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澈神情扭曲,死死看着他,“你知道?”
“当然,”沉年笑得意味深长。
“他们杀了沉娇准备撤离,不巧在路上碰见了姜花衫,是姜花衫开枪杀了阿泽。阿杰放不下仇恨,不顾劝阻非要入沉园找姜花衫算帐,但他实在是太弱了,报仇不成还被反杀了。”
沉澈死死攥拳,咬着牙一字一句吐出,“是、你、蛊、惑、了、他、们?!”
沉年摇了摇头,一脸惋惜,“我已经劝过他们了,但他们不听劝,所以我也没有办法。”
“是你!一定是你!!”沉澈牙眦欲裂,眼底满是血色,看上去十分渗人,“阿杰和阿泽远离鲸港,他们为什么要杀沉娇?是你!!!”
沉年笑了笑,神情疑惑,“四叔,你难不成是年纪大了,记性退化了?你忘了,是你要杀沉娇的,你联合周元白做了未央台的杀局,他们是去帮你的。”
这话仿佛是一记重锤狠狠击碎了沉澈的所有的支撑,他摇头,努力控制情绪,“不可能,我从未和他们说起过鲸港任何事,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他们从五岁就被你送出沉家,是四叔你告诉他们的,沉园现在很危险,等你扫清了一切障碍就会接他们回家团聚。小孩子是最单纯的,你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
“不是!不是!”沉澈低头看着手里的灵牌,压抑了半个月的泪水在这一刻决然落下,“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沉年弯下腰,轻声道,“他们原本也不想听我的,但是我告诉他们,我能帮他们知道你在干什么,他们就顺从了。你这些年暗地里做的那些事,他们都知道,包括你争权失败失去政途和商道。但很奇怪,他们不觉得你无能,他们只觉得沉家人在欺负你,因为他们一直坚信,等你扫清了障碍就会接他们回家。”
沉澈此刻已经泣不成声,“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沉年轻叹了一声,“可怜啊,他们还是太年轻了,不然也不会到死都不明白,他们的父亲只是无能,无能到斗不过一个女人,无能到第一个被踢出沉园,无能连亲生儿子被杀都只能袖手旁观。”
“我叫你不要说了!!”沉澈咬着腮帮子,脸上肌肉颤动。
沉年丝毫不以为怵,直起身,居高临下打量他,“已经说完了,四叔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沉澈咽下喉间的腥甜,“你究竟想干什么?”
都这样的还能如此清醒,哪怕是沉家的次货也比普通人强。
沉年挑眉,“我是来提醒四叔的,阿杰和阿泽死得冤,你记得替他们报仇。”
沉澈抬眸,猩红的眼框带着满满的恨意,“这样你就能坐收渔翁之利了?沉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四叔,你儿子都没有了,孤家寡人,你还在乎这些渔翁之利吗?”
沉澈眸光渐冷,是啊!他不在乎了,名利、地位、权势他都不在乎了,他只要杀死阿泽和阿杰的人偿命。
可是,他如今已经被赶出沉园了,没有了沉家的加持,他如何能报仇?!
沉澈沉默片刻,抬眸打量沉年,“你有办法?”
沉年笑了笑,“四叔,您真是一手好牌打得稀烂,您别忘了,当初爷爷为什么会娶三房?您没了沉家还有李家啊?您可是李家嫡出小姐的长子,阿泽和阿杰是李夫人唯一的的男孙。”
沉澈眼底闪过一抹暗色。
“不过若只走这步棋未免常规了一点,我还有个办法能让计划顺利些。”
沉澈看着他,没有接话,他知道眼前的人是条毒蛇,但毒蛇有毒蛇的用法,只要能替他的孩子报仇,他也愿意成为毒蛇。
沉年将手里的线香递给沉澈,幽幽道:“迄今为止,除了我和你,没有人知道阿泽死了,去了李家您总要个帮手不是?我给您推荐个人?”
半个小时后。
天空下起了大雨,雨里夹杂着雪花如柳絮般飞扬。
沉年推开房门,锃亮的皮鞋踩着低坑的水洼,头也不回出了院子。
小院外一辆黑色的轿车已经等侯多时,沉年跨出院门直接进了黑车。
“老板,去哪?”
“姚公馆。”
汽车缓缓前行,因为是巷口,车速并不快。
突然,一个五六岁的男孩从角落钻了出来,司机吓得紧急刹车。
男孩追着皮球跑了一段,回头盯着车牌仔细打量。
“老板?”
沉年拿出手机,语气甚是平淡,“处理干净。”
司机会意,再次发动汽车,小男孩这才反应过来,抱着皮球退让到一旁。
车辆与男孩并行后,继续缓缓前行。
“球球!”
胡同里忽然响起一道女人的声音,沉年抬眸,借着反光镜清楚看见一个穿着棉袄的女人蹲身抱起孩子。
男孩似乎跟她说了什么,没一会儿,母子两人抱作一团笑了起来。
沉年皱了皱眉,“一起处理。”
司机愣了愣,往后视镜瞥了一眼,低头应道,“是。”
过了片刻,沉年又抬起头,言语间有些烦躁,“不去姚公馆了,回s国。”
司机又应了一声。
他沉默了几秒,继续低头看手机。
此时聊天室里已经吵翻了天。
-【s:沉亦杰是j?】
-【h:这不明摆着的吗?其馀人身份藏好了,接二连三的死人,这么看来组织也不可靠。】
-【n:死的竟然是沉家人?你们不觉得刺激吗?】
-【y:管理员,是不是该进新人了?】
-【h:不是还有个一直潜水的?叛徒?】
一个个的!
沉年捏了捏眉心,指尖飞快。
-【管理员:新人已经发函,请大家保持警剔,一年后见。】
与此同时的国。
地球的另一端,正是盛夏璨烂时节。
管理员女士看了一眼快递信息,涂着猩红指甲的胖手一把抓过手里的摇铃。
“铃——铃——铃——”
“三排七室萧澜兰,你的包裹。”
管理员女士扯着嗓门喊了一声便又躺了回去,她身材壮硕,走一步都费劲。
等了一会儿,不见有人下来,女士不免有些暴躁,拿起教鞭正要起身,一个穿着棉麻长裙的女人突然遮住了她眼前的光影。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