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青青叶救急记
清河镇的盛夏,向来是被一层化不开的湿热裹着的。日头毒得像淬了火,悬在头顶烤得石板路发烫,空气里飘着草木与泥土混合的腥气,闷得人胸口发堵,连村口老槐树的蝉鸣都透着一股子有气无力的烦躁。
镇子东西两头,各立着一家药铺。东头的百草堂,青瓦木檐,门楣上挂着块黑底金字的牌匾,是前清的老秀才手书,风吹日晒这么些年,边角虽有些磨损,那“百草堂”三个字依旧苍劲有力。堂内总是干干净净,药香混着淡淡的艾草味,闻着就让人安心。西头的济生堂,倒是新漆了朱红的门框,挂着锃亮的铜铃铛,门帘一掀就叮当作响,只是那药香里,总掺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浮躁气。
百草堂的堂主王宁,是个三十出头的汉子,面容方正,眉眼间带着几分儒雅,一身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袖口总是挽着,指尖常年沾着淡淡的药草汁,洗都洗不干净。他自幼跟着父亲学医,一手炮制药材的手艺炉火纯青,诊脉开方更是精准,清河镇的百姓但凡有个头疼脑热,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他。王宁的妻子张娜,是个精明干练的妇人,眉眼温婉,一手算盘打得噼啪响,药铺的账目被她打理得清清楚楚,分毫不差。平日里,她守着柜台,抓药称斤,手脚麻利,见了谁都客客气气地笑着,让人心里熨帖。
王宁的妹妹王雪,年方十八,梳着两条乌黑的麻花辫,眸子亮得像山涧的清泉,性子活泼却又透着一股子韧劲。她打小就跟着哥哥在药铺里打转,识得几百种药材,背得滚瓜烂熟的《本草纲目》,闲暇时最爱做的事,便是泡在百草堂的后屋,翻那些泛黄的古籍医书,指尖划过那些蝇头小字,眼里满是对药理的痴迷。
药铺里还有个特殊的人物,名叫林婉儿。她约莫二十岁年纪,一身劲装,眉眼锐利,身手利落得很。早年她家乡闹瘟疫,是王宁的父亲出手相救,为了报恩,她便留在了百草堂,成了药铺的护道者。平日里,她不怎么言语,却总是默默做事,药铺的药材不够了,她便背着竹篓进山,深山大泽,悬崖峭壁,什么地方都敢去,采回来的药材,株株都是上品。清河镇的百姓都知道,百草堂有个厉害的林姑娘,等闲宵小,根本不敢在百草堂门前撒野。
与百草堂的门庭若市不同,济生堂的生意,向来是不温不火。济生堂的老板孙玉国,是个尖嘴猴腮的中年男人,脸上总挂着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一双小眼睛滴溜溜转着,满脑子都是算计。他原本是个走街串巷的货郎,后来不知从哪里凑了笔钱,盘下了西头的铺子,开了这家济生堂。可他懂什么医术?不过是照着几本残缺的药书胡乱抓药,仗着嘴皮子甜,哄骗一些不明就里的村民。
孙玉国手下有两个伙计,一个叫刘二,五大三粗,一脸横肉,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主儿,孙玉国说东,他绝不敢往西;另一个叫郑钦文,倒是长了一副斯文相,戴着眼罩,实则一肚子坏水,最擅长的便是搬弄是非,挑拨离间。这三人凑在一起,没少打百草堂的主意,只是王宁为人正直,医术高明,百姓的眼睛又是雪亮的,他们的那些小伎俩,终究是上不了台面。
这日晌午,日头正盛,百草堂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一个接一个的村民捂着喉咙,脸色潮红地挤进来,嘴里不住地嚷嚷着:“王大夫,快给看看吧,嗓子疼得像是要冒烟了!”“我家娃儿烧了大半天,喝了多少水都不管用,嘴唇都干裂了!”“王大夫,我这浑身燥热,头晕眼花,怕是得了什么急症啊!”
王宁坐在诊桌后,额角渗着细密的汗珠,右手搭在患者的手腕上,左手飞快地记录着脉象,嘴里一边询问着症状,一边安抚着众人:“大家别急,一个一个来,我都给你们看。”他抬眼扫过满屋子的患者,眉头越皱越紧。这些患者的症状几乎如出一辙:高热烦渴,咽喉肿痛,口舌生疮,有的还伴随着便血的症状。这分明是湿热郁积体内,引发的时疫之症啊!
