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已经在车上了,杨青黛上车后,廖庆锋又下来了。
他是这次磨林山试炼的主负责人,现在还不能离开磨林山,一大堆善后工作等着他呢。
救护车开走了,路过山路的时候,林婉摇落车窗对站在路边的门房李大爷说道:“李大爷,我陪小辰去医院,辛苦你陪我走这一趟。”
李大爷问道:“小辰没事吧?”
林婉说道:“没事没事,医生说只是消耗过度,睡一会儿就醒了,没有生命危险。”
“那就好那就好。”李大爷呵呵一笑,摆摆手道,“那林夫人你先陪小辰去医院吧,我自己回去就成。”
“谢谢你,李大爷。”
“无妨无妨,都是街坊。”
救护车朝山下驶去,李大爷眯着眼看了眼一片狼借的磨林山。
一阵微风吹过,李大爷的身影消失不见。
包括廖庆锋在内,没有一个注意到他去了哪里。
山上的善后工作经过一开始的手忙脚乱,在政府人员到达之后逐渐向着有条不紊发展。
廖庆锋和旅游局的人安排完后续的重建工作,又去和警安司的人安排妖魔阴谋的调查工作。
这次他最严重的问题就是没有事先察觉到妖魔的阴谋,竟然让一名血狮族的化形境妖魔附身在学生身上混进了试炼之中。
钟苒苒已经被警安司的人找到立即安排了治疔,同时那间地下洞穴被以绝密级别严格保护了起来,等待春申城和新京市的最高领导人前来核查,甚至还会有修行界的大能一前来。
这处洞穴的开启和那头战狼妖魔的存在,很有可能颠复蓝星五百年前才灵气复苏的观念,绝对是全球级别的大事件!
莫非蓝星早在更早的时候就存在过妖魔?但战狼被封印就说明那时候也存在修行者,可为什么历史上完全没有相关的记载?
远古的修行者后来又为什么消失了?
毫无疑问,整个蓝星学术界都将因此而震动,甚至整个蓝星崭新的一页都有可能因此展开!
沉向晨缓缓从磨林山深处走出来和众人汇合,他的手里提着墨绿大伞。
看样子,大绿伞也没能彻底留住战狼和诗诗。
“我感受到了他们离开时的气息,但已经距离太远,追不上了。”沉向晨对廖庆锋说道。
廖庆锋和一旁的副市长对视一眼,说道:“既然如此,立即封锁临江市交通要道,找到妖魔之前,一只苍蝇也不能离开!“
沉向晨点点头:“明白。”
“另外,这绝对是一场有组织有预谋的行动,沉警督,我命令你们警安司放下一切其他事务,全力彻查此案,必须确保临江市居民的人身安全!”副市长严肃地说道。
“是,我回去后即安排全城彻查。”沉向晨握紧手中大绿伞,同样坚决地说道。
这时赵炳生跑过来,看了廖庆锋一眼,说道:“李沛然的家长和另外三名遇难学生的家长到了,袁校长已经在那了,家长们情绪非常激动。”
廖庆锋点点头,该来的总会来,他还不至于犯了错不敢承担责任。
副市长说道:“我跟你一起去,这次的事情,也不能完全怪你个人。”
两人一起离开,赵炳生对沉向晨微微颌首,没说什么话就又去别的地方忙了沉向晨站在原地,举起手里的大绿伞,静静看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十年了,你到底藏着什么秘密?”沉向晨边抚摸伞身,边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轻声问道。
大绿伞安安静静的,看上去和普通法器没有任何区别。
“啪!”
豪华酒店包房内一声清脆的响声,左脸上有疤的魁悟男人捂着脸倒在地上,不用说嘴里的牙已经断了好几颗,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但他丝毫不敢反抗,跪倒在地重重撞在地板上,大气都不敢出。
“你答应过我什么?是不是绝不会出现意外,是不是万无一失,可是现在呢?啊?!”男人面前,一道身影站在头顶的灯光下,投下一片阴影。
刀疤男吐出嘴里的断牙,口齿不清地说道:“我,我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但,但是大人,至少我们还是唤醒了战狼妖魔,我们还没有完全输!”
