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睡,有事明天说。”沈惜恹恹的。
“在车上睡,到别墅也可以睡。”他是命令,没有商量。
沈惜捏着手机,“都这么晚了,懒得动。反正四叔跟我也不熟。”
顾驰渊笑了,“你还挺记仇。要我怎样说?告诉大家,你跟我很熟?熟到……”
“我没那么想,”沈惜打断他,“你明明在生气,我又猜不出你怎么了。”
顾驰渊淡淡道,“下楼我就告诉你。”
沈惜拗不过,拿起发圈随意挽了头发。
夏末秋初的晚风带着未散的暑气,却吹不散她心头的烦闷。
学校侧门,路灯都比别处暗几分。
几只飞蛾地绕着灯罩打转。
劳斯莱斯没在附近,顾驰渊独自坐在梧桐树下的长椅上,长腿随意交叠。
他的穿着跟上午不同,是正式的黑色西装。
夜色下,浓重的黑,衬着他冷白的肤色。
对比强烈,又相得益彰。
顾驰渊抬手,递过来一个食品袋,“记得你爱吃,打包了一份。”
“你要说什么?
顾驰渊看起来有些疲惫,眼下有淡淡的青色。
他打量着她,目光从她素净的脸庞滑到小巧的肩膀。
卸了妆的沈惜,素淡清冷,眼睛像盛着一汪清泉,\"都过去了,我没精力想。
顾驰渊的目光凝在她纤白的手指,他心中一动,轻轻勾住她的指,“性子倔,不爱说……我来问,你还是不说?等哪天我不在,你会不会吃更多哑巴亏?”
沈惜的手指在他掌心微微颤抖,他的手掌温暖干燥,带着熟悉的沉木香。
顾驰渊顿了顿,指腹轻轻划过她的指节,\"你也会嫁人……\"
这个问题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
沈惜看着顾驰渊的俊脸。
眉眼深邃,眼底压着浅浅的阴云。
顾驰渊突然松开她的手,站起身。
说着,向前一步,她发间有淡淡的洗发水香气,\"你嫁了普通人,受欺负会更窝囊。
沈惜被迫后退一步,后背抵上了粗糙的梧桐树干,\"白天你因为他生我的气吗?
她仰头看他,不明白为什么话题突然转到了这里。
顾驰渊缓缓勾起嘴角,笑容却不达眼底,\"我气他什么?说我笨?按摩做得烂?
原来医务室的话他全听到。
沈惜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说来说去就是来搓磨我……我困了,回去了。”
拿起那盒有些凉了的花甲粉丝递给她。
不回去,怎么挣课时费?
说完,她想走。
夜风突然大了起来,吹乱了她松松挽起的发,发丝拂过脸颊,痒痒的。
顾驰渊没看她,拿出手机划开屏幕,语气淡淡,\"不吃就扔。
他对着电话说,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沈惜听见。
沈惜的脚步顿住了。
她转身走回来,从顾驰渊手中接过那盒粉丝,当着他的面,直接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顾驰渊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他挂断电话,一步步逼近沈惜,眼中跳着怒火,\"长本事了?
他低声,声音危险又沉。
沈惜倔强地仰着头,不肯退让。
两人在路灯下对峙,影子在地上纠缠成一团。
远处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顾驰渊的司机到了。
最终,顾驰渊先移开了目光。
他转身走向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衣襟下摆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上车前,他回头看了沈惜一眼,那眼神复杂得让她心头发颤。
“想回去,让司机来接你。或者,不回,也行。
顾驰渊丢下这句话,关上了车门。
天不亮,沈惜捂着被子坐起身。
梦到顾驰渊迎娶林小姐,风光无两。
又梦到自己被赶出顾家,母亲没钱治病,变成枯坟一座……
她心慌,掀开被子,下床去洗脸。
水流哗啦啦,舍友在寝室喊,“惜惜,手机响。”
沈惜边擦脸边划开手机。
电话那头,背景嘈杂,隐约有个人在痛苦的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