张娜在柜台后忙得脚不沾地,抓药、包药、叮嘱煎药的火候,声音都有些沙哑了。王雪也在一旁帮忙,她端着一碗碗晾凉的绿豆汤,递给排队的村民,看着他们痛苦的模样,心里焦急得不行。
“哥,这到底是什么病啊?怎么一下子这么多人中招?”王雪趁着给王宁递毛巾的空档,压低声音问道。
王宁擦了擦额角的汗,沉声道:“是时疫。眼下盛夏湿热,瘴气滋生,百姓们贪凉饮冷,湿热之邪侵入体内,郁而化火,才引发了这些症状。”
“那该用什么药来治?”王雪追问。
王宁沉吟道:“当用清热解毒、凉血止血的药材。大青味苦性寒,归胃、心经,清解疫毒的效果最好,正是对症的良药。”
他话音刚落,张娜便蹙着眉头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本药材账本,语气带着几分焦灼:“当家的,不好了。咱们库房里的大青青叶,快要见底了。”
“什么?”王宁猛地站起身,脸上的血色褪了几分,“怎么会这么快?前几日不是刚进了一批吗?”
“这几日来抓药的人太多了,大青又是主打药材,消耗得自然快。”张娜叹了口气,“我已经查过账本了,库房里剩下的大青,顶多够支撑今天下午的。”
王宁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大青是治疗这次时疫的关键药材,若是断了货,这些患病的百姓该怎么办?他快步走到库房,推开木门,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库房里的药材分门别类地摆放着,井然有序,可那盛放大青的竹筐,确实已经空空如也,只剩下几片干枯的叶子,孤零零地躺在筐底。
“得赶紧联系钱多多。”王宁咬了咬牙,转身对林婉儿说道,“婉儿,你快骑上快马,去城外的驿站给药材商人钱多多送封信,让他立刻押送一批大青过来,越快越好!”
林婉儿闻言,二话不说,转身就往外走,利落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门外的热浪里。
王宁站在库房门口,眉头紧锁,心里隐隐有些不安。钱多多是个讲信誉的商人,可他的药材铺远在百里之外,一来一回,至少也要三天时间。这三天里,若是没有大青,该如何是好?
就在王宁忧心忡忡之际,西头的济生堂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孙玉国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摇着一把折扇,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刘二站在一旁,谄媚地说道:“老板,您真是神机妙算!早就料到这次时疫会来,提前囤了那么多大青,这下可发大财了!”
郑钦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罩,慢条斯理地说道:“老板,那些大青……好像不是什么上品吧?我瞧着叶色发暗,还有些霉味。”
孙玉国瞥了他一眼,不以为意地哼了一声:“上品?上品多贵啊!这些都是我从外地低价收来的劣质货,掺点干草进去,谁能看得出来?反正那些村民也不懂药材,只要能糊弄过去就行。”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王宁的百草堂不是厉害吗?我倒要看看,没了大青,他还怎么给人治病!”
“老板英明!”刘二连忙附和道,“咱们这就把那些大青拿出来卖,定个高价,保证赚得盆满钵满!”
孙玉国满意地点了点头,挥了挥手:“去,把招牌挂出去,就说济生堂有专治时疫的神药大青,晚了可就没了!”
刘二和郑钦文相视一笑,连忙应声去了。
没过多久,济生堂门口便挂出了一块醒目的木牌,上面写着:“神药大青,专治时疫,数量有限,先到先得。”木牌旁边,还摆着一堆看起来蔫蔫的药材,正是孙玉国囤的劣质大青。
一些不明真相的村民,看到木牌上的字,顿时围了上去。
“孙老板,你这大青真能治时疫?”
“当然能!”孙玉国捋着山羊胡,唾沫横飞地吹嘘道,“我这大青,可是从深山老林里采来的珍品,药效比百草堂的好多了!不过嘛,物以稀为贵,价格自然要高一些。”
村民们面面相觑,看着济生堂的大青,又想起百草堂快要断货的消息,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抵挡不住治病的诱惑,纷纷掏钱购买。
很快,便有村民拿着从济生堂买来的大青,回家煎了药喝下。可没过多久,这些村民的病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加重了不少,一个个上吐下泻,脸色惨白,痛苦不堪。
消息传到百草堂的时候,王宁正在给一个孩童诊脉。他听完村民的哭诉,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胡闹!简直是胡闹!”王宁猛地一拍桌子,气得浑身发抖,“劣质大青不仅治不了病,反而会损伤脾胃,这些百姓,真是遭罪了!”
王雪也是义愤填膺:“这个孙玉国,太黑心了!为了赚钱,竟然拿百姓的性命开玩笑!”
张娜忧心忡忡地说道:“这下可怎么办?钱多多的药材还没到,孙玉国又在卖劣质大青坑人,百姓们的病,可拖不起啊!”
王宁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找到大青的货源。他的目光,落在了墙上挂着的那幅清河镇地形图上,目光灼灼,陷入了沉思。
窗外的日头,依旧毒辣,蝉鸣阵阵,搅得人心烦意乱。清河镇的这场时疫,才刚刚拉开序幕,而百草堂的危机,也接踵而至。王宁知道,接下来的日子,注定不会平静。他握紧了拳头,心里暗暗发誓,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大青,治好百姓的病,绝不能让孙玉国的阴谋得逞。
日头渐渐西斜,天边堆起几缕橘红色的晚霞,却丝毫驱散不了百草堂里的焦灼气。王宁背着手在堂内踱来踱去,眉头拧成一个死疙瘩,长衫的下摆被汗水浸得发潮,黏在腿上格外难受。几个刚服过剩下的大青药汤的村民,虽暂时退了些热,可喉咙依旧肿痛得厉害,坐在长凳上不住地咳嗽,一声声都像锤子似的敲在王宁心上。
“哥,你别转了,我头都晕了。”王雪端着一碗凉茶递过去,自己也急得鼻尖冒汗,“钱掌柜那边山路崎岖,就算收到信,最快也要三天才能到,这三天里,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乡亲们受罪吧?”
