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机械师？那明明是我胡的玩意儿，还真有啊？”李四看向一旁的雯珊，表示并不理解。
雯姗握紧拳头，在他脑壳狠狠敲了一下：“让你关注一下时政新闻，你就是不听。你以为只有我们护卫的两位教授是大人物嘛？”
“哎呀，我工作之馀要打篮球的嘛。可这位的年龄看起来和我也差不多，是小助理吧？”
“唉，我看你的脑袋像篮球。”雯姗苦恼摇头，从手机搜索了份资料传输过去，“自己瞧。”
李四拿到世俗圈内关于韩舒的文档资料，看着近两年的履历，忽然将嘴巴闭紧了。
他是个俗人，别的可以不认，但墨生科技、天志量化，以及西北一带的生物实验室，这些企业所产生的效益是实打实的。
“寒门贵子的典型，白手起家，牛啊。”李四叹道。
当一个人不知道该用什么标准去评判成功时，尝试用金钱去衡量绝对没错。
从百科中展现的信息来看，眼前这同龄人绝对算人生赢家。
“我不明白，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明明都没动啊。”漫长的旅程中，李四总算是发现了有趣的事，开始碟碟不休起来。
雯姗只觉得他吵闹。
“闭嘴，不要打扰老师休息，咱们的事情还没做完。”
飞机的故障修理完毕，可企图对整个航班下手的幕后黑手还没找到，现在不是掉以轻心的时候。
雯姗不认为那家伙还在机舱内，可世界上永远不缺报复社会的疯子，预防万一，她还是吩附李四用能力对乘客进行检查。
她的思路和韩舒对上了：“假如那疯子在舱内，他的脸色一定不好看。”
计划失败，他会失望，亦或者生气，本身会携带负性应激情绪，以此引起呼吸，心率，血液，肌肉张力等一系列生理变化。
找到最反常的一个就可以了。
“记得小心点，我们不确定他是否还留有其他后手。”
“知道了。”李四离开头等舱，跟着空姐转了半个机身，很快又回到了座位。
雯姗催促道：“不要卖关子，倒是什么？”
“有个死人。”
“死了？”
“从身体状况来看，凉透了。”
雯姗默不作声，摘下墨镜，安静审视着对面的韩舒。
“歇息吧，这次我们的任务可能会无比轻松。”
嘴上这样说着，但之前飞机惊心动魄的骚动，让雯姗和李四在接下来的十二个小时里，神经始终紧绷，几乎是小心翼翼地提防着航程中的每一个细微变化。
漫长的煎熬过去，当飞机平稳降落在洛杉矶国际机场跑道上时，两人才真正松了口气舱门打开，乘客们开始陆续下机。
雯姗却没有立刻离开，她站在舱门前驻足等侯，想处理那个“炸机暴徒”的相关事宜，顺便也能给航务公司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乘客渐渐散去，她和李四的自光一直锁定在冷冰冰的户体上。
两人以为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那具本该僵硬的“户体”，竟然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他机械地迈开步子，混入队伍末尾稀疏的人流，径直走出了飞机。
“姐，怎么回事？”李四瞪大了眼晴，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诈尸了？这里也有璞玲星人那种东西存在吗？”
“你在这里守着三位老师，我跟上去看一看。”雯姗叮嘱道。
她刚想追上去，可那具摇摇晃晃的“尸体”走到一半，忽然停下了脚步。
在雯姗和李四惊的目光中，他没有继续前行，反而一个转身，径直靠在了韩舒身旁这猝不及防的举动让雯姗和李四都愣住了。
