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厩西南侧最深的阴影里,罗杰伊望着掌心缓缓旋转的漆黑能量,眼中闪铄着难以抑制的兴奋。
“没想到在这偏僻的边境之地,竟能找到这样的宝物。”
他心中自语。
这个世界太过潦阔,消息传递缓慢得象冬天的溪流。
没有复盖广泛的报纸,没有便捷的通信,每个地区都象一座孤岛。
正是这种闭塞,让罗杰伊来到了罗塞尼亚王国,才从伊戈尔那里得知,械之魔女在五年前曾造访过杜瓦尔男爵领。
当时的他并未太过在意。
毕竟那位传奇人物游历四方,在许多地方都留下过足迹。
直到四天前,凯尔文女儿诞生的消息传到黑木林哨所。
罗杰伊见到正在带领哨所人员庆祝的劳森,便多嘴问起了凯尔文和西尔文的恩怨情仇。
这一问却让他大吃一惊。
“西尔文中过诅咒?那诅咒是什么样的?”罗杰伊追问道。
劳森一边回忆,一边躬敬地回答:“那诅咒来得蹊跷,西尔文从黄昏山脉回来后就开始衰弱,连阿尔贝托主教都束手无策。”
随着了解更多细节,罗杰伊的心跳开始加速。
这征状!这表现!
分明就是《不死之书》中记载的【不死者的绞索】!
那本古籍他花了巨大代价才获得,上面记载着许多禁忌知识。
他清楚地记得,这个法术名为诅咒,实际上是高明的诅咒转移之术,而且施展时必须借助一种名为负能量之源的宝物作为媒介。
一时间兴趣大增的罗杰伊继续与劳森交谈。
在这个过程中,他也渐渐地拼凑出当年的真相。
黄昏山脉的事件,魔女的突然现身,诅咒的神秘出现……
一个大胆的猜想在他心中成形,械之魔女很可能将负能量之源遗留在了这里!
于是借着夜色掩护,他悄悄潜入杜瓦尔男爵堡。
原本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没想到在马厩施展探测法术后,竟然真的感应到了负能量之源的波动!
那一刻,罗杰伊几乎要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
通过《不死之书》中记载的特殊手法,他小心翼翼地开始提取这股能量。
随着法术的进行,当年的真相他大概全部明了。
械之魔女确实在这里施展了【不死者的绞索】。
她将负能量之源隐藏在马厩中,通过马槽的水源让战马感染,再经由战马将法术转移给马夫、扈从和骑士,让这些人成为转移某个诅咒的载体。
之后由于教廷的追兵来得太快,让械之魔女来不及取回这个珍贵的施法材料,这才便宜了后来的他。
然而就在提取的关键时刻,意外发生了。
由于法术不熟练,再加之身负重伤,罗杰伊体内的负能量突然剧烈波动,约有一半的能量不受控制地外泄。
他急忙施展别的法术补救,但已经来不及了。
罗杰伊感知到,一小部分外泄的能量影响到了附近的一个马夫。
而普通人面对这种冲击,会放大内心的恐惧,制造出最可怕的幻象,很可能会在极度的恐惧中丧生。
在外表现得就如同猝死一样。
“真是倒楣的家伙。”罗杰伊冷漠地想道,“这些愚昧的凡人估计又当做是魔鬼的作崇了吧。”
他并不打算亲自出手善后,那样反而会增加暴露的风险。
反正已经获得了一半的负能量之源,这趟已经值了。
罗杰伊最后看了一眼能量外泄的方向,毫不尤豫地转身离去。
漆黑的长袍在夜色中飘动,整个人缓缓化作了透明之色,融入了夜色之中。
“若是将来没有引起教廷的注意,或许可以回来收取剩下的那一半。”
他心中盘算着,已经打定主意离开杜瓦尔男爵领,甚至罗塞尼亚王国的边境也不做停留,重新再选择一个安全的地方,利用仪式吸收掉这股珍贵的负能量。
有了它,自己在恢复伤势后,必定会突破到三等巫师学徒。
……
唏律律!
面对黑影马势大力沉的一击。
墨菲根本挡不住。
普通战马的体重至少是人的十五倍,而眼前这头高大的黑影马少说是墨菲的二十倍。
他能够与黑影马周旋,凭借的是人的灵活,但在力量上万万不能和黑影马相比。
砰!
即便这一击被骑士剑的格挡偏移了部分力道,馀威仍结结实实地落在他的胸口。
墨菲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翻腾,肋骨发出“咔嚓、咔嚓”的断裂声。
整个人重重地撞在身后的墙壁上,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
我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这个念头刚闪过,一股强烈的愤怒就涌上心头。
五年的隐忍,五年的等待,眼看就要完成选项二的任务,却要在这最后时刻功亏一篑?
墨菲主动按照【吐纳引导】的知识,将体内的“气”强行运转到肾脏。
本就激发的肾上腺素此刻更是疯狂分泌,超量的激素让他的身体暂时忘记了疼痛。
但这样的代价是巨大的,即便能杀死黑影马,过量的肾上腺素也会导致心脏负荷过重,最终心力衰竭而亡。
不过,墨菲已经不在意了。
在这个医疗条件落后的年代,如此重伤本就难以救治。
更何况,若杀不死眼前的敌人,他根本活不过今晚。
“啊——!”
墨菲发出一声嘶吼,竟猛地从地上蹦了起来,好似完全不受重伤影响,挥舞着骑士剑疯狂地劈向黑影马。
剑刃划过黑影时甚至发出刺耳的撕裂声。
黑影马似乎因为发动了刚才那记特殊攻击而变得虚弱,无力再发动和之前一样攻势,只能任由墨菲不断劈砍。
随着时间的流逝,它身上的黑影逐渐变淡,轮廓也开始模糊。
然而人力终有穷尽,肾上腺催发的激素终会耗尽。
在黑影马几乎要暗淡消失的时候。
墨菲首先支撑不住,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对此,黑影马发出一声低沉的嘶鸣,并没有趁机攻击墨菲,而是缓缓退入了夜色的阴影之中。
临走前还高傲地抬起头颅,仿佛在嘲笑着墨菲的自不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