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105章,要你们何用?
“陛下,臣掌户部,深知钱粮重要。迁都汴梁,首重漕运,“然靖康以来,汴河久失修,河道淤塞、闸坝损毁严重,“据工部推测,若要恢复其供养帝都之能,需征民夫三十万,耗时至少五年,耗银恐不下八百万两!”
张悫顿了顿,偷瞄刘禅,见皇帝无甚反应,稍定后又道:“且此为初步估算,实际耗费只多不少。如今国库支撑北伐已捉襟见肘,“若再投巨资于漕运,恐北伐大业难以为继,此乃动摇国本啊陛下!”
众臣多点头认同,连主战派的李光、张浚等人也面露忧色。
在迁都与北伐之间,他们更支持收复故土。
当众目睽睽的目光全部集中到刘禅身上,他挠了挠耳朵,语气带着困惑:“张爱卿,你说这么多,朕听明白了,就是修运河要花很多钱和人,对吧?
”
张悫一愣,精心准备的数据与逻辑被如此概括,只得应道:“陛下圣明,正是如此。”
“哦,”
刘禅点头,随即反问:“那你们户部和工部,是干什么的呢?”
“啊?”
张悫一时语塞。
刘禅耐心解释,仿佛教程生:“修运河要花钱,是困难。但你们管钱、管工程,不就是专门解决这类困难的吗?
“难道遇困就来跟朕说陛下,这事办不了!那朕要你们何用?”
他摊手,一脸无辜却理直气壮:“朕只知要迁都开封,漕运必须通,至于怎么修、花多少钱、用多少人,是你们该想办法落实的事,“拿不出省钱的办法,是你们无能,总不能因你们无能,就不迁都了吧?”
“这————这!”
闻言,张悫脸色瞬间涨成猪肝。
他准备逼宫的难题,没想到被陛下轻飘飘踢回,还被扣上了无能的帽子。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任何辩解在解决问题是臣子本分的逻辑前都苍白无力。
这时,工部将作监大匠李晟立刻出列救场,捧着图纸和预算:“陛下!张尚书所言漕运之难仅是其一。汴梁宫室经战火,几成废墟!
“臣等推算,仅修复大庆殿、文德殿等主要宫殿供使用,“便需巨木五千根、金砖十五万、工匠七千馀人,耗时三年,耗费至少四百万两!
“若要修复至临安皇城规模,非十年、千万两白银不可!此乃无底洞啊!”
说着,他展开图纸,上面残破宫殿的轮廓,意在以视觉冲击加深皇帝认知。
刘禅伸脖子看了看复杂图纸,皱眉似觉麻烦,摆手问:“李卿,朕现在住的临安皇宫,当年修了多久?”
李晟一愣,答:“回陛下,临安行宫依托旧有州府衙署及园林扩建,前后断续经营近十年才有今日规模。”
“那就是了!”
刘禅一拍大腿,似找到依据。
“你看,临安也修了十年。开封不用一下子全修好!先修几座能住、能办公的殿宇就行,“朕看,先修朕住的福宁殿、你们议事的大庆殿,再修个吃饭和出恭的地方!
“其他的,以后有钱有人了再慢慢修。干嘛非要一步到位?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先修出恭和厨房?
这大概是史上最务实的皇宫修缮方案!
殿下,李晟捧着耗费心血绘制的重建蓝图,听着官家够用就行的指示,只觉一口气堵在胸口。
他想用工程浩大吓阻皇帝,对方却把标准降到有瓦遮头,有坑如厕的底线!
眼看技术难题被陛下不断以歪理化解。
礼部侍郎钱象祖只得祭出道德和人心大旗,痛心疾首道:“陛下!即便漕运可通、宫室可简,人心何附?临安是朝廷经营十多年的根基,“百官适应、万民归心。骤然北迁,南方士民会怎么想?
“岂非要让东南子弟寒心,以为朝廷要弃他们而去?近日以来,临安百姓已露恐慌情绪,此乃动摇国本根基啊!”
这话触动许多南方籍官员,他们纷纷露出共鸣之色。
刘禅听后,脸上困惑更深:“钱卿,你这话朕更不明白。朕是大宋的皇帝,还是临安一地的皇帝?
“天下百姓不都是朕的子民?朕去开封是为更好北伐,收复更多故土,”让更多子民回归王化,怎么就让南方子弟寒心了?”
他顿了顿,似想起什么,声音提高些许,带着梦中相父的气势:“当年昭烈帝和诸葛武侯从荆州到益州,益州本地人就不拥护他们了?
“关键是能不能带来安稳和希望!朕去开封站稳脚跟,北伐成功,天下太平,“那时无论南方北方,不都能过上好日子?他们感激还来不及,怎会寒心?”
他逻辑简单直接,却莫名立于天下共主的制高点,消弭了地域隔阂的指控。
最后,他环视群臣,语气决断:“好了!困难,朕知道了!但办法总比困难多!朕最后说一次!
“朕,是让你们商量怎么迁都!
“不是让你们来告诉朕为什么不能迁!
“漕运如何通?宫室如何修?官吏百姓如何安置?
“这些章程,三日之内,朕要看到初步条陈!退朝!”
说完,刘禅不给反驳机会,起身拂袖而去。
“这————这这!”
闻言,满殿文武面面相觑,脸上写满憋屈与无奈。
另一边,秦桧象是鹑一般低着头,心里在念着,不要看到我,不要看到我。
他现在已经学乖了,根本不敢发表意见,生怕官家来一句:“秦相,迁都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在年底朕要躺在汴京的福宁殿吃水饺————
“”
如果真是这样,他干脆一头撞死得了,江南的士绅们,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
散朝后,刘禅回到福宁殿,耳根总算清静些。
大臣们吵嚷的样子,让他想起当年成都时,老臣们在相父面前为琐事争论的场景。
只不过相父能迅速平息。
而他————靠退朝也能有类似效果。
他刚舒服地歪在软榻上,想让宫女端点点心,蓝圭便捧着一摞新奏疏,小心翼翼走来。
“大家,”
蓝圭声音恭顺,将奏疏轻放御案一角。
“这是通进司刚送来的,多与迁都之议相关。”
刘禅瞥了眼那摞不算薄的奏疏,兴趣缺缺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