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探出一个小脑袋,是头半大的棕熊,看上去约莫百来斤。
虽未成年,但这体型已足以令一般人畏惧。
这小熊竟丝毫不怯,看见林阳后非但不躲,反而钻出洞来,龇牙咧嘴,人立而起,摆出威吓的姿势。
林阳看得好笑,大步走过去。
那小熊竟主动出击,一爪子挥来!
“还想先发制熊?过来吧你!”
他一把抓住熊掌,反手就是一个耳刮子。
以他的力量,若用全力,这小熊当场就得没命。
所以他只用了半分力,巴掌扇在小熊后脑勺上。
啪!
小熊本来还要挣扎,挨了这一下,顿时跟跄倒地,一双前爪捂住脑袋,呜呜哀鸣。
再抬头时,那双黑眼睛里全是畏惧。
一巴掌就服了?
怪不得后世有人养熊,这小东西是聪明,知道打不过就认怂。
还以为你多狠呢,结果就这?
他向前一步,小熊就撅着屁股向后退,明显是被打怕了。
林阳并不打算杀它。
这小熊剔净了也就七八十斤肉,不如留着。
他看着这小熊有点灵性,但不敢带回家养。
野兽终究野性难驯,万一哪天发狂,后果不堪设想。
他思忖片刻,心中有了主意。
“回洞里去,我把洞口堵上。等我打猎回来带你走,以后让你吃香喝辣,再也不挨饿。”
小熊自然听不懂,仍怯怯地望着他。
林阳朝它屁股上轻踢一脚,它赶忙蹿回洞里。
这时林阳才注意到,洞里还有一只更小些的棕熊。
“原来是俩兄弟。留你们在这野外,怕活不过三天,迟早成了别的猛兽的点心……跟我走吧!”
“不过这么把你们带回村,乡亲们肯定会害怕。”
他想起十几年前邻村发生的惨事。
有猎人掏了熊窝,带回一只小熊,结果母熊当晚循迹而来,造成多人死伤。
自那以后,猎人间多了条规矩——
没解决母熊,绝不能动熊崽,更不能带回村里。
林阳从旁搬来一块巨石,严严实实堵住洞口。
俩小东西暂时跑不出来,也饿不死。
先在这待着吧!
他又从系统空间取出两只灰兔,扔进洞里。
起码不会让它们饿着。
他并没打算今天就带熊崽回去。
乡亲们同住一村,得互相体谅。
就算他明知母熊已除,不会有危险,也难免有人心里膈应。
林阳的靴子陷进深及脚踝的积雪里,发出“咯吱咯吱”的闷响。
他下意识地紧了紧身上那件厚重的皮大衣,伸手将背上那支保养得油光锃亮的八一杠步枪挪到更趁手的位置。
又仔细检查了一下枪机,确保在这冻掉下巴的天气里不会卡壳。
这片地界他以往来得少,只知道是那头才被他收拾掉的棕熊的老巢。
熊虽没了,但大山里的危险从不止一种,他不敢有丝毫大意。
他一边走,一双锐眼像探照灯似的扫视着四周。
雪地上,除了些野兔、松鸡留下的细碎脚印,并无大型猛兽的新鲜踪迹。
心下稍安的同时,又不免泛起一丝失望。
若是能再撞上个大牲口,这个冬天的油水就更足了。
想到李小婉身上那件不太保暖的半旧棉袄,林阳心里便琢磨开了。
下次去县里,说啥也得弄点新棉花和花布回来,给她整一身新棉袄。
另外最好再搞一身裘皮大衣。
他一边留意着周遭动静,一边习惯性地用匕首在途经的粗大树干上刻下清淅的记号。
正走着,前方雪地里一片凌乱不堪、深陷下去的脚印猛地抓住了他的全部注意力。
他立刻蹲下身,伸出带着粗线手套的手指,仔细测量着脚印的尺寸和深度,眉头渐渐拧起。
这是……
蹄印分叉,尺寸不小,踩得这么深,个头肯定小不了,成年家伙少说也得三百斤开外。
他顺着脚印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串串足迹杂乱却又有迹可循地蜿蜒进林子深处,数量颇为可观。
不是单蹦儿,是成群过的,看这阵势,少说也得有十五六头!
一股兴奋的情绪顿时涌上林阳心头。
在这年头,山林里能遇上成规模的大型食草动物群可不是常有的事。
他仔细辨认着脚印的新鲜程度,边缘尚未被风吹得模糊,底部积雪已经板结,但还未复盖上新雪。
看样子,刚过去不到半日光景。
只是不知道究竟是马鹿还是野猪?
又或者别的啥?
他的心跳不由得快了几分。
但兴奋归兴奋,常年狩猎养成的谨慎让他没有立刻拔腿就追。
他需要搞清楚这群家伙是季节性迁徙路过,还是就在这片局域落脚。
他象老练的侦探,仔细勘查着脚印周围的蛛丝马迹——
是否有新鲜的啃食树皮痕迹?
是否有粪便遗留?
一番搜寻,他在几处脚印旁发现了被薄雪半掩着,颗粒状的粪便,还算新鲜。
附近几丛灌木的嫩枝有被啃食的迹象,但不算严重。
不象是大规模迁徙队伍仓皇而过时造成的狼借。
“看来,它们很可能就在这附近活动盘桓……”
林阳很快就做出了初步结论,眼中闪过猎人特有的锐利光芒。
既然决定追踪,他索性就不再尤豫。
他再次确认步枪处于随时可击发状态。
随即压低身形,沿着脚印的指向,借助树干、岩石和枯灌木的掩护,像幽灵一样悄无声息地向前摸去。
每一步都落在实处,极力避免在雪地上制造出不必要的声响。
同时更加频繁地用手中的匕首在途经的显眼树木上留下记号。
这片山林沟壑纵横,一旦迷路,后果不堪设想。
追踪了约莫一炷香的工夫,眼前的景象让林阳脚步一顿,眉头紧紧锁了起来。
脚印延伸的前方,是一片相对开阔的低洼地。
地势平缓,但布满了枯黄的芦苇秆和一个个冻得硬邦邦的土包。
熟悉山地的人一看便知,这是一片沼泽!
冬季表面封冻,但底下暗藏杀机。
“麻烦了……怎么是这片沼泽洼地?!”
林阳低声自语。
即便是三九寒天,这种地方的冰层也未必处处结实。
万一踩破冰层陷进下面的泥潭,那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可那群动物的脚印,却径直通向了沼泽深处。
林阳站在沼泽边缘,内心激烈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