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一道道命令,从萧文虎口中有条不紊的发出。他现在是手握三军生杀大权,一句话就能定人生死的征南大将军。
最后,他看向了从头到尾都站在角落,一脸兴奋的萧震。
“萧震。”
“属下在!”
“从三大营里,给你挑三百个最精锐的斥候,最好的马,最足的干粮。”萧文虎的目光落在了沙盘上那条弯弯曲曲的偷袭路在线,“我要你带着他们,还有你血手帮的弟兄,把命给我豁出去。三天之后,我要在燕回关,看到你们烧起的那把火。”
萧震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白牙,眼神里是野兽一样的光。
“大人放心,别说粮草大营,就是那狗屁新君的帅帐,我也给您点了!”
会议结束,将领们领了军令,怀着各种复杂的心情陆续离开。
帅帐外面,陈敬快步追上了走在最后的耿精忠,脸上满是不满。
“相爷!”他压低声音,语气却很激动,“您就让他这么胡来?辣椒水,石灰粉这简直是把我大干的军威踩在脚下!还让一群江湖混混去执行这种关系国运的军机大事,他就是个只会说大话的疯子!”
耿精忠看着这位跟了自己多年的老部下,只是长长叹了口气,没有说话。6邀墈书枉 首发
陈敬见状,更是着急,他指着帅帐的方向,几乎是咬着牙说道:
“相爷,您信我,要是真按他这乱七八糟的法子去办,大军一动,不出三天,我们必败!”
耿精忠看着陈敬那张涨红的脸,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句话也没说,转身走了。
老将军的沉默,让陈敬心里很不是滋味。
帅帐的命令,很快传遍了整个京郊大营。
一时间,整个大营的画风都变了。本该是练武的操练场,此刻却充满了呛人的辣味。
成堆的生姜和红辣椒被运进营地,士兵们被要求放下刀枪,拿起石臼,叮叮当当的开始捣姜和辣椒。磨好的粉末兑上水,装进一个个皮囊里,那味道,隔着老远都能把人的眼泪熏出来。
另一边,还有一队士兵在卖力的磨着石灰,白色的粉末飘的到处都是。
“他娘的,老子当兵十年,杀的人比吃过的盐都多,头一次见到这么练兵的。这是上阵杀敌,还是去开饭馆?”一个大胡子老兵一边咳着,一边揉着被熏红的眼睛,手里的活却不敢停。
“小声点,你不要命了!”旁边的同伴捅了他一下,“没看到菜市口那些人头吗?这位萧大人,可是个说杀就杀的主。”
“可这也太憋屈了!咱们是兵,不是厨子!传出去,我们大干的军队,靠辣椒水和石灰粉打仗,脸都丢尽了!”
抱怨的声音,就象营地里的辣味一样,到处都是。士兵们不敢当面说,但私底下的嘲讽和怨气,快要压不住了。他们给萧文虎这套法子,起了个外号,叫厨房兵法。
第二天,当萧文虎再次巡视营地时,陈敬带着几名将领,直接拦在了他的马前。
“大将军!”陈敬的脸色铁青,他对着马上的萧文虎拱了拱手,声音里压着火气,“末将有事禀报!”
萧文虎勒住马,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神色平静:“说。”
“大军士气低落,都在抱怨!将士们都认为,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对敌,是羞辱我们大干的军人!”陈敬的声音越来越大,“末将恳请大将军收回成命!我等愿为先锋,与那南疆蛮兵真刀真枪的干一场,死了也值!总比这么憋屈强!”
他身后的几个将领也跟着出声附和。
周围的士兵们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远远的看着这边,眼神里充满了期待。他们都希望,这位老将军能说动那个年轻的主帅。
萧文虎看着下面那张梗着脖子,一脸忠心的脸,嘴角忽然扯了一下。
他翻身下马,走到陈敬面前。
“陈将军很忠心,也很勇敢。”萧文虎的声音不大,却让周围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既然你觉得这法子不管用,那本将就给你一个机会。”
他环视一圈,指着旁边的一片空地。
“你,穿上你最厚的铠甲,再挑十个你的好手,他们就是南疆的幻术士兵。我,只派一队新兵,用你口中的下三滥手段。”萧文虎看着陈敬的眼睛,“你要是能冲到我面前,就算你赢。我立刻收回命令,并让你做先锋,怎么样?”
陈敬一愣,他没想到萧文虎会答应的这么干脆,这简直是把脸伸过来让他打。
“好!一言为定!”他生怕萧文虎反悔,一口应下。
他觉得自己武功很高,一身重甲更是刀枪难入,别说一队新兵,就是一百个,他也有信心冲个来回。
很快,陈敬穿好盔甲,手持一柄精钢长槊,带着十名同样全副武装的亲兵,威风凛凛的站在了空地中央。
而在他们对面,则是一队看着有些瘦弱的新兵,他们手里没有刀枪,只抬着几个象是水龙一样的木制唧筒,后面连着几个大皮囊。
“大将军,末将得罪了!”陈敬大喝一声,双腿一夹马腹,带头冲了过去。
他身后的亲兵也紧跟着,气势很足。
看着卷起的烟尘,围观的士兵们都屏住了呼吸,不少人甚至觉得,那几个新兵要被直接撞飞了。
陈敬的脸上已经露出了笑容,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萧文虎那张难看的脸。
就在他冲到距离对方只有二十步的时候,萧文虎淡淡的挥了挥手。
“喷。”
一个字,就象是命令。
那队新兵立刻手忙脚乱的压动唧筒的木杆。
“呲——!”
十几道黄色的水箭,从唧筒的喷口里射出,在空中形成了一片水雾,直接喷向陈敬和他的人。
陈敬根本没把这水雾放在眼里,他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准备直接冲过去。
可就在他吸入第一口气的瞬间,整个人僵住了。
一股无法形容的,又辣又呛的味道,象是烧红的铁锥,狠狠钻进了他的鼻腔和喉咙。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让他瞬间岔了气,眼泪和鼻涕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他的眼睛象是被无数钢针猛扎,火辣辣的疼,根本睁不开。视线里,只剩下一片模糊的红色。
“啊!我的眼睛!”
“咳咳咳!水什么东西!”
他身后的亲兵比他更惨,一个个丢掉兵器,痛苦的捂着脸在地上打滚,惨叫声听着都让人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