张娜正核对着库房的余药清单,闻言抬起头,眼底满是忧虑:“眼下能替代大青清热解毒的药材,不是药性太猛就是存量太少,给体质弱的老人孩子用,怕是会伤了脾胃。孙玉国那黑心的,卖的劣质大青已经害了好几户人,刚才还有个大婶哭着来求药,说她家男人喝了济生堂的药,上吐下泻得连床都下不来了。”
王宁接过凉茶,却没心思喝,只重重地叹了口气,将碗搁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他知道妻子说的是实情,大青味苦性寒,归胃心经,清解疫毒的功效温和且对症,眼下这清河镇的时疫,偏偏就离不了它。可货源断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难不成真要看着时疫蔓延下去?就在这时,王雪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睛猛地一亮,转身就往后屋的古籍堆里钻。“我记得我前几天翻《本草图经》的时候,看到过关于大青的记载!”她的声音从书堆后面传来,带着几分雀跃,又夹着几分急切,“里面好像写了大青的生长地方!”
王宁和张娜对视一眼,连忙跟着走了过去。只见后屋的书架上,堆满了泛黄的古籍医书,地上还散落着不少摊开的书卷,王雪正蹲在地上,手指飞快地拂过书页上的字迹,嘴里念念有词。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她乌黑的发顶,映得那些蝇头小字闪闪发亮。
“找到了!找到了!”片刻之后,王雪猛地站起身,手里高高举着一本线装古籍,书页已经有些残破,边角都卷了起来,“你看!这里写着——‘大青,生河内川谷,今处处有之。叶长圆状披针形,纸质,背有腺点,茎叶皆深青,喜湿,多生于溪谷林下,海拔千丈以下’!”
王宁连忙接过古籍,凑到眼前仔细看去,只见那泛黄的纸页上,果然用工整的小楷写着大青的生长习性和形态特征,与他记忆中的分毫不差。他的目光陡然亮了起来,像是在黑暗中抓到了一缕光。清河镇西的云溪谷,不正是溪谷纵横、林木茂密的地方吗?那里海拔不过数百米,气候湿润,正好符合大青的生长条件!
“云溪谷!”王宁一拍大腿,语气难掩激动,“婉儿刚去驿站送信,估计这会儿还没走远,我这就去叫她,咱们去云溪谷采野生大青!”
“我也去!”王雪连忙说道,将辫子往后一甩,眼里满是干劲,“我认得大青的样子,背得出它的特征,去了能帮上忙!”
张娜虽有些担心,却也知道这是眼下唯一的法子,连忙叮嘱道:“你们俩小心点,云溪谷里树多草密,别迷路了。婉儿身手好,有她在,能护着你们。我在药铺守着,等你们回来。”
王宁点了点头,转身就往外冲。刚走到门口,就撞见了风尘仆仆的林婉儿。她刚从驿站回来,额角带着汗,手里还牵着那匹快马,见王宁神色急切,便开口问道:“堂主,可是有急事?”
“婉儿,你来得正好!”王宁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将古籍上的记载和去云溪谷采药的打算说了一遍,“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晚了怕赶不上天光!”
林婉儿闻言,二话不说,转身就去收拾东西。她从墙上取下两把砍柴刀,又找来两个竹编的采药篓,动作利落得像一阵风。王雪也回屋换上了一身粗布短褂,背上一个小包袱,里面装着水壶和干粮。三人简单收拾妥当,便踏着夕阳的余晖,朝着云溪谷的方向赶去。
山路崎岖,杂草丛生,三人的脚步却丝毫不敢停歇。夕阳的金辉洒在山尖,余晖将天际染成一片绚烂的橙红,山路两旁的草木被镀上了一层金辉,蝉鸣声渐渐稀疏,取而代之的是此起彼伏的虫鸣。三人脚步匆匆,沿着蜿蜒的山路往谷里走,王雪一边走,一边念叨着大青的特征:“叶片是长圆状披针形的,纸质,背面有腺点,茎叶都是深青色的,千万别认错了……”
王宁听着妹妹的念叨,心里稍稍安定了些。他知道,王雪这些年跟着自己研习药理,对药材的辨识能力,早已不输那些老药工。
约莫走了一个时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远处的山峦变成了模糊的剪影。林婉儿忽然停下脚步,指了指前方的一片密林:“到了,前面就是云溪谷的溪涧,沿着溪边走,应该就能找到大青。”
三人循着她指的方向走去,果然听到了潺潺的流水声。月光透过茂密的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照亮了脚下的路。溪水清澈见底,水底的鹅卵石圆润光滑,溪边的泥土湿润松软,长着不少不知名的野草。
“你们看!”王雪忽然低呼一声,指着溪边的一片灌木丛,眼睛亮得像星星。
王宁和林婉儿连忙凑过去,只见那灌木丛里,长着几株高约数米的灌木,枝条呈黄褐色,幼枝上还带着细细的短柔毛。叶片是长圆状披针形的,纸质,摸上去格外柔软,背面隐隐能看到细小的腺点,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茎叶皆是浓郁的深青色,正是他们要找的大青!
