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二号方案？”斯宾塞饶有兴趣地追问。
赵方旭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提前请辞呗，在事情发展到不可控的地步之前，成功甩出烂摊子，然后“相信后人智慧”。”
斯宾塞严肃道：“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而且你不会真的那么做。”
“你我所处的国情不同，‘哪都通”的决策没法给你带来太多的参考。而且身为超凡毁灭派的你，真的允许赫尔墨斯神的翠玉录就此消失吗？”
“要是有完美的解决方案，翡翠学会可能进一步考虑。超凡和秩序并存，哪个国家都乐意实现这种平衡。”
“我们也在探索这种平衡。”
见赵方旭没有过多透露想法的意思，斯宾塞留下一句：“关于国际超凡社会的未来，我们都拭自以待吧，祝你我好运。”
挂断电话之后，赵方旭凝视着窗外，浙渐沥沥的雨洒落下来，夹着无数稀碎的雪粒子。
他致电了负责“十佬会”的苏董，决定近些时日召开会议，进行一次大事的商谈。
十佬会之后，便是异人界各个流派的掌门人会议，在“哪都通”创办以来的历史中，除了成立时的公司揭牌仪式，还没出现过这么大的阵仗。
消息一经传出，那些名门正派的话事人，顿时生出一股风雨欲来之感。
就连王家和出马仙家的多日对峙，都在圈内古怪的氛围中被冲淡了。
此时，远在美国的韩舒还在准备国际可控核聚变的事项，“名录”病毒的作用机制搞清楚了，但想要研发出针对药物，还需要一段时间。
雯姗和陈俊彦委托华南暗堡寄送了寄宿病毒的残片，继续返回洲际酒店执行担任保镖的任务。
投毒案的策划人身死，处理不了了之，美方会议组织者遭受了各国的大肆批评，而最终，会议举办地点转移到了加州大学的洛杉矶分校。
“是不是毒素残馀的问题，我总感觉这几天过得不算真切啊。”李国兴叹口气，好似仅是下飞机歇息的一个空当，世界就发生了翻天复地的变化。
杨庆附和道：“我以为我们的研究在外人看来就足够科幻了，没想到还有更离谱的事情。”
“不，不对！”
他摇摇头，要是真能把可控核聚变搞出来，那才是毫无争议的科幻走入现实，一些引起身体异变的生物基因实验只能是小道，从发展意义上讲，两者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没关系，杨教授，毕竟今天才是参会的重点。”李国兴说道，脸上露出一股遗撼的神色，“可惜对外展示的特殊材料残片在骚乱中丢失了。”
“嘿！”杨庆笑呵呵回了一句，“没了才好！我甚至怀疑那就是没有的东西，主办方编造了谎言。”
大多数参会的科学家对“残片”的丢失抱有遗撼和愤慨的态度，而杨庆不同，他骨子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傲气。
国家的进步，更多该依靠科研人员呕血沥血的研究，以及百姓们、社会各方的共同努力，而不是寄希望于那些“太外来客”的施舍。
杨庆双臂抱起，朝旁边打量：“咱们该庆幸，要是星外存在更高端的文明，对我们来讲估计不是什么好事。”
“万一真有呢？”李国兴耸耸肩。
“那就只有在他们注意到我们之前，让文明发展的脚步快过他们了。”
会议交流开始了，韩舒和两名教授，外加指挥中心的两人并排坐着，听着讲台的外籍教授说些开场白。
一段对未来聚变能源的展望后，话题正式切入，起初的内容不算高深，却也听得陈俊彦一愣一愣的。
陈俊彦小声问向韩舒，没等收到答复，他立刻被雯姗一个恶狠狠的眼神瞪了回去。
韩舒想了想，悄咪咪回了一句：“说实话，我也不喜欢太理论的东西。你或许听到一些云雾缭绕的话，然后说一句，“卧槽，牛逼”！但那绝对是无知和无趣所带来的敷衍态度。”
“等见识到具体的技术展示，你或许就能真正理解理论成真后的震撼。”
韩舒没有跟过托卡马克的研究，但这几日和天璇一起，涉猎了不少核聚变研究的论文，台上的教授讲得天花乱坠，但内容中充满了诸如“冷核聚变”一类的概念性假设，太容易遭受质疑了。
而一旦台下教授尝试证伪，不出意外，上下两方会陷入长时间的争辩。
“要不要离开报告厅，转去技术展示厅逛一逛？”
韩舒心里想着，警了眼旁边的两位教授，两人貌似同时被辩论吸引了，于是韩舒没打招呼，起身离场，慢悠悠逛到了隔壁。
相较于报告厅的火热氛围，这里同样热闹无比。
距离人类自由使用核聚变尚需时间，但不防碍一些目光长远的家伙们，将视线投入这片注定前景广阔的领域。
因此，展示厅内除了学者和研究员，还站着大批对可控核聚变技术感兴趣的企业和投资家。
站在那些展示视频前，一些东西看起来就比较直观了。
可惜还是没有实物来的方便。
方便？
韩舒忽然想到了什么，站在展示厅的除了学者和研究员，还有国际资本，而他自己除了一个学生和科研人员的身份，同样也具有一定的购买力啊。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脑海中成型了。
他看向展示厅屏幕附近的一个德国佬，笑着招了招手，德国佬摇头四顾，确定招呼的是自己后，才一脸疑惑的走了过来。
“你是怎么混进来的，这里可不是大学生该来的地方？”他佩戴好了翻译器，可没想到韩舒的德国话异常流利。
“先生，我说，这东西你们卖不卖？”
