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姑被老顽童这般一激，瞬间来了脾气，大声反驳。
“我怎么学不会？爹爹说我聪明着呢，有什么学不会。”
说到最后一句时，气势明显变弱了。
她想起学武时被黄老邪痛骂的场景。
傻姑是黄老邪弟子曲灵风的女儿。
小时候因目睹父亲惨死，精神受到刺激，变得疯疯癫癫，成了人们口中的傻姑。
当年，黄老邪因为梅超风、陈玄风之事，迁怒于其他弟子，将他们双腿打断，逐出桃花岛。
曲灵风就是受害者之一。
黄老邪嘴上不说，心中对此事极为后悔。
他时常想着。
灵风要不是被自己赶出师门，也不会到皇宫大内盗宝。
要不是自己打断了他的双腿。
凭大内侍卫的功夫，又如何杀得了他？
黄老邪爱屋及乌，便想将一身本领倾囊传授给傻姑，也算补偿对弟子的亏欠。
可他的武功博大精深，招数更是以繁复见长。
一套掌法之中九虚一实，直如万花筒一般。
纵然是天资聪明之辈，想学他的武功也不是一件易事。
傻姑神志不清，非但没这个资质，甚至学都不想学，时不时偷懒耍滑。
惹得黄老邪极是恼火。
他一生之中无论是自己学武，还是传授他人，从没这么费劲过。
多番教育无果之后。
黄药师知道甚么变化奇招傻姑是决计记不住的。
于是穷智竭虑，创出了三招掌法、三招叉法。
这六招呆呆板板，并无变化后着，威力全在功劲之上。
因材施教，总算是让她学有所成。
傻姑回想起自己学武时挨的无数打骂，心中顿时气馁了几分。
周伯通先将瓷瓶放在一块大石上。
招呼傻姑走近，蹲了下来，左手食指在地上画方块，右手食指画了一个圈。
“想学我的本事可不容易。这第一课就是左手画方，右手画圆。有的人一下就能学会，有的人一辈子也学不成。大概是越聪明————”
说到这里，老顽童想起黄蓉天生聪明，怎么学都学不会。
而傻乎乎的义弟郭靖没两下就学成了。
他心中一惊：“这本事似乎越傻的人，越容易学会。”
瞧了瞧傻姑，把后半句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你且先试试，能不能左手画方，右手画圆。”
方鸿早已走到近处观看，饶有兴致地观看。
那左右互搏、分心二用的本事，可谓天下奇功。
方鸿自然是艳羡不已。
走到近前，只见傻姑蹲在地上，伸出两只手在地上画。
画出来的方块有点象圆圈。
圆圈又有点象方块。
方鸿跟着蹲了下来，画方画圆。
同样是歪歪扭扭，比起傻姑更加不堪入目。
他在心中暗暗叹息道：“这左右互搏之技，关键诀窍全在分心二用。只有那些拥有一颗赤子之心，心思单纯无邪的人才易练成。看来，我与这门神功是无缘了。”
周伯通看到他们俩的窘态，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就在这时，他突然左手一伸，像老鹰抓小鸡一般，拽住正蹑手蹑脚想偷蜂蜜的陆无双。
“放开我，放开我。”
陆无双拼命地挣扎著，双手在空中胡乱扑腾。
周伯通戏弄够了，将其放下。
“哈哈，小豆丁偷到顽童头上来了？这叫小贼遇到了贼祖宗。”
被放之后，她见着傻姑在地上画画弄弄，心中好奇，迈开短腿跑了过来。
“我也要玩！”
当即蹲下，也画了起来。
她可不管什么方块、圆圈，随手画了两个奇形怪状，便抓起泥巴美滋滋地玩了起来。
方鸿早已放弃，转头一看傻姑，不由得微微一愣。
她依旧左手画方，右手画圆，方块圆圈已是越来越规整。
“老顽童你过来瞧瞧。”方鸿喊道。
周伯通横躺在大石之上，闻言一跃而起，跑到近前观看。
“咦，好象有点门道。”
傻姑越画越起劲，到了后来已经是双手能够各成方圆。
周伯通摸了摸胡须：“想不到啊，傻姑，你还有两下子！。”
傻姑站起身来，得意洋洋地擦了擦鼻子，脸上得意至极。
“嘿嘿嘿，我本来就聪明得很，这有什么难学的？”
平日里，人人皆言她傻。
无论是读书习字，还是修习武功，向来都比旁人慢上一大截。
这次画圆画方，竟被她轻易学会，实是生平从所未有之事。
“连大兄弟都学不会，我却学会了。看来爷爷说的不对，我还是很聪明的！”
接下来，周伯通又将双手互搏的各种诀窍，尽数教与傻姑。
如何左攻右守，怎生右击左拒。
一边说，一边亲自用自己的左右手当作示范。
忽而左手攻击右手，忽而右手反击左手。
两只手仿佛真是两国大战，精彩绝伦。
傻姑天性活泼好动，喜欢玩耍。
要是让她一本正经地学武练功，定是一万个不愿。
若是玩起游戏戏，她立马就来了精神。
她看着津津有味，连连拍手：“好玩，好玩。”
陆无双也被吸引过来，嚷嚷着要学，但一蹲下身子又开始玩起了泥巴。
方鸿站在一旁仔细聆听。
如今他武学修为已深，稍稍一听便即明白其中原理。
只是，那原理明白得再清楚却无法运用。
究其原因，第一步的分心二用，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这个门坎跨不过去，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另一边，傻姑依言试练。
双手互搏之术，绝非一朝一夕能练成。
动作虽然笨拙，但已经颇具雏形。
“来，咱们试一试。”
周伯通拿起蜂蜜，让傻姑过来争抢。
“好呀！”
傻姑一个饿虎扑食，两只手张牙舞爪，冲到近前。
左手用的三掌之中的第一招，右手用的是三掌之中的第二招。
周伯通不慌不忙地抬手招架，手臂舞动，让人眼花缭乱。
虽是一手敌两手，依旧是气定神闲。
方鸿在旁瞧的仔细，“傻姑招数太少，来来回回，就会三招，难以尽展双手互搏的奥妙。反观，老顽童一招两式，阴阳相济，奇妙无穷。”
阴阳相济？
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
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