“太好了!真的是大青!”王宁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连忙蹲下身,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植株的长势,“这些都是野生的,长势很好,药效肯定比人工种植的还要好!”
林婉儿也松了口气,抽出腰间的砍柴刀,小心翼翼地砍着大青的枝条,动作轻柔,生怕伤了植株的根本。“只砍枝条,留着根,明年还能再长。”她一边看,一边说道。
王雪也连忙拿起带来的剪刀,将砍下来的枝条剪成小段,放进采药篓里,嘴里还不忘念叨着:“这些够药铺用一阵子了,乡亲们有救了……”
三人分工合作,一个砍枝,一个剪段,一个整理,忙得不亦乐乎。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映得他们的身影格外清晰,溪水潺潺,虫鸣阵阵,空气中弥漫着大青独有的淡淡草香,让人心里格外踏实。
可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面,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正是孙玉国派来的刘二和郑钦文。
孙玉国得知王宁带着人去云溪谷采药,顿时就坐不住了。他好不容易才囤下那些劣质大青,想着趁火打劫赚一笔,要是王宁真的采到了野生大青,那他的如意算盘岂不是落空了?于是,他立刻叫上刘二和郑钦文,让他们偷偷跟上去,务必搞破坏,绝不能让王宁把大青带回去。
刘二和郑钦文一路跟着王宁三人来到云溪谷,躲在暗处看了半天,见他们采了满满两大篓大青,急得不行。
“二哥,怎么办?他们采了这么多大青,要是带回药铺,咱们老板的生意就黄了!”郑钦文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焦急。
刘二瞪了他一眼,摸了摸自己腰间的木棍,脸上露出一丝凶相:“怕什么?老板说了,让咱们搞破坏!走,过去把他们的药篓打翻,再把这些大青踩烂,看他们还怎么救人!”
说完,他便提着木棍,猫着腰冲了出去,郑钦文虽有些害怕,却也不敢违抗孙玉国的命令,只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呔!你们几个,给我住手!”刘二猛地跳到三人面前,举着木棍大喊一声,凶神恶煞的样子,像是要吃人。
王宁三人被吓了一跳,纷纷停下手里的动作,转头看去。只见刘二和郑钦文站在面前,一脸不怀好意的样子,王宁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刘二,郑钦文,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做什么?”刘二冷笑一声,目光落在那两个装满大青的药篓上,“这云溪谷的药材,是我们济生堂先看上的!你们百草堂想抢生意,门都没有!”
郑钦文也在一旁帮腔,尖着嗓子说道:“就是!赶紧把这些大青留下,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王雪见状,气得柳眉倒竖,上前一步,指着那些大青说道:“胡说八道!大青是野生药材,长在山野间,凭什么说是你们济生堂的?你们看看你们老板卖的那些劣质大青,叶色发暗,气味浑浊,根本不是正品,害了多少乡亲!”
她的话一针见血,戳中了刘二和郑钦文的痛处。两人对视一眼,顿时恼羞成怒。刘二举起木棍,就朝着药篓砸去:“少跟我废话!今天我就把这些破草踩烂,看你们怎么救人!”
眼看木棍就要砸到药篓,林婉儿眼疾手快,猛地侧身挡在药篓前,抬手就抓住了刘二的手腕。她的力气极大,刘二只觉得手腕一阵剧痛,手里的木棍“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想动药材,先过我这关!”林婉儿的声音冷得像冰,眼神锐利如刀,死死地盯着刘二,吓得他连连后退。
郑钦文见状,也不敢上前,只好在一旁叫嚣:“你们别太嚣张!我们老板不会放过你们的!”
王宁看着眼前这两个跳梁小丑,只觉得又气又好笑。他上前一步,将药篓护在身后,冷冷地说道:“孙玉国让你们来的吧?他卖劣质药材坑害百姓,迟早会遭报应的!这些大青,是用来救人性命的,你们要是敢动一根,我就去官府告你们!”
刘二和郑钦文本就是欺软怕硬的货色,见林婉儿身手厉害,王宁又态度强硬,心里早就打起了退堂鼓。他们知道,再闹下去,讨不到半点好处,说不定还会被官府抓去。
“好……好,咱们走着瞧!”刘二放下一句狠话,便拉着郑钦文,灰溜溜地跑了。
看着两人狼狈逃窜的背影,王雪忍不住啐了一口:“真是一对怂包!”
