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告诉我?”
出了贸易公司,关书记便拉着张秘书坐到自己车上,咬着牙,声音压抑的质问起来。
“你冷静点,之所以不告诉你,也是怕你乱了分寸。”张秘书宽慰道。
“那现在怎么办?”关书记强压愤怒,冷冷地问道。
“你不要慌,赵虎既然用这件事试探,肯定是猜到了什么,很大可能以此来反击我们的调查,到时候以他们无权参与审讯为由,把人提到中调部或公安部,这样一来老太太虽然无法再获得自由,也能让她好好安享晚年。”
“如果事情出乎意料,你也只能先保住自己了,留着有用之身才能有报仇的机会,你得为你现在的儿子,妻子考虑一下,还有那些团结在你身边的旗人考虑一下。”
张秘书严肃的建议道。
关书记紧捏着拳头,额头冒起青筋,权衡半晌,才愤怒的骂道:“你滚,你给老子滚下去。”
张秘书也没生气,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这才开门落车。
等张秘书落车后,关书记这才叹气的抹了抹眼泪,轻声呢喃:“赵虎,我与你不死不休。
他知道这件事怪不了张秘书,人都去到米国了,还能被赵虎碰上,只能自认倒楣。
可他心里的不甘和怒火,实在找不到地方发泄啊!
抹掉眼泪,他对外面的司机招了招手,司机会意的上车,发动汽车离开。
张秘书看着远去的汽车,也无奈的摇头。
“你也是倒楣,还有老太太,去了奇兵岛就好好在那里待着不行吗?干嘛要去米粒坚?”
他们其实也想过抛弃关书记,但关书记身边同样有不小的政治力量,直接抛去等于在自己身上剜肉,搞不好还会被反咬一口,后果比帮他隐瞒更严重。
这家伙知道的东西有点多,随便放一点出去,就能被政治对手当做把柄针对。
两人离开后,赵虎也坐车去了外事局基地,准备见一见聋老太太。
在提审室见到聋老太太的时候,赵虎发现她比在米粒坚监狱的时候,精神萎靡了许多,可能是自杀造成的。
“老太太咱们有十来年没正式见面了吧!”
听到赵虎的声音,聋老太太抬起头,平静的看着他。
“赵虎,原来是你把我弄回来的,没想到你在国外也有这么大的势力,可是咱们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你为啥就揪着老太太不放呢!”
聋老太太充满了疑惑。
赵虎笑了笑。
“其实我本来也没打算为难你,甚至都快忘记你的存在了,可是几年前的一天,忽然就在纽约的码头上看见了你,我又是负责外部事务工作的。
你说,我看见了你这个本该待在政治保卫局的人,居然出现在了国外,你说我能装作视而不见?”
赵虎无奈的摊摊手。
“所以这完全就是巧合,我就这么倒楣?”
聋老太太也有些懵逼,她现在满肚子都是后悔吗,为什么要跟儿子去米粒坚啊!
如果不去,是不是就没这回事了?
“巧合确实巧合,而且最初抓到你,我也没想好怎么对你,毕竟大家以前还是邻居,你这么大岁数一老太太,我心里也有些不忍!”
赵虎掩饰的笑了笑,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有些不信。
“不过放你出来的人非要跟我做对,甚至你那个装死之后,隐姓埋名潜伏在我们内部的儿子,也要跟我做对。”
“你说,我能怎么办?”
“我也不想为难一个老太太,可他们逼我到这个地步,我也只能奋起反击,我也是为了自保。相反,他们逼我,就是在逼我对付你啊!”
“呵呵!”聋老太太冷冷一笑:“别把话说这么好听,在米粒坚的监狱里,他们审问我那么多,还拿着照片让我认人,我就知道,你们是想对付我的孩子,所以一到港岛我就选择了自杀,可惜没死成。”
“不过即便没死成,我也不知道琛儿在哪,现在是谁,你就是烧了我这把老骨头,我也没法告诉你。”
“那可不一定。”赵虎敲着桌子笑道:“我已经有怀疑对象,你只要对着照片认人就行了。”
“赵长官开什么玩笑呢!我都三十多年没见过琛儿了,你觉得我还能认出他现在的样子?你们要是想屈打成招,要我随便指认一个,我也没意见,你让我认谁,我就认谁。”
“方正就算我不认,你们也能按住我的手画押,不是吗?”
聋老太太笑着反问。
“这倒是。”赵虎点点头:“所以我没想对你用大刑,也不打算要你的指认,相反我还会把我怀疑的对象告诉你,让你看看他最后的下场。”
“呵呵,先是用话术让我产生恐惧和担心,然后是不是又要诱导我交代了?”
聋老太太一脸笑意的看着赵虎。
“其实没必要这样,在米粒坚监狱,面对那种审讯,我孙子的名都差点被折腾没了,我要知道早就交代了!问题是我压根就不知道更多的,只知道是上次那张照片上的人帮我离开的。可这么多年过去,人家早就抹掉尾巴了吧!就算有我指认,人家也会反驳说我诬陷,仅凭指认定不了人家的罪。”
“现在这种情况,老婆子我也认命了,你们要杀就杀,如果不杀的话,我还想回外国监狱去坐牢,关我一辈子都行。”
聋老太太一脸希冀。
在那边监狱待了几年,她发现在那里面啥都不用担心,吃得好,睡得好,生病了有人医,死了也能立刻被发现,然后安排一个骨灰盒。
特么这么好的条件。
她还愁什么养老了啊!
她一个老太太,也不需要有那么多自由。
“你想得倒是挺美的!”
赵虎撇撇嘴,同时也明白了,这老太婆确实不知道太多的事。
“既然回来了就别想着外面了。”
赵虎站起身,离开了审讯室。
轧钢厂。
“为民,我姐估计是再不出来了,你有没有办法保下她啊!”
于海棠看着杨为民,有些焦急的问道,不管怎么样,知道担心姐姐,还算她有那么点良心。
“我哪有本事插手上面的斗争啊!”
杨为民自嘲的笑了笑。
“你也听说小道消息了吧!今天工作组已经进入了贸易公司,那都是高级干部的斗争,我叔叔都没法插手。”
“不过你姐姐只是个小小的办事员,就算有牵扯最多也是丢掉编制,到时候想办法给她重新找个工作就行。”
杨为民宽慰道。
“也只能这样了。”
于海棠点了点头,抬眼就看见李怀德象个笑面虎一样,把工作组的干部送下楼。
“各位同志,对于工作组的调查,我一定全力配合,无论是帐目,仓库清单,我都让人尽快准备好,供工作组随时查阅。”
“那就多谢怀德同志对我们工作的支持,今天就先到这了,告辞。”
工作组的领导跟李怀德握了下手,笑着提出告辞,只是一转身,脸色就垮了下来,他们没想到李怀德这么难缠,就好象早有准备似的,把一切都做得滴水不漏。
等他们走远,李怀德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变得有些阴沉,不屑的冷哼了一声,自顾上了楼。
看到这一幕,于海棠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为民,看这情况工作组的调查似乎不顺利啊!”
杨为民毫不担心的笑了笑:“很正常,要是一来就查出问题,李怀德也没资格跟我叔叔斗这么久,好戏在后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