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许星禾喃喃自语,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砸在衣襟上,晕开一片深色的水渍。
她太清楚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
因为只要人还活着,只要还有机会,就一定会想尽办法联系上级。
那不是简单的失联,而是代表生死未卜!
多少年轻的士兵,就是在失踪的名录里,永远消失在茫茫天地。
几年,几十年,找不到尸骨,甚至是一片衣角,只留下亲人无尽的等待!
江凛川不能那样!
他绝对不能出事!
许星禾捂住胸口,那里疼得象是要裂开。
一想到江凛川的失踪很可能和自己有关,是因为她带来的药方和药膏引来了间谍,才让他卷入了更危险的任务,她就愧疚得几乎喘不过气。
上辈子她遗撼离世,没能陪在他身边。
这辈子好不容易重逢,她以为能相守一生,却没想到会把他推向这样的险境。
“都怪我都怪我!”许星禾哽咽着,泪水模糊了视线,整个人蜷缩在地上,肩膀剧烈地颤斗着。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哭得嗓子沙哑,眼睛红肿得几乎睁不开,许星禾才慢慢缓过劲来。
不行,不能再哭了。
她撑着墙壁,跟跄着站起身,走到洗脸池前。
她拧开水龙头,将冰凉的水泼在脸上。
许星禾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瞬间清醒了几分。
她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狼狈不堪的自己。
眼框红肿,脸色苍白,嘴唇干裂。
才不过短短一个小时,好象苍老了好几岁。
“不,许星禾,你不能倒下。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你必须保持清醒,保持健康,只有这样,才能在上级回复后,和他们谈判,才能拿到江凛川的消息,才能找到他!
许星禾对着镜子说完,拿起毛巾擦干脸,一遍又一遍地深呼吸,强迫自己压下心头的悲伤。
如今她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知道江凛川的下落,都要让他平安回来!
药方就是现在唯一的筹码!
接下来的时间,她要做的好好休息,养精蓄锐,等待上级的回复。
许星禾坐在床边,目光落在窗外的药田上。
翠绿的嫩芽正在随风而动,带着几分生机。
小院里寂静一片,只有风吹过树叶的轻响,每一秒似乎都变得格外漫长。
一天时间转瞬即逝,许星禾没有等到任何消息。
她强迫自己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可脑海里全是江凛川的身影,一会是他温柔的笑容,一会是梦里满身是血的模样,根本无法安睡。
辗转反侧到后半夜,她才终于浅浅眯了一会。
另一边,王政委的办公室里灯火通明。
他坐在办公桌前,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蒂,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烟味。
他时不时看向墙上的挂钟,又拿起桌上的电报底稿反复翻看。
他希望上级能答应许星禾的要求,倒不是单纯为了药方。
作为看着江凛川一点点成长起来的长辈,他心疼那个沉稳可靠的年轻人,更不忍看到许星禾整日被焦虑折磨。
可碍于保密条例和军人职责,他什么都不能说,只能看着许星禾干着急,这种无力感让他备受煎熬。
约莫半夜时分。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一名通信兵快步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张刚译好的电报,“政委,上级回电了!”
王政委猛地站起身,快步接过电报,目光快速扫过上面的字迹。
“同意许星禾所提条件,一切以获取特效外伤药完整药方及药材为主,相关任务资料待药方交接完毕后,酌情向其告知内核信息,确保不会涉及到其他机密泄露。”
看到同意二字,王政委长长地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他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他正想掐灭手里的烟头,准备明天一早就去告诉许星禾这个消息,胸口却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象是被重物狠狠撞击,疼得他眼前发黑,手里的烟头掉落在地,整个人直直地倒了下去,瞬间不省人事。
通信兵见状,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冲上前呼喊,“政委!政委!”
第二天,天还没亮,许星禾就醒了。
一夜浅眠,她眼底布满了红血丝。
她干脆起身走到院子里,坐在藤椅上,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等待着天亮,也等待着王政委的回复。
天色渐渐亮起来。
院子里的光线越来越足。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许星禾的心猛地一跳,以为是王政委的人来了,立刻起身飞奔过去开门。
可门外站着的,却是林慧。
林慧脸上都是刻意的笑容,手里还提着一个布包,看起来格外热情,“星禾,早啊。上次在你这里走的时候,我脸色不太好,是因为脚伤疼得厉害,不是针对你,你可千万别多想。”
她一边说,一边想要往院子里走,“我这次是特意过来给你道歉的,还带了点家里的干货,你尝尝。”
许星禾现在满心都是江凛川,根本没有任何心情应付她。
听完这些话,许星禾只是冷淡地摇了摇头,“不用了。”
说完,不等林慧反应,砰的一声就关上了房门。
林慧愣在原地,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大脑一片空白。
之前许星禾对她虽然疏远,却也维持着基本的客气,从来没有这样直接下逐客令。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许星禾察觉到什么了?
林慧心里一阵发慌,又抬手敲了敲门,“星禾?星禾你开一下门,我真的是来道歉的。”
可不管她怎么敲门,怎么呼喊,房门里都没有任何回应。
林慧敲了一会,见许星禾是真的闭门不见,只能不甘心地转身离开,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
许星禾重新躺回藤椅上,目光落在院子里那棵老树上,心里乱糟糟的。
没过多久,门再次被敲响。
她依旧飞快过去开门,门外站着的,依旧不是王政委,而是梅婶子。
梅婶子平时为人热心,对她也很好,许星禾自然不能象对林慧那样,只能压下心头的失落,“梅婶子,您怎么来了?”
梅婶子叹了口气,“星禾啊,跟你说个事,王政委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