王宁松了口气,连忙检查药篓里的大青,见都完好无损,这才放下心来。“好了,别管他们了,我们赶紧把剩下的枝条采完,趁着月色赶回镇上。”
三人不敢耽搁,又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很快,两个药篓就被装得满满当当。月光皎洁,洒在三人满载而归的身影上,溪水潺潺,像是在为他们奏响胜利的乐章。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一场更大的风波,还在等着他们。
月上中天,清辉如练,将云溪谷的山路铺成了一条银带。王宁、王雪和林婉儿三人背着沉甸甸的药篓,脚步匆匆地往镇上赶。竹篓里的大青枝叶还带着溪涧的湿润水汽,散发着淡淡的草木清香,那股清苦的气息混着夜风,闻着竟让人心里生出几分踏实。
回到百草堂时,已是三更天。张娜果然还在灯下守着,听到院门外的动静,连忙起身开门,看到三人背上的药篓,悬了一路的心终于落了地。“可算回来了!我熬了绿豆汤,快喝一碗解解暑。”她一边说着,一边上前帮忙卸药篓,指尖触到湿漉漉的大青枝叶,眼底泛起喜意。
王宁顾不上喝绿豆汤,拉着张娜就往后院走:“快,把晒药场的竹席都铺出来,这些大青得赶紧摊开晾,不能闷着,不然容易发霉变质,药效就差了。”
百草堂的后院有一片宽敞的晒药场,平日里铺着干净的竹席,专门用来晾晒各种药材。张娜连忙点亮几盏油灯,将竹席一张张铺开。王雪和林婉儿也顾不上休息,将药篓里的大青枝叶小心翼翼地倒出来,按照叶片的大小分类,均匀地摊在竹席上,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什么珍宝。
“记住,大青的茎叶都能入药,但是要避开那些发黄枯萎的,只留青绿肥嫩的。”王宁一边指导着妹妹,一边拿起一片叶子仔细端详,“晾晒的时候要注意通风,不能暴晒,不然叶片容易焦脆,药效会大打折扣。”
王雪点点头,将那些发黄的枝叶挑出来,放在一旁的竹筐里:“这些枯黄老叶,留着也没用,不如拿去喂羊。”
林婉儿则搬来几扇木屏风,挡在晒药场的风口处,防止夜风太大,把轻薄的叶片吹跑。油灯的光芒摇曳,映着四人忙碌的身影,后院里满是大青的清苦香气,混杂着油灯的油烟味,竟生出一种别样的烟火气。
忙到东方泛起鱼肚白,才算将所有的大青枝叶都晾晒妥当。王宁看着竹席上层层叠叠的青绿叶片,长长地舒了口气,这才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他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转身对张娜说道:“你去灶房生火烧水,我先挑些品相最好的大青,煎一锅药出来,让那些病情重的乡亲先喝上。”张娜应声而去,王雪则跟着哥哥进了药房,帮忙挑选药材。林婉儿守在晒药场,警惕地盯着四周的动静,生怕孙玉国的人再来捣乱。
没过多久,灶房里就飘出了浓郁的药香。大青的清苦味道弥漫在整个百草堂,闻着就让人觉得心神一清。王宁按照药理配伍,在药汤里加了少许甘草,既能缓和大青的寒性,又能调和药味,免得苦寒伤胃。
“哥,你加甘草做什么?”王雪蹲在一旁,帮着烧火,看着药锅里翻滚的药汤,好奇地问道。
王宁搅动着药勺,耐心解释道:“大青味苦性寒,归胃、心经,虽然清热解毒的效果好,但是脾胃虚寒的人喝了,容易腹痛腹泻。加些甘草,既能护胃,又不影响药效,一举两得。”他顿了顿,又叮嘱道,“等会儿给乡亲们发药的时候,一定要问清楚,凡是脾胃虚寒、手脚冰凉的,都要减量,无实热症状的,更是不能喝,切记切记。”
王雪将哥哥的话牢牢记在心里,重重地点了点头。
药汤熬好后,王宁让张娜将药汤分装在一个个粗瓷碗里,摆在百草堂的门口。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清河镇,那些患病的村民们闻讯赶来,原本苍白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分希望的神色。
“王大夫,真的有药了?”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声音沙哑地问道,怀里的孩子烧得满脸通红,正无力地啜泣着。
王宁连忙迎上去,将一碗温热的药汤递过去:“快给孩子喝了,这是用云溪谷采的野生大青煎的,药效好得很。记住,喝完药后,多喝温水,发发汗就好了。”
妇人千恩万谢地接过药汤,小心翼翼地喂给孩子。没过多久,孩子脸上的潮红就褪去了几分,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看到这一幕,围观的村民们顿时炸开了锅,纷纷上前领药。王雪和张娜守在药碗旁,一边分发,一边按照王宁的叮嘱,仔细询问着每个人的症状,遇到脾胃虚寒的,就特意叮嘱减量。
就在这时,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来,孙玉国带着刘二和郑钦文,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他看到百草堂门口排起的长队,又闻到那浓郁的药香,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王宁!你竟敢用野生药材冒充上品,糊弄百姓!”孙玉国尖着嗓子喊道,手指着晒药场的大青枝叶,“这些野草,根本不是大青!大家别上当!”