他抬起头,徨恐惊惧的目光看着面前之人:“只要我们能帮助战狼恢复力量,我们就依旧有机会杀掉这些人!”
“砰!”
又是一脚重重把刀疤男踹翻在地,男人冷冷说道:“你给我搞清楚一点,我们的目的从来就不是杀人,唤醒战狼妖魔,也只是为了组织崇高的理想,如果你连这都记不住,我想我没有必要留着你了。”
“是是是,我记住了,我记住了。”刀疤男捂着胸口爬起来,战战兢兢道。
“但你有句话说的没错,只要战狼被唤醒了,我们的计划就没有完全失败。”男人说道,“你这条命先欠在我手上,现在跟我去见血狮族那头母狮子,我要弄清楚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刀疤男勉强站起来,跟在男人身后,两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酒店房间。
路过卫生间的时候,隐约能看到卫生间的浴缸里有一个女人的身影,早已没了气息。
吴辰感觉自己正在做一场梦。
睁开眼,眼前是无边无际、汹涌咆哮的滔天洪水,浑浊的黄水裹挟着断木、
泥沙,如同无数头狂暴的野兽,奔腾着、怒吼着,冲垮了山丘,淹没了田野,吞噬着村庄。
吴辰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被洪水围困、摇摇欲坠的高地上,狂风裹挟着冰冷的雨滴抽打在脸上,生疼且窒息,鼻腔里满是泥土的腥味和腐烂草木的气息。
“咳咳”吴辰猛地吸了口气,不及有任何思考,身体里的一阵本能让他从腰间抽出一根非金非铁、通体炫黑、铭刻着古老纹路的杵!
这杵虽然细小,但却沉重无比,散发着亘古不变的苍茫气息,似乎还留着深海的水汽和镇压万水的不移之力。
定海神针?吴辰脑中没来由闪过这四个字。
下一刻,他将疑似定海神针的细杵丢进奔腾的洪水之中。
一瞬间,滔天的洪水似乎被某种不可言明的伟力定格,再接着洪水开始倒流,一切都在吴辰眼中退去。
这是大禹治水的传说?我做梦自己成大禹了?
这梦是不是有点离谱得过头了—
就在吴辰意识到自己正在做梦的一瞬间,天地变幻,梦境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等他重新回过神来,眼前已经不再是有泛滥的洪水,而是干涸龟裂的大地河床,炽热灼烧着苍穹,十轮赤红的火球悬于高空,热浪滚滚。
目光所及的一切空间都因为极致的高温在微微扭曲着,每呼吸一次,喉咙胸腔里就火辣辣得疼,象是一架古旧的风琴在剧烈喘息。
这是哪里?
吴辰抬起双手,这双手黝黑干燥,手上满是老茧,绝对不是他自己的手。
他正站在一座山巅上,上身赤裸,汗水蒸腾。
不及有什么思考,他下意识伸手朝背上抓去,取下了一张似金似玉的——大弓!
肌肉开始紧绷。
眨眼间弓弦如满月,周围的热浪几乎全被他吸收过来,一支凝聚着无比爆裂的气息的箭矢出现在大弓之上。
目标,正是天空中一轮爆裂的太阳!
吴辰愣住了。
等,等一下?这特么是后羿射日?
我尼玛又成后羿了?!
还能更离谱一点吗!
吴辰有些无语,直接翻身而起!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一片郁郁葱葱的草地,虽然已经是秋天却竟然还有一只白色蝴蝶飞过,落在溪水边一株粉红色的花朵上。
落地窗上贴着红色的“平安喜乐”四个字,阳光很好,远处隐约可见连绵的树林。
身旁的桌上,放着检测心跳血压等各项指标的电子仪器。
林婉趴在窗边象是睡着了,房间角落的桌子前,林若萱正在伏案写作业,新书包挂在椅背上,吴辰送她的那枚护心镜被她当做挂件系在了书包上。
听到吴辰的声音,林若营立马回头,小丫头眼里闪过浓浓的喜色,又连忙避开吴辰的注视,小腿一蹬跳下椅子,“噔噔噔”一路小跑着出去喊人去了。
林婉也被惊醒了,看到吴辰醒了过来眼框骤然变得通红:“小辰你醒了!”
