平静地落在对面墙壁上一幅巨大的王室祖先油画上。他指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搭在膝盖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节奏平稳,看不出丝毫焦躁。

高止见他看得专注,不由被吸引了目光,不觉脱口而出:“少爷,没想到白家这位传奇帝王长得还挺帅的,跟沉归灵一样帅。”

沉兰曦皱了皱眉,偏头看向高止,“你说谁?”

“完了!”高止吓得立马捂住嘴,赶紧找补,“我的意思是,沉归灵就是个小白脸,除了那张脸一无是处,哪比得上少爷您超凡脱俗、气质出尘!”

沉兰曦,“你的意思是,我没他好看?”

“”高止瞳孔地震,这要是回答不好可是送命题啊。他几乎不带尤豫,斩钉截铁道:“少爷,听话,咱不跟沉归灵比脸,咱就跟他比谁有钱,实在不行,比谁有权也行。”

沉兰曦沉默片刻,转过头,淡淡道,“我不听你的,你连清虚观的母猴子都说好看,能有什么眼光?”

高止,“”

怎么回事,几日不见,菜鸡怎么变样了?

一股子酸味。

晨曦为女王寝殿镀上一层朦胧的金边。

白朱拉有早起的习惯,今日甚至比平日更早。

此刻女王正对镜梳理着那头保养得宜的白发,印着沉氏族徽的信件被随意丢在妆台上,甚至连信封都未曾撕开。

帕塔妮躬身,将一支镶崁珍珠的发簪递到女王手中,白朱拉摇了摇头,越过珍珠发簪,选了一枚更为庄重的祖母绿。

“沉家那位小家主等多久了?”

帕塔妮微微欠身,“已经一个小时了。听奉茶的侍女说,那位少爷处变不惊,很有风度。”

“沉家这位继承人,倒是沉得住气。”白朱拉神色淡淡,“难怪在沉园,处处都能压制阿灵一头。”

女王陛下从不说废话,帕塔妮抬眸,默默扫了白朱拉一眼,心领神会收回了目光,小心翼翼地退出了寝殿。

帕塔妮退出寝殿后,直接去了翡翠阁。

她步入主厅时,沉兰曦对着白普大帝的画象看得入神。帕塔妮主动上前,微微躬身,语气恭谨:“兰曦少爷,万分抱歉,让您久等了。”

沉兰曦站起身,目光从墙上的油画缓缓移向帕塔妮。

帕塔妮是白朱拉最得力的近侍,虽然沉兰曦气场压制,但她并不受影响,不卑不亢:“陛下原本已准备动身前来,不料突然接到边境传来的紧急军务,不得不即刻召见几位大臣商议,现在不便接见。”

“陛下深感歉意,特命我前来致意。陛下对贵宾在s国遭遇的袭击事件深感抱歉,请沉少爷放心,王室定会给您一个交代。”

高止皱了皱眉,面无表情地凑近沉兰曦,“少爷,您说这女王是什么意思?她不见咱们,干嘛让咱们坐在这空等一个小时?”

沉兰曦只当没听见,微微颔首,用一口流利的s语回道:“多谢,还请替我转达对陛下的问候。”

帕塔妮优雅回礼:“沉少爷有心了。”

沉兰曦微微颔首,不再多言,转身出了主厅。

等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长廊尽头,帕塔妮脸上程式化的躬敬笑容慢慢收敛,恢复了一贯的冷静。

她并未立刻离开,而是转身看向身后那幅巨大的肖象油画。

画中的少年帝王目光如炬,威严地俯瞰着空荡的大厅。

帕塔妮走近几步,双手合十,对着画象俯身鞠躬,行了敬礼才直起身,双手击掌。

两名一直候在门外的侍卫应声而入,垂手听命。

帕塔妮:“把这幅画取下,仔细些。”

侍卫们训练有素,动作轻缓而专业地将沉重的油画从墙上取下。

其中一人忍不住低声疑惑:“帕塔妮大人,这幅画不是陛下特意吩咐挂在这里,以示对沉家贵宾的敬重吗?”

帕塔妮淡淡扫了那名侍卫一眼,眼神平静无波,却让后者立刻噤声低头。

她没有解释,只是命令道:“挂回主殿大厅。”

西郊荒废教堂。

漫长而用力的拥抱过后,沉归灵终于渐渐松懈下来,那双眼尾泛红的瑞凤眼此刻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温柔。

“有没有受伤?”

姜花衫摇头。

沉归灵笑了笑,抬头转向白密,目光落下的瞬间笑容淡去,上挑的眼睑如同出鞘的刃,“你刚刚说,要绑架衫衫的另有其人?人在哪?”

“”

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还有两副面孔?

白密俨然已经忘记自己还站在这的初始目的,面对血脉压制,不争气地咽了咽唾沫,指着十米开外的教堂,“在里面。”

沉归灵侧身,脱下身上的外套给姜花衫披上,他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带着商量口吻:“等我一下?”

“好。”

姜花衫偶尔的‘乖巧’让沉归灵很受用,指尖在她发梢最后流连了一瞬,才转身面向白密。

当他目光移开时,那份温柔如同潮水般退去。

“带路。”

白密被他这变脸速度噎了一下,憋着一肚子火和委屈,却又不敢发作,只能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揉着仍然作痛的脸颊,转身朝教堂深处走去。

沉归灵步履沉稳地跟在他身后,仿佛刚才那个失控暴怒的人不是他。

教堂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加破败,月光通过残破的彩绘玻璃投下斑驳诡异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徽菌的味道。

几名被捆得结结实实的男人歪倒在一堆废弃的长椅旁,嘴里塞着布团,看到白密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一个气场更冷、眼神更骇人的男人时,顿时惊恐地挣扎起来,发出呜呜的声音。

白密有种想要爆发又爆发不出的窝囊感,顺脚踢了踢离他最近的那个绑匪头子,“人都在这了,要问什么自己问。”

沉归灵掀眸看了他一眼,径直走向落满灰尘的木椅,指尖轻轻掸去浮尘,慢条斯理坐下。

他的坐姿很随意,双腿交叠,一只手搭在膝上,另一只手则随意地垂在身侧,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着椅子的木质扶手。

月光从破败的屋顶漏下,在他身上投下一半星辉的光影。

“白密,你跟姜花衫说了什么?”

白密猛地一下清醒,他终于知道沉归灵为什么要揍他了!

上次女王软禁姜花衫,让沉归灵对白家所有人都心生警剔。所以他不允许任何一个白家人接近姜花衫,因为他怕他们会因为对他有所企图而逼走姜花衫。

他怕。

夜风吹过,带起一阵凉意。

姜花衫目送沉归灵和白密的身影消失在教堂幽深的入口处,眉头拧成了一团麻花。

怎么感觉沉归灵那口气还没消?白密不会有事吧?

可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忽然传来一声震动。

这个时候谁会给她打电话?

姜花衫掏出手机,在看见“嫡长闺”三个字时微愣了一下,想也没想便按下了接听键。

很快,傅绥尔俏皮的声音从电话那头钻了出来:“歪!衫衫!快看我给你发的邮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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