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神教会。
这个词汇让知晓其存在的守夜人本能地感到厌恶与警惕。
一个疯狂崇拜并试图召唤外神、在大夏制造了无数惨剧与混乱的教派，其三位最高领导者之一“呓语”确实已在数月前伏诛。
所有人都以为，即便这个组织未彻底覆灭，也该元气大伤，蛰伏许久，可眼前这座藏在深山废弃小镇、年代看似久远却又维护着诡异“活性”的祭坛，无声地嘲笑着这种“以为”。
“风格吻合。”
天平的脸色也变得难看，他蹲下身，手指悬在石质纹路上方几厘米处，继续说道，
“这种纹路构筑逻辑，和我们过去捣毁的几处古神教会的祭坛，有七成以上的相似度。剩下的三成差异……可能因为年代更早，或者他们在这里尝试的东西更特别。”
月鬼的目光扫过整个圆形平台，以及周围被刻意平整、夯实的土地，最后落回那些仿佛仍在缓慢“呼吸”的纹路上。
“不是近期活跃的。根据石料风化程度，苔藓的死亡周期和能量残留来看……这东西立在这里，至少超过四十年，甚至可能更久，接近黑水镇废弃的年代。”
“也就是说，”
檀香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她和王面、星痕在镇子另一头也同步听到了这边的发现，
“古神教会的活动痕迹，可能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深入到了大夏腹地这样的偏远角落？”
“而贺兴文在查阅那些尘封档案时，或许察觉到了与‘甲类’物品相关的线索，最终追溯到了这里？”
“可能性很大。”
王面的声音传来，
“如果这里曾是古神教会早期的一个实验场或召唤点，无论他们当时成功与否，留下的‘痕迹’都可能会与某些东西产生共鸣。”
“贺兴文顺着这条线查，等于在触碰古神教会不愿为人所知的过去，以及……可能至今仍在进行的某些计划。”
“那我们这是撞进贼窝旧址了？”
旋涡龇了龇牙，环视着周围荒凉死寂的山坳，像是那些阴影里随时会跳出穿着袍子的疯子，
“还是说……这鬼地方，其实一直没‘废’？”
“祭坛能量残留微弱但持续，纹路有被定期‘维护’的迹象。”
月鬼指向几处，那里苔藓的覆盖明显不自然，像是被定期清理过，
“虽然间隔可能很长，但……这不是一个被彻底遗忘的遗迹。”
如果古神教会从未真正放弃这个地方，如果贺兴文的调查惊动了他们残留的耳目，那么他的“病逝”，恐怕就不仅仅是某个“世界之外”造物的精神反馈那么简单了。
“a组，暂停向镇中心深入。”
王面果断下令道，
“重点查找近期人为活动痕迹，以及任何可能与古神教会象征、仪式相关的物品残留。”
“之后对祭坛进行全方位记录，包括纹路拓印、能量波动全频谱捕捉、土壤及石质采样。注意，不要直接触碰，防止意外激活或触发隐藏机制。”
“明白。”
两边同时回应道。
调查的性质，在这一刻发生了微妙而危险的转变。
从探寻一个可能的历史关联点，变成了直面一个已知的、残忍且狡猾的敌对组织可能遗留的陷阱或正在进行中的阴谋。
蔷薇拔出随身的短刃，将其插入祭坛边缘的冻土中，刀身微微震颤，发出极轻的嗡鸣，她在测试土壤下的能量传导情况。
旋涡则骂骂咧咧地开始从背包里掏出更多的探测器和屏蔽装置，绕着祭坛外围布置，嘴里嘀咕着：
“要是再蹦出个被洗脑的疯子或者长满触手的鬼东西，我非得把这破石头坛子炸上天”。
天平已经打开了高精度的扫描阵列，与月鬼配合，开始逐寸记录祭坛的物理与能量结构。
古神教会带来的不愉快回忆实在太多，每一次接触都伴随着疯狂、牺牲。
星痕在通讯器里小声汇报着a组在镇东头几间相对完好的破屋里发现的东西：
一些早已朽坏的日常用具，以及在某个灶台角落里，檀香找到的一些近几年的现代用品。
“继续工作。”
他对通讯器说道，
“天黑前，我们要拿到尽可能多的信息。”
无论这里藏着什么，他们都要弄清楚。
这不仅是为了贺兴文，为了查清真相，更是为了确保，古神教会的阴影，不会再次从这样的角落蔓延开来，吞噬更多无辜。
他们的调查，才刚刚进入深水区。
……
王面站在镇东头一间相对完好的土坯房前，目光扫过这间空荡荡的屋子，灶台、朽坏的木架、积满灰尘的地面，一切看起来只是寻常的废弃。
他走到灶台旁蹲了下去，用镊子小心拨开一堆看似普通的灰烬。
“燃烧残留有硫磺和硝石成分，还有生物质炭化盐。不是日常炊火。”
王面抬起头说道，
“这像仪式焚香，或者炼金副产物。”
“这里也被翻动过。”
他沉声道，手指虚点着刮痕的走向，
“时间不长。对方在找东西，但很可能没找到，或者……找到了更重要的，来不及仔细清理。”
这时通讯器里传来天平的声音。
“队长，祭坛这边……情况不太对。，能量频谱正在记录中。月鬼在平台东南角下方发现一处凹陷，里面……有近期焚烧祭品的灰烬，灰烬中检测到人类毛发和血液dna碎片，时间不超过三个月。”
不超过三个月。
这意味着，这个被认为废弃了几十年的小镇，这个藏匿在深山中的诡异祭坛，直到最近，依然有“人”在使用。
而使用它的人，极有可能与古神教会有关。
王面的心猛地一沉。
古神教会不仅仍在活动，其猖獗和渗透程度，远超预估。
“阴魂不散。”
他低声重复了旋涡的话，声音被风吹散，几乎听不见。
“队长？”
檀香的声音从耳麦传来，带着担忧。
“继续勘察。”
王面收敛起情绪，
“扩大搜索范围，重点寻找近期活动留下的物资、足迹、藏匿点。注意隐蔽痕迹，对方可能留有监视手段。”
“收到。”
檀香应道。
王面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走出这间破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