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狐狸,还有那只青面獠牙的。”
封泽萱指尖在摊位上点了点。
“都要了。”
铜板清脆地落在木托盘上。
【嘿嘿,等将来我哥成了亲,生了小崽子……】
【要是不听话,我就戴着这面具,半夜往他床头一杵!
【让他从小就知道,姑姑的威严不容挑衅!
系统:【……宿主,您这未雨绸缪得是不是早了点?八字还没一撇呢。
【这叫战略眼光!
封泽萱美滋滋地将面具塞进怀里。
刚走两步。
肚子很不给面子地响了一声。
咕噜。
【坏了,光顾着乐,把祭五脏庙这大事给忘了。
她熟练地拉开面板,点开“羁绊传音”。
【哥!醉仙楼!速来!
【你亲爱的妹妹快要饿晕街头了!
封府,听竹院。
日光透过窗棂,斑驳地洒在书卷上。
封泽楷正翻过一页。
脑海中炸开的哀嚎声,让他指尖微顿。
唇角勾起一抹无奈的弧度。
书卷搁下。
起身。
不过片刻,他的身影已出现在醉仙楼二楼的雅间。
封泽萱百无聊赖地趴在桌上。
余光瞥见那抹熟悉的月白身影,瞬间支棱起来。
“哥!这儿!”
菜上得飞快。
水晶虾饺晶莹剔透,蟹粉小笼汤汁金黄
封泽萱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像只囤食的仓鼠。
“唔!哥,这个绝了!”
封泽楷也不动筷,只是一手支颐,含笑看着她。
时不时替她添茶,或是夹去虾饺里她不爱吃的姜丝。
酒足饭饱。
封泽萱刚要去摸荷包。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挡在了前面。
“我来。”
封泽楷语气自然,仿佛天经地义。
【呜呜呜,有哥的孩子像块宝!
两人并肩下楼。
柜台前,恰好堵着两个人。
一男一女。
女子一身青衣素裙,脊背挺得笔直。
男子短打劲装,面容看起来有几分憨厚。
掌柜把算盘珠子拨得噼啪响。
“二位,拢共二两银子。”
青衣女子面色微窘。
她从袖中摸出一小块碎银,递了过去。
“我这一份,付清了。你自己那份,自己补。”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男子的脸色霎时涨红,又转为铁青。
“啪!”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银子,重重拍在柜台上。
震得算盘珠子乱颤。
一言不发,大步离开了。
封泽萱挑了挑眉。
【嚯,这是破防了?
她侧头看了一眼正在从容结账的封泽楷。
【啧,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我哥这种绝世好男人,以后不知道便宜了哪家姑娘。
出了酒楼。
封泽萱玩心大起,把那张青面獠牙的面具往脸上一扣。
踮着脚,猫着腰。
悄无声息地绕到封泽楷身后。
“哇——!”
她猛地一拍他肩膀,张牙舞爪。
封泽楷身子极其夸张地一抖。
后退半步,捂着胸口。
他强忍着笑意,用一种惊魂未定的腔调说道。
“哎呀,吓死为兄了。”
路边卖糖葫芦的小贩都忍不住乐了。
“噗……”
“哥,你这演技太烂了!能不能走点心?”
封泽楷笑着接过面具。
“下次一定。”
他又指了指封泽萱手里的另一张。
“那个呢?”
封泽萱踮起脚,将那张白底朱纹的狐狸面具,仔细地替他戴好。
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
只露出优越的下颌线,和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温润眸子。
封泽萱盯着看了一会儿。
没忍住。
伸出手指,在他下巴上轻轻戳了一下。
【啧啧啧。
【这张脸,戴上面具反而更欲了是怎么回事?
【这要是搁话本子里,分明是读者爱得要命,女主却偏偏瞎了眼不选的男二啊!
封泽楷失笑,伸手握住她作乱的手指:
“别闹。”
这时,一股清甜的梨香顺着风飘了过来。
“冰糖雪梨!”
封泽萱鼻子一动,瞬间锁定了巷子口的小摊。
摊主是个四十出头的妇人。
虽是荆钗布裙,却收拾得干净利落。
两人要了两碗,在小马扎上坐下。
热腾腾的梨汤下肚,从喉咙一直暖到胃里。
“舒服!”
封泽萱眯起眼。
正惬意着,眼角余光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个青衣女子正站在摊子边,低声劝着摊主妇人。
“娘,别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原来是一家人。
妇人却是个藏不住事儿的。
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声音里满是委屈:
“我怎么能不气?舒儿你是没看见……”
“那个客官钱袋掉了,我就是好心喊了一嗓子……”
“你弟弟倒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冲我又吼又叫!”
妇人越说越伤心,拿着帕子直抹泪。
“我做个好事……怎么就像犯了天条似的?”
“让街坊邻居看笑话……”
青衣女子云舒咬着唇,也不知该如何再劝。
只能一遍遍抚着母亲的后背。
“娘,您没错,是云赫不懂事。”
封泽萱手里捧着碗。
目光在妇人那张老实巴交的脸上转了一圈。
【这弟弟怕不是脑子有泡吧?
【亲娘做好事,他急眼个什么劲?
封泽萱眼神微冷。
【除非那钱袋子,他本来是想私吞的。
【结果被亲娘一嗓子喊破了,到嘴的鸭子飞了,这才恼羞成怒!
此心声一出。
云舒抚着母亲后背的手,猛地一僵。
云氏更是忘了哭,错愕地抬起头,四下张望。
怎么像是直接钻进脑子里的?
就在这时。
那个叫云赫的少年,挑着两担梨子,气冲冲地走了过来。
“娘!梨挑来了!”
“咣当”一声。
竹筐重重砸在地上。
云舒压抑的火气瞬间被点燃。
“云赫!你刚才凭什么吼娘?!”
“娘拾金不昧有错吗?你发什么疯!”
云赫脸涨成了猪肝色。
像是被人踩中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
“我怎么发疯了?我是为了她好!”
“万一那人是个不讲理的,赖我们偷钱怎么办?”
“我是怕她惹麻烦!”
他梗着脖子,声音大得整条巷子都听得见。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掩盖心底的那点心虚。
“你放屁!”
云舒气得浑身发抖。
“你分明就是见钱眼开!”
这四个字,像是一记耳光,狠狠扇在云赫脸上。
“我见钱眼开?!”
云赫眼珠子通红,猛地抬起脚。
对着那一筐黄澄澄的梨子,狠狠踹了过去!
“哗啦——”
竹筐翻倒。
满地梨子滚得到处都是,有的甚至被踩得稀烂。
“我怎么样关你屁事!!”
“这家里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