杨庆教授的目光也落在那脸色煞白的外国男人身上，他眉头微，随即用一口流利的英文开口问道：“先生，有事情吗？”
韩舒见状，迎上前去，挡在了“户体”和杨庆教授之间，说道：“杨教授，这是我的朋友，我想和他说几句话。”
杨庆教授深深地看了韩舒一眼，又扫了一眼那个靠在他身边的男人，最终点了点头：“好，那我们在行李处等你。”
杨庆和李国兴两位教授，在李四的陪同下先行离开了。
雯姗见三人走远，摘掉了墨镜和口罩，理了理鸭舌帽，青紫色的齐肩发顺滑披散了下来。
她点点头，请教道：“韩老师，您应该也是分属于某个非人组织，这个家伙是怎么回事？”
“他的血肉很特殊，能够对金属和线路产生影响，让他活着，下一秒他就能对飞机做出相同的事情。”韩舒解释道。
“当然了，要是被乘客知道全程有一具尸体陪同，也不合适，所以我稍微对他做了一点处理。”
韩舒抬起手，尸体肌肤表面浮现丝丝缕缕的细密纹路，一条银丝刺破血肉，在掌心凝聚成两颗台球大的金属银球。
“让银丝带动骨骼，像傀儡一样操纵嘛？”雯姗思考着。
“先离开这里，我会让这家伙走远。毕竟是老美的地界，死一个外国佬不算什么新鲜事。”
韩舒将两颗银球一抛，散开的银丝重新钻入了血肉。
那尸体机械地摆动着手臂，朝一处无人角落缓慢步，很快有机场的工作人员注意到了他，迈步追了上去。
“剩下的事情与我们无关了。”
雯姗朝四周看了眼：“机场的摄象头没问题嘛，我们估计已经被拍摄在内了。”
“没问题，我处理过了。”
“韩老师的能力貌似有点太过繁杂了。”
“技多不压身嘛。”韩舒笑着回答道，又对两人的身份产生了好奇，“你们是哪个组织的，与你同行的小子不象是修行中人。”
雯姗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坦诚道：“一个研究‘第三类接触”的机构，以星外生命体为研究对象的部门。”
“指挥中心的？”
“韩老师您居然知道？”
韩舒回复说：“不同机构之间的上层会进行沟通，一些超过本机构职能的特殊事项，会由负责人之间商议转接。”
“就比如，我们不了解星外生命体，你们同样解决不了炼士造成的麻烦。彼此间，各司其职就好。”
听见“炼士”三个字，雯姗的宝蓝色眸子灵动一闪：“韩老师，您那边有个叫做王震球的家伙嘛？一个出身豪门的金发伪娘。”
“混球儿的话，现在算我们的编外人员。”
“他现在过得怎么样，还算好吗？”
“他那性子，挺招人记恨的，总的来说，过的还算可以。”
雯姗漫不经心的盯着散开的人潮，机场广播在催促离场了，她沉默良久，才欣慰一笑：“那就好。”
“走了。”
韩舒没有追问混球儿和指挥中心同志的一些过往，但明显球儿经历了什么。
就象王震球看不出张楚岚那份皮囊下藏着一根什么样的脊梁，韩舒同样猜不透混球儿玩世不恭的笑面下，藏着什么样的心之幽秘。
韩舒走到了出站队伍的后面，雯姗快步随在身后，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飞机的骚乱解决了，罪魁祸首死掉了，但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要与整个航班中的几百条人命同归于尽。
“你们安心执行自身的任务，飞机上的事不用管，其实也管不到。”韩舒识破了她的心思，开口劝道。
“莫非韩老师知道内情？”
“该是国际异人圈子的事，因为策划营造飞机失事的暴徒出身【名录】。”
名录，一群信奉“恶”，皈依“恶”的穷凶极恶之徒，内部组织中存在着严明的等级秩序，所有成员依照“恶的低语”行事，几乎除了好事，什么都做。
【名录】凶名赫赫，以至于行事为人所不齿的“贝希摩斯”，在这群人面前都能被称作英雄。
“又是这群疯子！”雯姗双拳紧握，语气愤满。
