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舒没有直接触碰肮脏的铁锅铝盆,盯着绿斑和锅底的灰,伸出手,五指虚张,指尖隐隐泛起一层幽蓝色微光。
两团雾气弥漫四散,一团绿油油的,一团灰蒙蒙的。
徽菌的绿斑消失了,锅底凝聚成块的黑灰同样没了踪迹。
韩舒没有停下,指尖一旋,那些悬浮的微粒骤然重组,
凭借暗堡观测时的感觉,韩舒尝试改变了它们的端结构,使得每一个灰尘颗粒的四个相接点向内扭曲,彼此牵引,构成致密的四面体网络。
咔咔咔::
空气里传来极其细微的声响,
转瞬之间,碎尘与徽菌凝聚成一根箭矢,表面泛着诡异的暗绿光泽,因为改变了端组成的结构,箭的质地已经形同金刚石般坚硬。
韩舒抬眼,目光锁定了活动中心那扇摇摇欲坠的木窗。
他抬起手,食指一点。
咻!
黑绿箭矢骤然破空,裹挟着一股沉闷的风压,精准地贯穿窗框。
本已松垮的木料瞬间爆裂,碎屑飞溅,哪怕是窗框底部的红砖墙壁都多了一个边缘光滑的圆洞,被贯穿的部分甚至冒出几缕焦糊的青烟。
韩舒盯着地上散落的灰尘,忽又突发奇想。
啪!
韩舒打个响指,地面浮尘如受感召,无声地翻涌、聚合。
细密颗粒在脚下疯狂重组,凝实成一片肉眼几乎不可见的灰网,像透明的浮空踏板一般。
韩舒的右脚缓缓离地。
然后是左脚。
他悬空了!
韩舒低头看向地面,脸上少有地浮现一丝兴奋。
脚尖再轻点无形尘阶,空气里会传来细微的“咔哒”声。
他忽然用力一蹬,整个人瞬间向上跃起五米多高,滞空刹那,凌空翻转,脚下无数尘埃如活物般流动、凝聚,下一步又踩在了看不见的阶梯上。
“这不比武当梯云纵有意思多了。”
“等等,要是进一步影响尘埃的方向,岂不是可以御空而行了?”
心念一动,韩舒立马尝试,对尘的影响达到了御物的程度。
负手而行,踏尘凌虚。
一袭流云衫迎风翻飞,白色身影飞出窗户,消隐月色。
韩舒操纵的不算熟练,凌空时难免摇摇晃晃,却也有说不出的潇洒意气。
再往天上走,南不开的校园轮廓,和着朦胧月光展现在眼前。
咳咳咳!
他人御剑我凌尘,袖底风烟方缕痕。
“走你!”
夜穹如墨,皓月孤悬。
韩舒踏尘乘风,在月华之下划出一道流银残影。
最初尚算克制,只以足尖轻点浮尘,身姿飘渺如谪仙凌波,可渐渐,竟也放肆起来,衣诀翻卷如云涌,所过之处尘埃激荡,在半空拖拽出豌蜓的尾迹,如同游龙戏墨,恣意张狂。
忽然,他身形微滞。
“坏了,玩嗨了。”
丹田海掏空,用以维持脚底尘埃的能量不足了。
尘雾纷纷溃散,韩舒整个人如断线纸鸢般向下坠去。
呼味一银光乍现,破空而来。
“嘿咻!”水银灯振翅掠过,一把扣住了韩舒的手腕。
“父亲大人总是在这种事情上表现得象小孩子呢。”
“这个时候,要喊我童年圆梦大师。”很久以前,韩舒就觉得有些仙侠剧的行为骚包飘逸,一直想整个差不多的,今日也算了却愿望了。
“我们回去。”
韩舒和水银灯返回了废弃的活动中心。
试验完小颗粒的分解和控制,接下来便是机械的生成。
因为法律和政策原因,天璇可以得到的枪械制作技术,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把控,但意外的是,在“自由风气”浸染下的老美的外网,可以轻松下载制作图纸。
韩舒休息了一段时间,按照图纸设计,尝试捏造废弃的金属制品。
为了方便携带,韩舒特意设置成了四段式的拼装结构。
子弹的设计更是独具匠心。
内设机关可以响应异人的息,根据五行之的生发不同,赋予不同效果的属性能力。
比如金行之,便拥有破败,肃杀的属性特点,可以破甲并抑制伤势的恢复。
火和水则分别赋予爆炎和冻结的能力。
“应该够冯宝宝玩的了。”
韩舒将枪械收纳法器,审视活动中心的陈设,没有留下太明显的非人痕迹,哪怕是墙壁洞穿的圆孔,都被精心修复了。
场地中央是宽的站台,因为活动中心前身的职能,此处还遗留了一扇巨大无比的镜子。
临走前,韩舒不忘去整理下发型,蓄了四个月的头发,刚有点起色,明天就要剃除了。
军训!
作为开学季新生安排的最后一站,完成军训,韩舒就有大把的时间去暗堡周转,也能进入电镜中心,以及申请材料学院的辅修。
“希望这十几天别太热了。”
军训期间,可没办法穿调控体感温度的流云衫。
韩舒看了下手机,十二天中,几乎有十天都是二十八度以上的高温。
这是北方十月份的天?
军训魔咒,一定是军训魔咒。
翌日,军训动员大会的前一日,作训服和鞋子经由班委安排,下发到了每个人的手中。
除了服饰,还有理发。
韩舒和舍友二人,候在理发店旁的队伍长龙尾端。
“舒哥,你听说了吗?活动中心昨晚闹鬼了,据说有白裙女鬼飘来飘去,你以后要是入了志愿团,可千万别在晚上逗留。”
杨彪摆出一副讳莫如深的姿态,讲起了故事。
“那中心废弃,就是因为曾经舞蹈队的学姐,被渣男祸害了,在那里选择了轻生。我看这事啊,再发酵下去,估计得列入南不开的不可思议传闻之一了。”
韩舒看了杨彪一眼,“你这故事现编的吧?”
我怎么不知道我成为校园传闻之一了?
“哼!”肖远不屑一顾地鼻孔喷气,“管她什么女鬼不女鬼,只要长得好看,见了面指不定谁求饶呢!嘿嘿嘿!”
只要胆子大,女鬼放产假。
闻言,韩舒眉头微微一皱:“请自重。”
杨彪附和了一句:“就是,遇人不淑,人家已经够惨了,你就别说这么恶心的话了。”
交谈之际,张楚岚从街道的另一头,缓缓走了过来。
他气色有点差,神情困倦,双目周围挂了一圈浓重的黑眼圈。
“昨晚没睡好?”三人当中,也就韩舒还算与张楚岚熟悉,他便率先搭话了。
张楚岚点点头,将手中烟头子一丢。
他凌晨醒了一次,睡意全无,索性跑去阳台抽烟,也不知睡懵了还是起猛了,特喵的,看见一个人在天上飞来飞去的,乘风而行,直上月宫。
“昨晚做噩梦了。”
张楚岚随口找了个理由,糊弄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