刘二和郑钦文也在一旁煽风点火:“就是!我们济生堂的大青才是正品!这些都是路边的野草,喝了会死人的!”
村民们顿时议论纷纷,有些人拿着药碗,犹豫着不敢喝。
王宁见状,面色一沉,缓步走到孙玉国面前,冷冷地说道:“孙老板,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说这些不是大青,那你倒是说说,正品大青是什么样子?”
孙玉国被问得一愣,他哪里懂得什么药材辨识?不过是照着药书胡乱记了几句,此刻被王宁一逼问,顿时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王雪见状,快步走到晒药场,拿起一片大青叶子,高高举起来,对着众人说道:“大家看清楚了!正品大青,叶片是长圆状披针形,纸质,背面有清晰的腺点,茎叶皆是深青色!孙老板卖的那些药材,叶色发暗,气味浑浊,连腺点都没有,根本就是劣质货,甚至是别的草木冒充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叶子递给身边的村民看:“你们摸摸,这叶片摸上去柔软厚实,闻着有淡淡的清苦味,这才是能治病的大青!”
村民们纷纷围拢过来,仔细端详着叶片,又想起喝了济生堂的药后,病情加重的经历,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孙老板骗我们!”
“难怪我喝了他的药,上吐下泻的!”
“王大夫的药才是真的!我家娃儿喝了,已经退烧了!”
孙玉国看着群情激愤的村民,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想要狡辩,却被众人的唾沫星子淹没。刘二和郑钦文见状,早就吓得缩到了后面,不敢出声。
王宁看着狼狈不堪的孙玉国,冷冷地说道:“孙老板,做生意讲究的是诚信,你用劣质药材坑害百姓,迟早会遭报应的。今日我就不与你计较,若是再敢来捣乱,我便去官府告你!”
孙玉国被吓得浑身发抖,在村民们的骂声中,带着刘二和郑钦文灰溜溜地逃走了。
一场风波,就此平息。百草堂门口的药香愈发浓郁,村民们捧着药碗,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王宁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守护好这片大青林,守护好清河镇的百姓。
而他不知道的是,孙玉国咽不下这口气,已经在暗中盘算着一个更恶毒的阴谋。
日头爬到了头顶,清河镇的暑气愈发浓重,蝉鸣声嘶力竭地撕扯着空气,却盖不住百草堂门前的喧闹。喝过野生大青药汤的村民,大多退了高热,咽喉肿痛也缓解了不少,一个个脸上有了血色,围着王宁不住地道谢,夸赞他是济世救人的活菩萨。晒药场上的大青枝叶,在通风处微微翻卷,散发出的清苦药香,成了镇上最让人安心的味道。
王宁刚送走一位道谢的老人,转身就看到张娜急匆匆地从外面回来,脸色白得吓人,手里的账本都攥出了褶子。“当家的,不好了,镇上到处都在传谣言!”她的声音发颤,带着难以掩饰的焦急,“说咱们的野生大青有毒,喝了会伤五脏六腑,还有人说,昨天夜里有户人家喝了药,上吐下泻差点没命!”
王宁的眉头猛地一蹙,心里咯噔一下。他刚想开口追问,就听见人群里传来一阵骚动,几个神色慌张的村民挤了进来,手里还攥着几片枯黄的叶子,指着晒药场的大青喊道:“王大夫,这到底是不是大青啊?孙老板说,真正的大青是嫩绿色的,你这叶子颜色太深,分明是有毒的野草!”
“就是就是!”旁边一个妇人跟着附和,脸上满是后怕,“我家男人昨天喝了一碗,夜里说肚子不舒服,该不会是中毒了吧?”
一时间,质疑声此起彼伏,原本围在药铺前的村民,纷纷往后退了几步,看向那些大青枝叶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忌惮。王雪气得脸颊通红,刚想上前辩解,却被王宁一把拉住。他知道,此刻越是急躁,越是说不清楚,孙玉国这是憋着坏,故意散布谣言,想要彻底毁了百草堂的信誉。
“大家别急,听我说。”王宁抬手压了压,声音沉稳有力,瞬间让喧闹的人群安静了几分,“我采的这些,都是正宗的野生大青,《本草图经》里写得明明白白,大青茎叶皆深青,背有腺点,这是辨别的关键。至于孙老板说的嫩绿色,那根本不是大青,是他用劣质的山野菜冒充的!”
他说着,从晒药场上拿起一片完好的大青叶子,又接过村民手里的枯黄叶子,高高举起来,对着众人说道:“大家看清楚,这片深绿色的,背面有细小的腺点,摸起来柔软厚实,这是正品;而这片枯黄的,叶面上光滑无点,质地干涩,根本就是两种东西!”
