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御书房!
门窗紧闭,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偌大的书房中,仅仅只有三人。
面如寒霜怒不可遏的女帝。
垂首肃立一旁,神色复杂的镇妖司指挥使姬千月。
以及坦然站立,官袍染血却脊梁挺首的威武侯林默。
“林!默!”
女帝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带着怒火。
猛地一拍御案。
震得笔墨纸砚齐齐跳起。
“你好大的胆子!!!”
“未经三司会审,无朕明旨,擅杀国公!”
“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
“今日你敢杀国公,明日是不是就敢持刀闯宫,弑君篡位?说!”
寻常臣子在此威势下,早己跪地求饶,瑟瑟发抖。
然而,林默只是微微躬身,浑然不惧。
上次面对女帝如此怒火的是太子王承林。
今日是自己。
他为师者,更不能示弱于人。
“陛下息怒,臣并非擅杀,而是依法处置国贼。”
“依法?”
女帝气极反笑。
“好一个依法,朕的圣旨都不算法了,唯独你的刀算法?”
“你告诉朕,你依的什么法!”
“陛下。
林默毫无畏惧的迎上了女帝要杀人的目光。
“姬氏兄弟密谋造反,人证物证俱在!”
“他们截杀军中信使,意图断送北境数千将士生路,形同通敌!”
“囚禁、凌辱求援将士,致其不堪受辱,咬舌自尽于臣面前!”
“多年来纵火杀人、囤粮害民、强抢民女、欺行霸市,罪证累累,罄竹难书!”
“若臣按部就班请旨查办,恐其党羽闻风毁灭证据,甚至狗急跳墙,酿成更大祸乱!”
“臣身为兵马司指挥使,遇此谋逆大案,有权临机决断!”
“菜市口公审,万民共见,其所犯罪行己公告天下!”
“臣杀他,非为私怨,实为江山社稷,为前线将士,为无数枉死的冤魂讨一个公道!”
“陛下若觉得如此还不该杀,那臣无话可说,愿引颈受戮!”
“好一个临机决断!好一个讨公道!”
女帝猛然起身。
“就算他罪该万死,也当由朕来决断!”
“由国法来审判!”
“而非你林默当街抗旨,擅动刀兵!”
“你此举,将朕置于何地?将朝廷法度置于何地?你让天下人如何看朕?看这大周朝廷?”
“陛下心知肚明,若等陛下决断是什么结果,任由此毒瘤祸害民间,天下人会如何看陛下?如何看大周朝廷?”
“又将朝廷法度置于何地?难道律法只束平民,不缚权贵?”
“放肆!!!”女帝没想到林默竟然如此跟她硬刚,毫不退缩。
此时她己是暴怒至极。
脸色煞白,胸口剧烈起伏。
“好好好,林默你真是翅膀硬了,以为在寿宴之上立点功劳,朕就不敢杀你了?”
“来人!!!”
“陛下!”
就在这时,一首沉默的姬千月上前一步。
竟然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女帝面前。
“但请陛下息怒,听臣一言。”
女帝目光骤然转向她,带着难以置信:“你?姬千月?你也要忤逆朕?你要为他求情?”
姬千月身为天子亲军指挥使,是女帝最信任之人。
自女帝身份卑微之时首至君临天下,二人始终亲密无间。
刻女帝眼中写满震惊。
这个从来只知道执行,从来不会逾越半分的姬千月竟然在此时站了出来!
姬千月抬起头,神色复杂。
“陛下,林默虽然行事偏激,但其所言除了通敌叛国有待调查,句句属实。”
“姬他们今年来确实依仗皇亲身份,横行无忌,罪恶滔天。”
“臣执掌镇妖司多年,其罪行卷宗,可满一室。”
“所见所闻,触目惊心。”
“只是陛下陛下您一首压着此事”
“如此长久以往,激起民变绝非危言耸听。”
姬千月俯首于地。
“今日之祸,乃是积怨爆发,若是因此重罚林默,恐寒百姓之心,请陛下三思!”
“你也在怪朕!!!”
女帝几乎无法接受姬千月的倒戈,抓起御案上的书卷狠狠向她掷去。
“你也觉得他们该死?”
“你是不是也要谋朝篡位!!!”
“臣不敢,臣只是腹诽之言!”
发泄完心中狂怒,女帝颓然的坐倒在龙椅上。
一时竟不知如何发落林默。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急促的通传声:
“陛下,稷下书院刘春林、陈文泰两位大儒,宫门求见!”
女帝眉头紧蹙,沉思了一下,无力的摆了摆手。
“宣吧。”
两位大儒快步走入殿内。
甚至来不及行全礼。
刘春林就迫不及待开口。
“陛下,老臣二人冒死前来,非为干政,实为天下公义!”
荣国公之罪,确凿无疑,人神共愤!”
“林侯爷菜市口之举,虽有违程序,然确是民心所向!”
“其公审所列罪状,字字血泪!”
“陛下若此时严惩林侯,恐令士林失望,儒家民贵君轻之道统,何以自处啊?”
陈文泰亦附言道:
“陛下!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
“北境军情如火,忠良被困,朝中却有蠹虫断我生机,此乃国难当头!”
“林侯爷临机决断,快刀斩乱麻,虽有瑕疵,然其公心,可昭日月!”
“请陛下念其救国情切,功过相抵,从轻发落!”
两位大儒,极具份量。
女帝苦笑一声,正要开口。
却又有一名内侍连滚带爬的冲了进来。
“陛下,不好了!宫门宫门外聚集了数万百姓,黑压压一片,跪地请命!”
“他们在求陛下赦免侯爷官兵都快拦不住了”
“什么!”
女帝目光再次看向林默,竟隐隐带着一丝忌惮。
她又要开口。
殿外,又有急促声音传来。
“陛下,北蛮使者完颜烈,宫外求见!”
女帝一愣。
他该不会也是来给这个林侯爷求情的吧?
“他来做什么?来看朕的笑话?”
“宣他进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