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深渊冲锋
十二月二十日。
云层灰蒙蒙的低垂，重重的压在峡谷上空，给鹰喙口带来一缕抹不掉的阴霾。
大风呼啸，从城墙外的黑潮掠过，裹挟着腐臭和冰冷，迎面撞到城墙上的众人。
此刻，奋战了20天的守军虽面色疲惫，但牢牢地守在岗位上，死死的盯着腐臭味传来的方向。
那里两百多只混合着食尸鬼、水鬼、孽鬼的怪物群蓄势待发。
而在城墙脚下，早已被怪物的血肉尸体铺成一个四迈克尔的斜坡。
就连外墙上的砖石里都渗着未干的黑血。
城墙上的某名新兵发现眼前飘过一片雪花，下意识地伸手承接。
“下雪了————”
领主大人让领地里所有人摆脱了饥寒交迫的困境。
这是一个在罗兰王国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奇迹。
本该是值得庆祝的事情————
但是就因为这该死的怪物，领地里的一切美好生活都岌岌可危！
士兵看向怪物的眼神越发的凶狠，握住钢臂手弩的指骨紧的发白。
他扭头看向城墙中间的托马斯大队长，等待着命令。
亦如之前一样，重骑兵去冲毁怪物群的聚集点！
托马斯站在垛口边，长矛立在身旁，怪物的黑血顺着长矛上的凹槽滴落。
他的瞳孔微转，扫过一旁马克的身影，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军备还剩下多少？”
马克接过一旁新兵上好弦的手弩，瞄准城墙脚下那只还未死透的怪物，随口说道：“除了大规模的铁球炸弹和陶罐燃烧弹外，弩箭、药物、武器、食物等管够！”
说完后，马克扣动扳机，弩箭钉进那只怪物的眼框。
怪物嚎叫着，从血肉斜坡上滚下去，重重地砸在地面死去。
马克扫了一眼手中的手弩—整个弩身已濒临解体。
他随手将它丢在脚边，扬起一小撮尘土。
短短二十个昼夜，这把手弩承受了无数次的拉弦与击发，竟能支撑至今！
艾克那帮工匠的手艺，确实够硬。
也不知，在如今河面冻结的情况下，工坊那帮工匠是如何利用水力的听到这话，托马斯深吸一口气，心中浮现一丝希望。
只要军备充足，城墙就有守下去的希望。
托马斯从马克的身上收回目光，转身走下城墙，头也不回的说道：“你去准备投石机，我带领重骑兵去冲毁怪物群的聚集点。”
“这会给我们赢得几个小时的宝贵窗口。”
马克叹息一声，点头应下。
城墙外的怪物数量激增至两百馀只，并且四处蔓延游荡！
投石机已不能一举消灭怪物群，除非多来几轮，但这又太浪费珍贵的铁球炸弹。
现在必须配上重骑兵清除残存下来的怪物，才能达到完全清剿怪物聚集点的效果。
过了一会儿，城墙后的动员、部署等一切准备就绪后，开始行动。
托马斯一手握紧缰绳，另一只手戴上头盔，身后是二十五名老兵组成的重骑兵数组。
下一刻，铁质城门被人力绞盘缓缓拉开。
扑面而来的恶臭直冲众人的嗅觉，让人头晕目眩。
堆栈的怪物尸体开始坍塌，散落一地。
马克连忙指挥着农奴与奴隶，在尸体中硬生生清理出一条可供重骑兵通行的信道。
突然，观察塔上响起尖锐的哨子声，托马斯和马克对视一眼，两人相互点了点头。
重骑兵数组开始踱步前进，踏碎没有清理的怪物尸体。
血肉与雪花混作一片泥泞的黑土。
重骑兵数组刚一走出城门，身后就传来投石机的发射声。
峡谷上空的阴霾云层被燃烧的投弹撕裂。
尾焰划过一条红色的抛物线，落在怪物聚集点中间，随后炸响。
轰！
以震爆声为信号，托马斯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重骑兵，冲锋！”
重骑兵数组骤然伏低身形，二十五匹战马同时昂首嘶鸣，鬃毛炸起。
随后的披甲冲锋轰鸣，令大地震颤。
重骑兵数组在短短的十秒内提速，跨过数百米的距离，与锐减至百来只的怪物群轰然撞上。
骑士们面容疲惫，眼窝深陷，但眼中的怒火不曾熄灭一丝。
染血的铠甲下，肌肉因过度紧绷而颤斗，握枪的手却稳如磐石。
他们沉默着，将连日来的恐惧与愤怒尽数倾泻，化作冲锋的狂暴力量。
长枪贯穿胸膛，战马撞碎肋骨，铁蹄碾过头颅。
黏稠的黑血喷溅，畸形的肢体飞散，怪物的哀嚎被金属的轰鸣吞没。
铁骑冲锋的势头不减，如镰刀般劈开阴影。
然而，位于前锋的托马斯心中浮起一丝不安。
面前的黑潮非但没有溃散，反而越聚越多。
下一刻，托马斯看到那片森林后，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们杀的不够快，而怪物聚集的速度在加快！
战场上的血肉腥味，吸引着森林深处的怪物，一波接着一波袭来。
在森林的阴影中，每一秒都会爬出新的怪物，死死拖住骑兵冲锋的馀势。
托马斯脸色阴沉，握缰绳的手骨节发白。
“麻烦了————”
骑兵没了速度，便会被怪物群吞没。
其他骑兵们也注意到了这一情况。
害怕在眼中一闪而过，随即被更为暴烈的坚毅取代。
他们咬紧牙关，靴跟狠狠踢向马腹，扔掉串满怪物尸体的长枪，抽出腰间的长剑。
“大队长，我们再冲一次！”
嘶哑的吼声刺破托马斯心中的尤豫，使他的眼神变得坚定。
哪怕前方是深渊，此刻也只能将血肉碾作尘埃。
如果死亡能换来这一波怪物群的消失，他们也甘之如饴！
重骑兵在怪物群里，竟然神奇的提起了速度！
置身于灵性长河的洛斯，募地惊觉二十五点璀灿灵光乍现又灭。
城墙上的马克眼框通红，重重地捶击垛口，紧咬的牙缝里渗出一丝铁锈味。
托马斯察觉到重骑兵数组的冲势再次被怪物拖住，心中涌现出一丝遗撼。
如果带上一两颗铁球炸弹，他们的牺牲至少有了意义。
而不是象现在这样，活活耗死在怪物群里。
十分钟前，浮桥搭建完毕。
黑石河上震颤的木板在纷乱军靴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在短短的三十秒内，第二中队的士兵已疾行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