吴辰看着林婉焦急和疲惫的面容,心中一片温暖,这种不知道睡了多久醒过来身边有人陪伴的感觉真得非常好。
“对不起妈,让你操心了。”吴辰握住林婉的双手说道。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林婉低头抹着眼泪,“饿不饿,妈去给你弄些吃的。”
“有一些。”
林婉出门去给吴辰找吃的,吴辰再次打量了一下这间房屋,确认这里是某个高级疗养院的病房。
恐怕是平时只有对国家有贡献的院士或者战士年老之后才能来的那种。
林若营很快带着几名医生进来,对着吴辰就是一通检查,最后表示醒了就好,近期注意休息,没什么其他问题。
吴辰点点头,虽然他自己很清楚自己的身体并没有落下什么后遗症,但从医生嘴里得到肯定后心里还是踏实了不少。
林若萱听到吴辰没什么大碍后也拍着小胸脯松了口气,眼神瞥到挂在书包上的护心镜,心头一紧。
躲在医生背后横移小碎步挡住书包,暗戳戳把护心镜塞进书包里。
“希望吴辰没有看见!”
然而她一切的行动都被吴辰看在眼里,但他知道林若萱的性子,也懒得去揭穿她。
“萱萱,作业有没有什么不会的,不会的问我啊。”吴辰靠坐在床上,笑眯眯地问林若萱。
林若萱撇撇嘴,鄙夷道:“拜托,我在班里成绩可是前三,我不会的难道你能会?”
吴辰说道:“你不会的我肯定也不会啊!”
“——那你还让我问你?有什么用?”
“你告诉我的话,我就能嘲笑你了啊哈哈哈!”
林若萱:“——吴辰你是不是有病!“
林若萱满脑门子黑线,握紧小拳头,“唰”地一下转身坐到桌前,懒得再搭理吴辰。
不过,小丫头心里却美滋滋的,因为吴辰还是那个熟悉的吴辰,没有一丝丝改变!
林婉很快带着疗养院的饭回来,不得不说这种高级疗养院的饭菜非常不错,甚至吴辰觉得比很多五星级餐厅都要好,而且还健康。
吃完饭,吴辰迎来了第一位探望者。
出乎吴辰意料,来的不是廖庆锋,而是沉向晨。
林婉见到是警安司的警督,很识趣地带着林若萱离开,暂时把房间交给沉向晨和吴辰两人。
沉向晨把大绿伞靠在窗边,转身看向吴辰。
窗外的阳光投过落地窗照在大绿伞伞身上,墨绿色的伞面竟将阳光完全吸收,没有反射出一丝一毫的光亮。
“廖教授和赵老师他们这两日事务缠身,所以来得没有我快,你不要怪他们,,这是吴辰第二次和沉向晨见面,这位如今临江市正当红的人民警督一点没有架子,依然象第一次见面时那么温柔。
吴辰也猜到磨林山出了那么大一件事,廖庆锋和三中老师这两天肯定忙得焦头烂额,没有第一时间来看他大概不是不想,而是真的抽不开身。
事实上,沉向晨来得这么快,绝对已经是上面对自己重视程度的体现了。
“现在感觉怎么样?”沉向晨问道。
吴辰掖了掖身上的被子,说道:“好得不能再好了。”
沉向晨点点头,真心说道:“那就好,你可以放心在这里好好修养,养好了再去上学。只不过如果我猜的不错,接下来你会遇到很多人向你了解磨林山里的情况,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吴辰知道这是避免不了的,想必其他参加磨林山后山试炼的学生同样也会遇到问询。
“谢谢沉警督关心,沉警督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吴辰抬头看着沉向晨的眼睛问道。
沉向晨转头看向大绿伞,沉默片刻后问道:“我知道我这么问或许有些唐突,但请你理解,毕竟这把伞已经陪伴了我近二十年,我想知道,为什么它会听从你的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