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星禾目光落在幽深的树林深处,“我想进林子里看看。”
她总觉得江凛川既然提到这里有据点,那就一定有。
任何东西,都不会凭空消失。
这片看似普通的树林,说不定就藏着什么线索。
易安没有阻拦,只是扛起猎枪,沉声道,“跟紧我,林子里碎石多,还有些矮枝,小心绊倒。”
两人并肩走进树林。
崖底的树林和黑风岭不同,地面没什么坡度,大多是平整的碎石地,间或长着些耐旱的野草,走起来比预想中顺畅不少。
阳光被头顶浓密的枝叶挡得严严实实,林子里有些阴凉,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味和树叶腐烂的气味。
易安在前面开路,用砍柴刀拨开挡路的藤蔓和矮枝,猎枪始终保持着随时能举起的状态,警剔着可能出现的野兽。
许星禾跟在后面,目光不停扫视着周围。
树干上是否有划痕,地面是否有人为踩踏的痕迹,草丛里有没有丢弃的杂物,任何一点异常都没放过。
可惜,什么都没有。
树林里十分安静,除了两人的脚步声,再无其他动静,看起来和普通的荒野树林没什么两样。
走走停停,大约一个多小时后,易安指着前方一块相对平整的巨石,“先歇会吧,喝口水。”
两人走到巨石旁坐下,各自拿出水壶喝了几口。
许星禾看向头顶的树冠,难道真的找错地方了?
休息了十来分钟,两人再次出发。
又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前方的光线突然亮了起来,头顶的枝叶也渐渐稀疏。
随着脚步前移,眼前的景象壑然开朗。
树林的尽头,居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村落!
那村子规模不大,比李家坳小了不少,约莫有几十户人家,房屋大多是土坯墙,茅草顶,零散地分布在一片开阔地带上。
周围还种着些庄稼,看起来倒是个自给自足的小村落。
许星禾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易安,“你知道这里有个村子吗?”
易安皱着眉,仔细打量着前方的村落,缓缓摇了摇头,“不知道,这村子位置太偏了,如果不是从崖底穿树林过来,想要到这里,得从村子的侧面绕路,至少得翻两个山头。”
“我从小在李家坳附近活动,没往那么远的地方去过,只听村里的人提过一嘴,说两座山外的那个村子,好象叫……叫石洼村?记不太清了。”
许星禾心里一动。
这么隐蔽的村子,会不会就是江凛川要找的据点?
或者说,据点就藏在这个村子里?
她盯着前方的村落,抬腿上前,“走,我们过去看看。”
两人刚走出树林,踏入石洼村的地界,立刻就引起了村里人的注意。
原本在屋前忙活,路边闲聊的村民,都纷纷停下手里的活计,目光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这个村子很少有外人来,更别说一下子来两个陌生面孔。
很快,一个身材魁悟,皮肤黝黑的汉子快步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你们是谁啊?怎么会来我们这儿?”
易安上前一步,“大哥,我们是李家坳的,我叫易安,是个猎户。今天进山打猎,顺着林子一路走,没想到误打误撞来到了这里。”
汉子一听李家坳,眼睛一亮,“原来是李家坳的啊!我知道那个村子!”
他热情地拍了拍易安的肩膀,“快过来坐坐,喝口水歇歇脚!我们这儿还有个李家坳嫁过来的媳妇呢,可惜她最近身体不太好,在家修养,不然说不定还认识你。”
汉子的热情让两人不好推辞,便跟着他往村里走。
村里的房屋大多依山而建,错落有致。
汉子把两人领进自家院子,喊来屋里的媳妇,“孩他娘,家里来客人了,是李家坳的,你去地里摘点新鲜蔬菜,中午咱们好好招待人家。”
女人约莫三十多岁,穿着朴素的粗布衣裳,闻言连忙点头,“好嘞!”
她笑着给两人倒了碗粗茶,又匆匆拿了个竹篮,转身走出了院子。
女人脚步飞快,绕到不远处的另一间房屋前,推开虚掩的房门走了进去。
屋里的土炕上坐着一个男人,正在搓草绳,见她进来,立刻放下手里的活计,“怎么了?是外来人有问题?”
“不清楚,我来找你媳妇问点事。”女人压低声音,快步走进里间的小屋。
小屋的炕上躺着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脸色惨白,双眼空洞地望着屋顶,看起来毫无生气。
女人走到炕边,冷声询问,“你认不认识李家坳一个叫易安的猎户?高高瘦瘦,眼睛挺大,背着把猎枪,看着挺精神的。”
她一边说,一边描绘着易安的模样。
原本眼神空洞的女人,听到易安两个字,眼睛猛地亮了起来。
她激动地张嘴,想要说什么,可嘴里却只能发出啊啊啊的含糊声响,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她的嘴里黑洞洞的,舌头已经没了,看着格外骇人。
女人看着她激动却无法言语的模样,心里已然有了答案,“看来是李家坳的人,既然这样,那就放心了。”
说完,她拍了拍炕上女人的手,转身走出小屋,这才朝着村外的菜地走去,弯腰拔了些青菜,箩卜,匆匆往自家院子赶去。
片刻后,女人提着装满蔬菜的竹篮进门,没多寒喧,径直走进了厨房,很快就传来了洗菜的声响。
许星禾看向对面的汉子,客气说道,“大哥,不用特意招待我们,我们就是过来歇歇脚,喝口水,不用麻烦做饭。”
汉子摆了摆手,笑得爽朗,“妹子说的哪里话!既然你们来了,就是缘分,哪有让客人空着肚子走的道理?别担心,我们家地里种了不少青菜箩卜,还有去年存的杂粮,吃一顿少不了什么,简单弄几个菜,不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