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
许久没有回应,此时门外的叩门声已经有了暴躁的趋势。
姜花衫深吸了一口气,气势汹汹冲上前,拉开房门直接怒吼,“敲敲敲,敲什么敲?不开门就是拒绝回答,这点常识都不懂吗?”
沉清予敲了半天没有反应,心中疑云渐深,正要发火,谁知姜花衫捷足先登,瞬间把他的怒气给湮灭了。
“干嘛?!”姜花衫双手抱胸,眯眼打量眼前两人,
“”沉清予一时语塞。
沉兰曦,“来看看你。”
姜花衫,“看到了?走吧。”
“”两人顿时无语,想到了姜花衫会遮掩,但没想到她这么理直气壮连借口都不找。
“还不走?”
凶巴巴的样子在两人看来简直是形迹可疑。
沉清予一手扶着门框,“来都来了,不请我们进去坐坐?”
姜花衫皱眉,零帧起手,“你一个大男人进我卧室干嘛?你是变态吗?”
沉清予眼皮跳了跳,尤其听见‘变态’两个字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和手段,软趴趴凶道:“闭嘴,别乱说!”
沉兰曦抬手拂开沉清予,“有话跟你说,不宜声张,进去聊。”
“”又有话聊,上次跟她认错这次又是什么?
姜花衫心知他们不进来看看是不会死心的,转身走进房间。
沉兰曦抬眸往房间看了一眼,神色自然跟了上去。
“”沉清予见状,人都气麻了!
敢情这是专治他的?
姜花衫将沉兰曦引到宽敞的活动区,指着之前招待过沉归灵的沙发,“坐。”
忽然,眸光一瞥看见了茶几上摆放着的黑金钢笔,这支笔是沉归灵刚刚签合同时留下的。
姜花衫不慌不忙,故作假装整理合同,顺手拿起钢笔连同手里的合同一起丢进了梳妆台的抽屉里。
“你要找我说什么?”
沉兰曦目光在抽屉停留了片刻才抬眸看她,“你和关鹤什么关系?”
“”姜花衫愣了愣,以沉兰曦的脑子绝不会真的以为她喜欢关鹤,之所以这么问,应该是看出了关鹤对她的试探。
说实话,对于关鹤今天突然发病她也很莫明其妙,但以她上一世对关鹤的了解,这家伙肯定是受了周宴珩的指使,不过周宴珩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她一时还没想明白。
沉兰曦见她不接话,淡淡道,“不管什么关系,以后离他们两个远点。”
姜花衫瞬间冷下脸,“我爱跟谁亲近就跟谁亲近,爷爷都不管你凭什么管我?”
她自然是听出了沉兰曦口中的另一个他指的是谁?但她接受不了沉兰曦这种半带命令式的关心,显得她有多不知好歹似得。
沉兰曦微愣,眼里的情绪有了明显的起伏,“姜花衫。”
“凶什么凶?我欠你的啊?!”
沉清予见状突然感觉天降甘霖,立马冲进房间,“就是,天天摆谱给谁看?”
“”沉兰曦皱眉,冷冷看了沉清予一眼。
反正都摊牌了,沉清予索性也不藏着,转身哄着姜花衫,“别理他,一天到晚板着个脸,教训这个教训那个烦得很。”
姜花衫没好气,一把推开沉清予,“你少在这打马虎眼,你们两一起上来不就是想教训我吗?你跟他是一伙儿的。”
沉清予啧了一声,“谁跟他是一伙儿的?你忘了,咱们才是联盟。”
“不听不听!”姜花衫站起身,用力推搡沉清予,“出去。”
“诶!”沉清予不敢反抗,连连后退。
姜花衫赶完沉清予又转头打量沉兰曦,沉兰曦眉眼清冷,眼睑微微下沉。
“看什么看?你也出去。”
姜花衫一点没客气,直接推了他一把。
沉兰曦措不及防,连退几步才稳住重心,他抬头,向来波澜不惊的眸里满是诧异。
“姜花衫”
“还看?”
姜花衫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时间,拿起沙发上的枕头对着沉兰曦的脸上砸了过去。
沉兰曦顿时感觉眼前一黑:“”
“砰——”
房门被重重关上时,沉兰曦还沉浸在眼前一黑的惊诧中,半天还有回过神。
沉清予原本想敲门解释,转头看见一脸呆滞的沉兰曦,顿时找到了平衡,“兰曦哥,脸疼吗?”
沉兰曦眨了眨眼,瞬间恢复清明,根本不理会沉清予说了什么转身下了绣楼。
“少爷。”高止一直蹲在楼下望风,见沉兰曦头上顶着一簇呆毛,左右看了看,小声问道,“姜小姐又打您了?”
“”沉兰曦目不斜视,直接越过他出了菊园。
高止摇了摇头,揣着小可怜小跑追了出去,“少爷!伤哪了?疼不疼啊?”
哦,忽然想到什么,高止连忙捂住嘴,贱贱笑了笑,“不用问,肯定是伤心里了。”
从菊园到另外三院必然会经过中庭的莲池,傅绥尔一群人在中庭游玩垂钓,嬉戏声从很远处就传了过来。
沉归灵顺廊桥而上,傅绥尔在另一边的凉亭朝他招手。
“阿灵哥,过来钓鱼啊?”
沉归灵温柔拒绝,“我去前院看看。”
傅绥尔点头,拜手作别。
苏妙静静看着沉归灵离去的背影,过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什么,小声问道,“馀笙呢?”
沉眠枝,“刚刚好象看见她从竹园出来了,应该回主厅去了吧?”
馀笙丢下大家去找沉归灵,这份心意已经昭然若揭,但最后却被沉归灵独自丢下,以她的心性只怕一时很难以接受,避开大家也是情理之中。
苏妙撇了撇嘴,“这怪谁?阿灵哥又不喜欢她,凭什么惯着她?”
“说的对。”傅绥尔点头附和,忽然想起姜花衫的提醒,侧身拉了拉沉眠枝,“枝枝,你和周宴珩算是怎么回事啊?你不会真的要跟周家联姻吧?”
沉眠枝眸色微顿,看着脚下的池水久久没有说话。
“枝枝!”傅绥尔一下急了,“周宴珩是什么人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萧澜兰的事难道你忘记了?”
沉眠枝闭眼,企图用这种方式掩藏内心的绝望。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之前那种被束缚操纵的感觉又回来了。
她当然知道周宴珩不是良配,但内心却总有一个声音告诉她,这不是周宴珩的错,是别人勾引了他,只要她真心待周宴珩,他一定能回心转意。
每次听见这样的声音,她总能惊吓出一身冷汗,因为她害怕自己终有一日会抵抗不住。
可是
沉眠枝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抬眸,“我没有忘。”
她怎么敢忘呢?
十五岁那年在英才楼的屋顶,那个将她拽出万丈深渊的少女在自由的蓝天下问她:“要是输了,你会万劫不复,我们赌吗?”
她也曾热烈回应:“人生就是豪赌,不赌,怎么赢下未来?”
之前她一直不明白姜花衫为什么会说,周宴珩是她的宿命,现在她大概猜到了。
她的宿命时刻要来了,斩断或者沦为傀儡,她的人生就在这场赌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