“你们怎么和【名录】扯上关系了？”
“实不相瞒，【名录】所信奉的神明，就是一种特殊的星外生命体。引起成员身体异变，并且赋予他们能力的，是非细胞的生命形态，病毒。”
雯姗回忆着，指挥中心同样在国内国外与名录成员展开过交锋，死在这些暴徒手上的同志不计其数。
雯姗二人本次执行任务，同样是为了应对【名录】所策划的恐怖活动。
“你们既要保护两位教授的安全，又要与名录对抗，指挥中心不会安排这么冲突的任务。除非名录要做的事，会将两位教授乃至于所有参会的科学家拉入危险之中。”韩舒猜测道。
“没错，本来官方可以施加压力，阻止三位参与交流会议的。”
雯姗捂住挂满黑线的脸蛋，有时候真心无法理解这些科研人员的狂热，只要在某一领域有了新的突破，其他人就会蜂拥而上，想着在巨人肩膀上更进一步。
科学家们才是真正虔诚又疯狂的信徒，他们崇拜的是“终极真理”本身。
劝不住，根本劝不住！
这么一说，韩舒也来了兴趣，到底是什么样的理由，能让两位教授做出近乎违抗命令的事。
“残骸，一块据说是来自天外的材料残骸。太专业的我不懂，但据说，这一块残骸承受住了巨大的热冲击和粒子流轰击，有些人猜测它曾经是聚变能源容器的一部分。”
韩舒这下听懂了。
可控核聚变，“人造太阳”，能量密度碾压一切现有能源，科幻作品里的常客，更是科学家们追逐了半个多世纪的“圣杯”。
但想要将上亿度的“太阳”塞进一个容器里可控燃烧，想想就知道有多逆天。
首先，材料就面临着地狱级的考验。
外星科技，适合聚变能源的材料，话题度直接拉满了。
哪怕有不少科学家认为是无稽之谈，但依旧抱着强烈的兴趣到场参会，毕竟看一眼又不会少块肉。
杨庆和李国兴两位教授估计是怀疑派的一方，所以全程没有对韩舒提起过残骸的事情。
这场会议中除了科研人员之外，还包括大批的商业资本家，他们为了拉拢人才，抢先占据科技商业化的领域，什么令人室息的骚操作都能做出来。
但科学的进步要是依靠圈内炒作和无端妄想，那未免实在太简单了。
“等等，你说这块残骸和名录的计划有关系？”
一个不太妙的想法灌入了韩舒的脑海。
“恩。”雯姗点了点头，“根据组织情报，他们似乎想对那片残骸动手，我能想到的最坏的情况一一残骸和他们信奉的神明有关。”
为病毒所感染的人，要么因为抵抗低语而陷入癫狂，要么皈依于“恶”，成为“恶”
的信徒。
这些科学家的学识注于济世利民之途，自然是功在千秋的善举，可要是用在作恶上呢？
智慧脱离良知的约束，才华背离人类的福祉，那般黑暗图景，着实令人不堪设想。
“总之，我们的任务是在开会前偷走残骸，亦或者让名录的成员带走算了。”雯姗说道。
“为什么不和组织方沟通，终止展示残骸的环节？”
雯姗耸耸肩：“沟通了，没用啊。知道对面怎么说的嘛一一哎呀，你们中方就是害怕我们在核领域走在前面，什么病毒能够在穿过户气层还使使存活的，让你们参会都该感恩戴德了：：：”
她摆出一个阴阳怪气的表情，双手做出恐龙爪的手势，以表现内心的抓狂。
韩舒颇为同情，真是坏人绞尽脑汁，不如蠢人的灵机一动了。
“真是难为你们了。”
“不过以我的立场来看，交流会的意义和主体，绝对不会落在一块残骸上面。”
“你们放心去做任务，两位教授的安全问题无需考虑，我身边就是最安全的位置。”
雯姗收敛神色，郑重谢道：“麻烦韩老师了。对了，我叫雯姗，里面那个李四本名为陈俊彦。”
“本来任务过程要保密的，既然是隔壁组织的领导，那就没什么关系了。”
韩舒疑惑道：“陈俊彦？”
“对啊，当初还是我从你们部门那里接走的。你们走了我们混球儿一个得力干将，我讨来一个为我鞍前马后的弟弟，也算是礼尚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