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姜花衫不信风水轮回那套,但她知道,太奶奶是是信的,若是能入沉家宗祠,太奶奶一定会高兴。
这句受沉家香火,无疑是打破了某种平衡,院里的嘈杂声瞬间熄落,所有人象看疯子一样看着她。
沉谦和沉渊刚走进院子,恰好听见她‘大逆不道’的质问,不约而同愣在原地。
“岂有此理!”沉钧怒不可遏,捂着心口斥道,“原本看在你年纪小不想与你一般见识,没想到你竟然如此顽固不化。你这性子,要是不加以管束,沉家声誉迟早受你所累,去,把她送去老二媳妇那好好学学规矩。”
“叔公。”沉兰曦起身。
“兰曦,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就别再维护她了。”在沉钧看来,他已经给过姜花衫机会了,是她一而再再而三挑衅,那就怪不得他拿她开刀了。
沉兰曦皱眉,正要开口,身后的祸坨子一把按下他的肩膀。
“起开。”
姜花衫直接窜到沉兰曦面前,叉着腰与沉钧对峙,“说的好,国有国法,a国明文律令,公民人身自由不受侵犯,你要把我强行带走这是犯法!”
“”沉兰曦捏了捏眉心,坐了回去。
姜花衫继续发力,“在a国,人身自由限制权仅赋予法定机关,且必须符合必要性、 法定性、期限性,你这算是哪门子的家法?难不成还比国法大?”
“你!”
沉钧一开始只当姜花衫是个被宠坏的小丫头片子,吓唬吓唬就好了,没想到竟然是块这么难啃的硬骨头。
他被打地措手不及,一脸震惊看向沉兰曦。
沉兰曦眼观鼻鼻观心,只当没听见。
沉谦和沉渊当即止步,姜花衫的杀伤力这些老宅族人不知道,他们可是清清楚楚,为免殃及池鱼,两人隔着人群远远观望。
“姜花衫,这里不是鲸港,真当没有人能治你了?”
沉航早就看姜花衫不顺眼了,花枝招展妖里妖气,一看就不安分,沉家迟早有天会因为她败坏门风。
他转头看向众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大家都看到了,这丫头桀骜不驯野性粗鄙,若不严厉管束,小辈们都以此为榜样那还了得?既然好好的规矩你不学,那就去祖祠跪着,跪到认错为止。”
姜花衫冷笑,“行了,别拿着鸡毛当令箭了。你能磋磨那些小辈是因为他们身后有座无形的大山,反抗不了,但你凭什么以为,你一句话就能让我下跪?”
她身后是爷爷用两世扶起的脊梁,怎么可能被魑魅魍魉轻易折断?
“你去不去?”沉航没想到姜花衫竟蛮横到如此地步,凶相毕露,“你要不去,就是不尊祖宗礼法,既然不守我沉氏家规,也就没必要留在我沉家了。”
这话可算是把姜花衫惹毛了,她眼里的情绪忽然散去,冷冷道,“你当我稀罕做这老宅傀儡我”
她一直的夙愿只是做爷爷的孙女,而不是被规矩束缚的沉家女。
沉兰曦起身,往前一步与她并肩,“堂伯父什么时候掌管沉家族长大权了?我怎么不知道?”
族中弟子去留问题只有族长能议。当初沉澈也是因为犯下不可饶恕的大错才被沉庄逐出家门。
因着沉钧于沉庄有救命之恩,沉庄便给了沉钧代行家法的权力,而沉钧年事已高,许多事已经力不从心,顺其自然就让沉航操办。
这么多年都是如此,其他人也没有异议,沉航便也成了习惯。
现在沉兰曦当面质疑,不外乎是当众打他的脸。
沉航脸色微变,转头向沉钧求助。
沉渊轻啧了一声,歪着头小声道,“瞧,这就迫不及待护上了。”
沉谦瞥了沉渊一眼,“沉航这么卖力,是你在中间做了什么?”
“哪需要做什么?这家伙从小到大就不喜欢颜色过盛的女人,这么多年的偏见早已经根深蒂固。”沉渊顿了顿,略有不解,“大哥,你真任由他们俩这么纠缠?”
沉谦不动声色,“急什么?年轻人性子不定,说不定哪天就散伙了。”
若是别人,他还担心斗不过沉兰曦,但沉归灵,他绝对有信心。
沉渊眸光微动,“大哥已经布好后招了?”
沉谦笑而不语,一副尽在掌握之中的样子。
另一边,因为沉兰曦出面维护,沉航明显气短,沉钧也不乐意,拄着拐杖缓缓起身,“兰曦,你这是什么意思?”
沉兰曦神色淡淡,“表叔公,我也不过就事论”
“什么什么意思?”姜花衫直接打断,抬着下巴,“揣着明白装糊涂,意思就是沉家你们说的不算,得听我爷爷的。能不能把我赶出去你儿子也说的不算,还是得听我爷爷的。”
这话差点没把对面两父子气死,周围的叔伯看不下去了,纷纷指责姜花衫没有规矩。
姜花衫一把推开沉兰曦,叉着腰和一群老顽固对喷。
“说风水宝地的是你们,现在让你们住你们又不乐意,到底是谁不讲道理?!”
“什么女人不能入祠堂?你都是女人生的,竟然还能说出这种混帐话,小心你家老太太晚上托梦回来打你屁股!”
“她为什么无儿无女?那是因为她把沉家小辈都当成了自己的孩子!真是可笑,她为沉家奉献了她的一辈子,到头来竟然被你们说无儿无女是福薄之人,我看不是太奶奶福薄,是有人的心黑。”
“一个个口口声声说会冲撞先祖,先祖早升天了,我看冲撞的是你们这些自封封号的狗屁祖宗吧?莫以神鬼之论行无德之事,当心神鬼叩灵找上门来问因果。”
姜花衫的嘴巴跟淬了毒似的,开口就是生化武器,这些老人家最忌讳的就是神鬼生死,她不带一个脏字,硬是把所有人都骂闭嘴了。
这舌战群儒的热血场面连沉谦和沉渊都看呆了。
沉渊一脸幸灾乐祸,“这下看沉兰曦怎么给她收场?”
原本就乱糟糟的院子,忽然响起一道懒懒的戏谑声。
沉渊眼皮跳了跳,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没等他转身,那道便越过他,直接窜进了凉亭。
沉清予对着姜花衫的头一顿乱薅,咧嘴笑的肆意。
“一年不见,怎么还是这么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