韩舒指着屏幕，里面展示的是一种外加有螺旋绕组的磁约束聚变实验设备。
它名为仿星器，由一闭合管和外部线圈组成，闭合管呈直线形、“跑道”形或空间曲线形。
仿星器通过螺旋绕组形成复杂磁位型，无需变压器即可约束等离子体，其磁场的准对称设计有效降低了磁流体不稳定性。
与托卡马克设备相比，仿星器通过几何优化可实现更稳定的连续运行。
“你说什么？”
“这几个单词是怎么拼凑成一句话的，你不是在开玩笑吗？”德国佬摊开手，摆出一副极其无语的表情。
“我说——我——想——买——这——个！”韩舒重复了一遍。
国际上确实存在高校对外购买仿星器的行为，韩舒不认为自己的想法是天方夜谭，即便最新展示的成果无法售卖，对他而言，能拿到已经退役的前代仿星器，依旧大有收获。
韩舒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对面的德国佬听他语气郑重，逐渐有点迟疑。
“哪怕是退役的家伙，只要开价不过分，也没关系。”
韩舒将名姓如实告知，对面的男人明显愣住了，他试探性问道：“墨生科技的仿生皮肤和非排斥性的石墨烯新兴材料，就是你整出来的？”
“墨生确实是我名下的企业。”
“那我对之前的态度表示抱歉。”德国佬抿了抿干涩的嘴唇，转身回头拨打了一通电话。
点头哈腰一番后，他回头开口道：“可以，但只能售卖已经退役的设备。说句不好听的，哪怕它曾经拿下过几个世界记录，但现在却是完全的吃灰状态了。”
“报价。”韩舒开门见山道，反正捡破烂这种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让“破烂”焕发新的生命，他同样不是第一次做了。
“一千九百万。”
“很便宜。”
“欧元。
换算过来，大约是一点六亿rb。
“也不贵。”
“中间产生的运费我们不会处理，而且你需要自己组织一批专家，做好交接设备的工作。”
“没问题。”这点韩舒同样考虑过，毕竟仿星器不是家用电器，往家里一搁就能通电使用。
拆卸安装，以及一些安全事项，都需要专业人员进行。
至于中途产生的运费，根据天璇的计算仿真，大概四百万左右，不过韩舒拥有传送法器，在运费上的预算只会无限降低。
“这算是一种投资未来。”
韩舒回道：“交流归交流，可该有的不能少，说起来咱们只是进行了一场交易。”
他的言外之意很明显，无非还是钱的问题。
“明白，合作愉快。”德国佬向前握手致意，在确定好交易事项的细节之后，两人正式签订了合同。
约定好的定金率先交付，为了帐目明晰，韩舒还是联系了负责投资和资金管理的金元元。？”
“没关系，倒不是必要资金啦。不过我好奇你买了什么东西？”金元元慵懒躺在沙发，捧着时尚杂志翻来翻去。
“小玩意儿，一个仿星器。”
“什么器？”
“仿星器。”
“额一一”金元元大脑岩机了，她不擅长金钱数字以外的任何事物。
韩舒解释道：“众所周知，仿星器和托卡马克是磁约束聚变下两种不同的技术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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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元元撇了撇嘴：“你这众所周知的众，是小众的众吧？”
“一种实现核聚变的设备，不过因为仿星器复杂的结构设计和磁体设计，发展进程远落后于托卡马克。促使其加速发展的，是高性能计算、先进仿真技术、数字李生、人工智能、增材制造等新技术的成熟。”
“聚变！”金元元丢掉杂志，猛地跪坐在沙发，“这个我知道，千亿美元级别产值的发展前景啊！我的韩头啊，你又要向新领域进军了吗？”
促使仿星器加速发展的，正是“天志量化”所擅长的。
“韩头你太神了，我一直都是相信你的眼光的。你的目光长远到令人心悸，就象是撞了大运后重生的人生赢家。”
韩舒眉头皱了皱：“刚买来的退役设备，还没做成。还有，你现在当务之急是删除‘终点’和‘洋柿子’两个app”
“他的研究取得成效了？”
“有，而且能够落实到商业转化，同样也能申请到国家项目资金的支持。”
“那也不负他对科研的一片热忱了。”
金元元的语气温柔起来，语重心长道：“韩头儿，说实话，我和牧之哥打心底感激你。小也子点了方向，你在我们浑浑噩噩的生命中拉了一把，可惜我能给你的只有这一点微不足道的才能·：：”
“行了老姐，别肉麻我了。谁关心你们这群富二代官二代啊，多少人单是生存就拼尽了全力，你知道你们的精神空缺在外人看来，有多富贵吗？”
韩舒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咱们这是多方共赢，单纯的投资赚钱不算赚，用这些资金去实现科技变革和社会进步，去改变大多数人的生活状态，那才叫赚大了。”
“祝韩头马到成功了。”
挂断电话，韩舒脚步轻快，返回了报告厅。
没想到过了那么久，一些专家学者们还在吵。
韩舒落座，杨庆扭头看向他：“怎么出去了那么久，还以为你去厕所了。”
“没，我相中了个器件，顺手买下来了。”
“理论报告很乌趣吧？”杨庆似乎看穿了韩舒的想法。
没等回话，李国兴笑着插嘴挺句：“可不是嘛，听国防科大的陈旭说，这可是个取得技术突破都懒得发sci的主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