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港这次的总统大选可谓大瓜云集。
沉谦原以为自己退出总统竞选就能躲过舆论的审判,万万没想到,随着姚歌病情的恶化,民众讨伐的声音也越来越强烈,其中,最先沦为政治牺牲品的就是沉归灵。
有人揪着沉归灵私生子的身份不放,开始在网上招摇生事,嘲讽堂堂世家大族竟然允许私生子登堂入室,并指出沉归灵其身不正,不符合南湾征兵要求,要求驳回沉归灵少校军衔。
更离谱的是,网络上竟然出现一大批为沉年喊冤的水军,这些人跟失忆一样开始同情沉年的遭遇,正室所出的大少爷,母亲被兽父和私生子联合逼害,他却有家不能回。
更有阴谋论者分析,沉家迟迟不准沉年回国就是为了侵吞姚歌的私人财产。
一时间,沉归灵和沉谦的风评差到了极点。
无独有偶,和沉归灵一起掉落神坛的还有在职总统千金,馀笙。
沉寂多日,馀斯文在获得总统候选人提名的当天,终于替女儿发声,宣称馀笙的沉默并非因为心虚,而是因为她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更重要的事情上,原本他们不出面解释,是因为相信谣言止于智者,但介于诋毁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已经严重影响到了馀笙的正常生活,馀笙决定三日后召开记者发布会澄清事实。
最后,馀斯文用充满骄傲的口吻说道,“大家很快就会再次认识馀笙,并重新喜欢上她。”
这一波预热,无疑不是在告诉各界人士,馀家准备反击了。
鲸和医院。
关鹤推着周宴珩在疗养馆附近散步。
“馀家还真是丑人多作怪,馀笙都被锤成饼了,馀斯文竟然还想着翻身。”
周宴珩,“沉家怎么样了?”
周宴珩住院后,关鹤就成了他的信息收集站,只要外界有任何风吹草动,关鹤绝对是第一时间跑来医院报告。
提起沉家,关鹤肉眼可见地欢快了不少,“沉归灵不知道死哪去了,一直没有露面。也不知道是谁出的手,看样子是想整死沉归灵。”
一个靠着军功上位的私生子,要是军务处真的驳回了沉归灵的少校军衔,沉归灵这辈子就算完了。
周宴珩扯了扯嘴角,笑而不语。
关鹤多少还是了解周宴珩了,见状立马拉住轮椅,走到他面前,“靠!真是你?!你怎么做到的?”
鲸港城里敢这么跟沉家作对的没几个人,他原本怀疑周宴珩,但想到这家伙还在养伤应该没空理这些事才打消了疑虑。
周宴珩,“顺手的事。”
关鹤只觉通体舒畅,竖起两个大拇指,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你家老爷子不是才和沉家缓和了关系,你突然对沉归灵出手,会不会被揍?”
这事不说还好,一说,周宴珩的脸色更差了。
鲸鱼岛的事,全程只有他和沉归灵知道真相。
原本他想利用身上子弹作为证据,但却被告知,沉归灵已经提前递交了枪械遗失的报告,连这一步都提前谋划了,看来是早就盘算好了要弄死他。
但最让周宴珩警觉的还是另一件事,沉归灵就是一直没有出现的l,而且他竟然在明知他和沉年有牵扯的情况下继续刺杀,如此有恃无恐,说明他根本不在乎身份泄露。
关于这一点,周宴珩也是最近才想通的。
他原以为,沉年是因为和沉归灵水火不容才告诉他沉归灵母亲陵墓的所在,但事实并非如此,沉归灵是同盟里最早的成员,说明沉年很早就已经拉沉归灵入伙了。
这么看来,沉年当初是故意泄露沉归灵的弱点,不过是想借他的手警告沉归灵背叛组织的下场。
虽然周宴珩并不在意与沉归灵结怨,但被人利用当枪靶又是另外一回事。
所以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沉年算帐。
关鹤见他脸色不好,不敢再问,从兜里掏了个苹果递上前,“诺。”
周宴珩皱眉,一脸嫌弃拍开他的手,“馀家背后一定有人,你们要是找不到馀斯文背后支持者,你父亲就是下一个沉谦。”
关鹤眼神微闪,勾下头小声道,“我爸也是这么说的,所以,三日后馀笙的澄清会至关重要。我爸已经安排了人到时候就”
悄咪咪泄露完所有的机密,关鹤贼眉鼠眼做了个封嘴的手势,“我爸说了,这事不能告诉任何人,我可是当你是好兄弟才告诉你的,你千万保密。”
“”周宴珩的表情一言难尽。
两人说话的功夫正好经过疗养公园的绿化带,转过花坛便看见两个熟悉的面孔正在花架下聊天。
“”
花架下。
沉眠枝手里拎着食盒,温温柔柔站在阳光下,姜花衫手里扇着蕾丝扇躲在阴凉处吹风。
“你这天天送吃的,有起色了吗?”
沉眠枝摇头,“一开始阿珩哥还看一眼,后来,就没什么反应了。”
姜花衫不禁有些同情沉眠枝,要是让她每天这么演戏只为取悦一个变态,她早就掀桌了。
没什么好说的,姜花衫轻轻拍了拍沉眠枝的肩膀,“任重道远。”
沉眠枝笑了笑,“你刚刚给我使眼色让我出来,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
姜花衫走上前,附耳小声道,“枝枝,我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两人交头接耳了片刻,沉眠枝眸底闪过一抹幽光,再抬眸时眼里带着几分不确信,“这样会不会太危险了?要不然还是我去吧?”
姜花衫摆手,意有所指,“现在的你不行,放心,我有分寸。”
沉眠枝想了想,勉为其难点了点头,“好,不过,你千万要小心。”
姜花衫比了个ok的手势,左右看了看,“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行了,你先去忙吧。”
“好。”
沉眠枝转身出了花厅。
八月底的日头毒辣得能把人烤化,空气里浮动着草木被蒸腾出的浓郁青气,混着远处消毒水的味道,闷得人喘不过气。
姜花衫不耐地又扇了两下,步子才迈出去半步,硬生生钉在原地。
花廊浓密的阴影边缘,光线与暗影的交界处,周宴珩坐在轮椅里,单手支颐斜靠着扶手。他整个人几乎融进那片沉沉的绿荫里,无声无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