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动步枪那喷射出的火舌,在黑暗中相互交织,形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死亡之网。子弹如同密集的冰雹一般,从四面八方倾泻而下,无情地击打着那些试图躲避的兽人。
手榴弹的爆炸声此起彼伏,每一次爆炸所产生的闪光,都如同白昼一般照亮了周围的一切,映照出了兽人战士们那惊恐扭曲的面孔,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敌袭!人类!是人类来袭啦!“一个极其幸运地躲过了第一波射击的兽人守卫,在那紧张到令人室息的氛围中,终于声嘶力竭地发出了凄厉的警报。然而,可惜的是,这警报发出得已经为时已晚。
“他们来了!他们已经杀进营地里面了!”
越来越多的兽人察觉到了危险,纷纷发出了尖锐的警报声。
可是,他们还没来得及做出更多的反应,就随即被从黑暗中如鬼魅般迅猛冲出的、戴着那看起来诡异无比的“独眼”夜视仪的人类士兵用锋利的剌刀无情地捅穿身体,或者被精准无比的点射击倒在地,生命就此戛然而止。
杰克所带领的突击小队,此刻已经如同无比锋利的尖刀一般,狠狠地插入了营地的东侧。
他们每三个人结成一组,呈三角阵型稳步推进。手中自动步枪发出的点射精准而致命,一颗颗子弹如同夺命的流星,朝着兽人射去。
一些勇敢无畏或者反应极为迅速的兽人战士,在这危急时刻,迅速抓起了身边能够当作武器的东西,一边大声吼叫着,一边试图对人类士兵进行反击。
其中,有一个刚从帐篷里不顾一切地冲出来的兽人百夫长,他双手紧紧握着一把巨大的战斧,以极快的速度挥舞着,朝着离他最近的一队人类士兵猛扑过去。
“为了黑石!”他那充满斗志的咆哮声,却在瞬间戛然而止。
“哒哒哒!”三支自动步枪几乎在同一瞬间开火,密集的子弹如暴雨般倾泻而出。他的勇猛在这强大的自动火力面前,显得是如此的可笑和无力。
他那强壮得如同小山一般的身躯,就好象被无形的重锤连续不断地击中。他跟跄着向后倒退,身上瞬间爆开了数朵鲜艳的血花。
子弹无情地撕裂着他的肌肉,打断了他坚硬的骨头,将他冲锋的势头硬生生地钉在了原地,让他无法再前进一步。
他手中原本紧紧握着的战斧,此刻也无力地掉落下来,发出沉闷的声响。他那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眼中还残留着难以置信的惊骇神情。
直到死亡降临,他都没能靠近敌人十步之内,就这样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另几个兽人躲在一辆倾倒的辐重车后面,小心翼翼地刚探出身子想要投掷短矛。就在这时,一梭子机枪子弹如同愤怒的火蛇一般横扫过来。
那木质的车体被打得千疮百孔,就象被无数只利箭射穿的靶子。躲在后面的兽人连同他们手中的武器一起,被这强大的火力打得粉碎,凄惨地倒在地上。
恐慌的情绪如同燎原的野火一般,在极短的时间内就瞬间席卷了整个营地。
这可是有着十万人的大营啊,在这突如其来的、全方位、立体式的猛烈打击下,彻底陷入了一片混乱不堪的局面。
士兵们在这混乱中四处查找自己的军官,却怎么也找不到;军官们也在焦急地查找自己的队伍,同样是毫无头绪。
火光在夜空中疯狂地跳跃着,爆炸产生的巨大声响震得人耳朵生疼,枪声连绵不绝,惨叫此起彼伏,巨兽发出愤怒的咆哮声,人类则发出震天的喊杀声————
所有这些声音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片仿佛来自地狱的毁灭的交响乐。
许多兽人象没头的苍蝇一样在营地里乱跑,他们相互之间不断地冲撞着,甚至为了争夺那狭窄的逃生路径,竟然将手中的武器砍向了挡在前面的同族。
“别挡路!快滚开!”