人群里一阵窃窃私语,有几个懂些药材的老人凑上前,仔细对比着两片叶子,纷纷点头:“没错,王大夫说得对,我年轻的时候采过药,大青确实是深绿色的,背有腺点!”
可就在这时,一个尖利的声音突然响起:“哼!空口说白话谁不会?我家老爹喝了你的药,现在上吐下泻,躺在床上起不来,你还敢说你的药没问题?”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孙玉国带着刘二和郑钦文,簇拥着一个面色蜡黄的老人走了过来。那老人正是前几日买了济生堂劣质大青的村民,此刻被孙玉国架着,脚步虚浮,脸色难看至极。孙玉国得意地扫了一眼众人,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乡亲们都看看,这就是喝了百草堂‘神药’的下场!王宁,你用有毒的野草冒充大青,是想害了全镇的人吗?”
刘二立刻跟着起哄,举起手里的一个药碗,里面盛着黑乎乎的药渣:“大家看!这就是从他家药铺里倒出来的药渣,根本没有大青的影子!”
村民们的情绪瞬间被点燃,质疑声、指责声混杂在一起,像潮水一样涌向王宁。王雪气得眼圈发红,林婉儿则握紧了腰间的砍柴刀,警惕地盯着孙玉国一行人,生怕他们趁机闹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尘土飞扬中,一个穿着短褂、背着褡裢的汉子翻身下马,不是药材商人钱多多是谁?他一路风尘仆仆,脸上满是疲惫,看到药铺前的阵仗,愣了一下,随即快步走到王宁身边:“王老弟,我可算赶到了!路上听说孙老板截胡了我的药材,还散布谣言说你卖假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玉国看到钱多多,脸色微微一变,强装镇定地说道:“钱老板,你来的正好!王宁用有毒的野草冒充大青,害了我清河镇的百姓,你可得为我们做主啊!”
“放屁!”钱多多闻言,顿时怒目圆睁,指着孙玉国的鼻子骂道,“你还好意思说?前几日你拦着我的商队,非要高价买我手里的大青,我说这些是订给百草堂的,你竟然派人把我的药材抢了大半,还把剩下的劣质货掺进去,糊弄我!要不是我跑得快,恐怕连命都要丢在你手里!”
他说着,从褡裢里掏出一张契约,高高举起:“大家看!这是我和王老弟签的药材契约,上面明明白白写着,供应正品大青!孙玉国抢了我的药,还反过来污蔑王老弟,良心都被狗吃了!”
众人哗然,纷纷凑上前去看那张契约,只见上面的字迹清晰,红手印赫然在目。孙玉国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王宁趁机走上前,扶住那个面色蜡黄的老人,伸手搭住他的脉搏,片刻后,沉声道:“老人家,你是不是喝了济生堂的劣质大青,又贪凉喝了冰水?”
老人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声音微弱:“是……是孙老板说,喝了他的药,再喝冰水,好得快……”
“这就对了!”王宁抬高声音,对着众人说道,“劣质大青本就性寒,再加上冰水刺激,双重寒凉伤了脾胃,怎么可能不腹泻?”
他说着,转身进了药铺,很快端出一碗药汤:“这碗药,我用大青配伍甘草、麦冬,既能清解余热,又能护住脾胃,老人家你喝下去,不出半个时辰,定能好转。”
老人半信半疑地接过药汤,一饮而尽。没过多久,他就感觉肚子里的绞痛缓解了不少,脸色也好看了些许,能自己站稳了。“真……真的不疼了!”老人激动得热泪盈眶,对着王宁深深作揖,“王大夫,是我错怪你了!”
真相大白,村民们顿时明白了过来,看向孙玉国的眼神里,满是愤怒和鄙夷。“原来是孙老板在搞鬼!”“亏我还差点信了他的话!”“这种黑心的药铺,就该让官府封了!”孙玉国见势不妙,想带着刘二和郑钦文偷偷溜走,却被愤怒的村民团团围住,根本动弹不得。林婉儿快步上前,将三人拦住,冷声道:“想走?先去官府说清楚!”
王宁看着被围在中间的孙玉国,眼神冰冷:“孙老板,你卖劣质药材坑害百姓,散布谣言诋毁同行,今日这笔账,咱们就好好算算。”
阳光透过云层,洒在百草堂的药香里,那些晾晒的大青枝叶,在风里轻轻摇曳,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公道自在人心。而被围在人群里的孙玉国,早已面如死灰,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嚣张气焰。
只是王宁心里清楚,这件事还没有结束,孙玉国背后,说不定还藏着什么猫腻。他握紧了拳头,目光望向远方的云溪谷,那里的大青林,才是清河镇百姓真正的希望。
日头偏西,暑气渐渐褪去,清河镇的风里终于有了几分凉意。百草堂前的空地上,挤满了愤怒的村民,孙玉国、刘二和郑钦文被围在正中央,像三只过街的老鼠,耷拉着脑袋,连头都不敢抬。
方才老人喝下王宁配伍的大青汤药,不过半个时辰,腹痛便彻底缓解,脸上也有了血色。他拉着王宁的手,老泪纵横,当着众人的面,将孙玉国如何哄骗他买劣质大青,又如何教唆他谎称喝了百草堂的药才上吐下泻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乡亲们,是我糊涂啊!”老人捶着胸口,悔恨不已,“孙老板说,只要我帮他污蔑王大夫,他就不收我的药钱。我一时贪小便宜,差点害了王大夫,害了全镇的人!”