“让我过去!啊——!”一个倒楣的被推倒在地的兽人,瞬间就被后面涌来的、惊恐失措的同伴们踩踏而过。
他只能发出短促的悲鸣,那声音在这混乱的环境中显得是那么的微弱和无助。
在营地的中央位置,玛拉卡大祭司终于从帐篷里冲了出来。眼前那一片凄惨、混乱的景象,让她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火光映照着她脸上黑色的纹路,那些纹路仿佛也受到了这场景的影响,扭曲成了震惊与愤怒交织的图案。
“不要乱!大家赶快集结!向我集结!!”她声嘶力竭地呐喊着,试图用自己的声音和强大的魔力来稳定军心,让混乱的局面得到控制。
但可惜的是,她的声音被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和凄惨的惨叫声完全淹没了。
营地已经陷入了彻底的、无法挽回的混乱之中。那些被惊醒的战象和座狼在火光中疯狂地冲撞着,它们不再是原本训练有素的战争机器,反而成了死神的帮凶,给周围的一切带来了无尽的灾难。
一头暴怒的战象甩着长长的鼻子,疯狂地践踏着挡在它面前的一切生物,不管是人类还是兽人,都在它的铁蹄下变得脆弱不堪。
一个年轻的兽人战士不幸被象脚踩中,肋骨断裂的声音在这嘈杂的环境中格外清淅刺耳。他最后的惨叫也被象蹄彻底碾碎,生命消逝得如此悲惨。
“向我靠拢!赶快结成盾墙!结盾墙!“一个名叫格鲁克的头领,在这混乱的营地南侧拼命地试图组织抵抗。
十几个兽人战士兵们听到长官下达的命令后,纷纷听从指挥,迅速地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他们神情紧张而专注,手中紧紧握着盾牌,彼此靠近,相互配合,努力用手中的盾牌组成了一道看起来有些简陋的防线。
这道防线虽然不够坚固和完善,但却是他们此时唯一能够用来抵御敌人攻击的屏障。然而,还没等他们完全站稳脚跟,让这道防线发挥出应有的作用,一枚迫击炮弹带着尖厉的呼啸声从远处飞来,重重地落在了他们中间。
“轰!”一声巨响如同炸雷般在耳边炸开,强大的冲击力瞬间将周围的空气都震得扭曲起来。炮弹爆炸产生的碎片和冲击波如同凶猛的野兽一般,毫不留情地将士兵们手中的盾牌撕成了碎片。在这惨烈的爆炸中,格鲁克也未能幸免。他只觉得右臂处传来一阵剧痛,紧接着便是一阵麻木,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右臂,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右臂从肩膀处整个消失了,鲜血如同喷泉一般从断臂处喷涌而出,染红了他身旁的土地。
格鲁克痛苦地倒在血泊之中,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无助。他看着自己原本整齐排列的战士们在这突如其来的爆炸中惊慌失措地四散奔逃,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恐惧和绝望。
格鲁克想要呼喊他们回来,重新组织起防线,但此时他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眼中充满了无尽的绝望,仿佛看到了这场战斗失败的结局。
玛拉卡身处混乱不堪的战场之中,在几个忠心耿耿的亲卫严密保护下,艰难无比地在这一片混乱里缓缓穿行。
她的目光焦急且忧虑地扫过整个营地,那原本充满希望的心间就沉到了谷底。眼前的场景哪里是什么战斗啊,分明就是一场惨绝人寰的屠杀。
人类军队所拥有的火力异常密集,而且精准度极高,那些英勇无畏的兽人勇士们拼尽全力,甚至连靠近人类百步之内的机会都没有。
“大祭司!”一个浑身被鲜血浸透的兽人战士脚步跟跄、跌跌撞撞地朝着玛拉卡跑来,他声音急促地大喊,“东侧营地已经彻底沦陷了,人类的军队正朝着营地中心快速推进!”
玛拉卡听到这个消息,眼睛瞬间就红了起来。
她依靠着自己在部落中极高的个人威望,并且在几名内核头领不遗馀力的努力协助下,终于在一片相对较为开阔的地方,好不容易才勉强聚拢了大约一千名惊魂未定但内心依旧燃烧着战意的兽人战士。
这些战士们虽然刚刚经历了可怕的战斗,但眼神中依然透露出对部落的忠诚和战斗的决心。
“勇士们!稳住阵脚!都跟着我,我们杀出一条血路!为了黑石部落的无上荣耀!”玛拉卡高高地举起手中的法杖,开始口中念念有词地吟唱起来,她准备为这支临时聚集起来的队伍施加最强的防护和强化法术,希望能让战士们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更有胜算。
然而,人类军队的观察哨和先进的无人机早就敏锐地锁定了这个明显的抵抗内核。一名人类士兵对着通信设备急切地报告:“坐标xxx,yyy,这里是兽人密集集结的局域,疑似他们的指挥中枢,请求进行炮火复盖!”
“批准!所有迫击炮,三发急速射!”上级果断地下达了命令。
“咻咻咻—轰轰轰轰!!”紧接着,比之前更加密集的炮弹如同冰雹一般,铺天盖地地砸落在这刚刚集结起来的一千名兽人战士头上和他们的周围。
大地在剧烈地震颤,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颤斗;火焰在疯狂地翻腾,将周围的一切都吞噬在火海之中;强大的气浪如同狂风一般,把兽人战士们像落叶一样轻易地掀飞出去。
玛拉卡施展的法术护盾在第一轮爆炸中就剧烈地闪铄起来,发出不稳定的光芒,它勉强护住了玛拉卡自己和身边的几个人。
但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战士们在猛烈的炮火中成片成片地倒下、粉碎,心中充满了痛苦和绝望。
第二轮炮击过后,那个原本还整齐的小小的“方阵”已经完全不存在了,展现在眼前的只剩下满地焦黑的坑洞、正在燃烧的残骸和零星发出哀嚎声的伤员。
战场上一片死寂,只有伤员们微弱的哀嚎声在空气中回荡。
“大祭司!顶不住了!我们彻底完了!”一名满脸都是烟灰的头领惊慌失措地扑到玛拉卡身边,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绝望。
“不能退!我们还有————”玛拉卡还想挣扎着鼓舞士气,但她的声音被另一名更年长、身上伤痕累累的头领打断了。
“玛拉卡大祭司!”老头领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臂,用力地摇晃着,他的眼中满是血丝和绝望之后的清醒。
“守不住了!部落已经彻底崩了!你看看周围这凄惨的景象!这根本不是战斗,这就是一场屠杀!我们所有精心制定的战术,在人类这种强大的打法面前,完全毫无意义!”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大祭司!”又一个头领急切地喊道,“只要您还在,黑石部落的魂就还在!我们不能把所有的希望,所有的种子都葬送在这里!必须马上走!就是现在!”
“是啊,大祭司!趁着现在还有那么一丝机会,我们护着您冲出去!去联合其他部落,把人类的可怕之处告诉所有人!这才是为了部落的未来啊!”亲卫们也纷纷围在玛拉卡身边,诚恳地劝谏着。
他们迅速围成一个圈,将玛拉卡紧紧地护在中间,然后开始小心翼翼地向着营地更深处、枪声相对稀疏的方向一边战斗一边缓缓撤退。
玛拉卡看着周围一张张既急切、又充满恐惧还带着恳求的脸,又转过头看了看远处如同潮水般源源不断涌来、无情地收割着生命的人类士兵,以及那在营地中肆意肆虐、疯狂喷吐着火舌的“金属怪物”,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悲凉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席卷了她的全身。
她知道,头领们说得一点都没错。再这样坚持下去,只会让更多的兽人战士白白牺牲。在这残酷的战场局势之下,继续坚持下去,除了会让更多的生命徒然地走向死亡,除了会让伤亡数字不断地攀升,除了会让局势变得更加绝望之外,实际上是毫无任何有价值的意义可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