这话一出,村民们的怒火彻底被点燃了。有人捡起地上的石子,朝着孙玉国砸去;有人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还有人直接跑去了镇上的县衙,要请官差来主持公道。
孙玉国面如死灰,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上,嘴里还在不停狡辩:“不是我……是他们逼我的……我也是为了赚钱……”
可他的话,在铁证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钱多多拿出了孙玉国截胡药材的凭证,王雪展示了正品与劣质大青的对比样本,林婉儿更是将刘二、郑钦文在云溪谷蓄意破坏采药的事,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不多时,官差便匆匆赶到。领头的捕头听完众人的控诉,又查验了济生堂里囤积的劣质大青,当即下令,将孙玉国三人绳之以法。
“带走!”捕头一声令下,官差们上前扭住三人的胳膊,往县衙的方向押去。孙玉国哭喊着,刘二和郑钦文则吓得浑身发抖,一路的哭嚎声,引来了不少看热闹的村民,却没有一个人同情他们。
看着三人被押走的背影,王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悬了多日的心,终于落了地。他转身看向围拢过来的村民,拱手作揖道:“诸位乡亲,这次时疫得以平息,多亏了大家的信任,也多亏了云溪谷的野生大青。”
人群中,有人高声喊道:“王大夫,要不是你,我们早就被孙玉国那黑心的害死了!这大青就是我们的救命草啊!”
“是啊是啊!”众人纷纷附和,“以后我们再也不买济生堂的药了,只信你百草堂!”
王宁笑着摆了摆手,转身从药铺里拿出一沓纸,上面用毛笔工工整整地写着大青的辨识方法、生长习性、药性功效和用药禁忌。“这是我整理的大青药谱,大家拿去看看,以后若是再遇到时疫,也好分辨真伪,不至于再上当受骗。”
村民们纷纷上前领取药谱,拿到手里的人,都小心翼翼地折好,贴身放好。王雪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嘴角扬起了欣慰的笑容。她知道,哥哥的心血没有白费,这些药谱,会护着清河镇的百姓,长久地走下去。
张娜端出了早已熬好的大青药汤,分给还未痊愈的村民。药汤的清苦香气,在风里弥漫开来,混着草木的清香,成了清河镇最安心的味道。
夕阳西下,将天边染成了一片温暖的橘红色。王宁、王雪、林婉儿和钱多多,站在百草堂的门口,望着渐渐散去的人群,相视一笑。
“王老弟,这次多亏了你啊!”钱多多拍了拍王宁的肩膀,感慨道,“我那批药材,被孙玉国抢去的部分,官府已经追回来了,明日便送到你药铺里。以后你要大青,我优先供应,绝不让你再断货!”
王宁拱手道谢:“钱老板客气了,这次还要多谢你及时赶到,戳穿了孙玉国的谎言。”
林婉儿看着远方的云溪谷,忽然开口道:“那片野生大青林,是清河镇的宝藏,若是无人看管,迟早会被人滥采滥伐,不如我们组织村民,一起守护它吧?”
这话一出,王宁和王雪的眼睛都亮了。“婉儿说得对!”王宁点头道,“我们可以和村长商量,在云溪谷设一个护林点,禁止随意砍伐大青,只在需要的时候,适量采摘,留下根须,让它能年年生长。”
王雪更是兴奋地说道:“我还可以在护林点旁,立一块石碑,把大青的药谱刻在上面,让后人都知道,这片林子,是我们清河镇的救命林!”
说干就干。第二日一早,王宁便去找了村长。村长听了他的想法,连连称赞,当即召集了村里的壮丁,商量护林的事。村民们听说要守护云溪谷的大青林,都纷纷响应,主动报名要当护林员。
没过几日,云溪谷的入口处,便立起了一块崭新的石碑,上面刻着大青的辨识方法和护林规矩。护林点里,还搭起了一间小木屋,供护林员歇息。
王宁带着王雪和林婉儿,来到云溪谷的大青林里。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溪水潺潺流淌,滋润着脚下的土地。那些野生的大青,长势愈发旺盛,叶片肥厚,茎叶皆是浓郁的深青色,在风里轻轻摇曳,像是在向他们招手。
“哥,你看,这些大青,明年一定会长得更好。”王雪蹲下身,轻轻抚摸着一片大青叶子,眼底满是温柔。
王宁点了点头,目光望向远方的清河镇,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他知道,这场时疫,不仅让清河镇的百姓认清了善恶,更让他们懂得了守护的意义。
而那片郁郁葱葱的大青林,会伴着清河镇的风,伴着百草堂的药香,一代又一代地传承下去,护佑着一方水土,一方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