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现在。
近乎同归于尽那样的,倾尽他毕生所学的【流火之刃】挂过一条炫目的轨迹向前,笔直地向着霍恩的胸口刺出,不给他任何躲闪的馀地。
虽然“沦敦”与“伦敦”被夜幕,雾气,律法,传说和秘密隔绝了开来,但总有人能找到其门上的钥匙。其中当然少不了掌控炼金协会,身为阿瓦隆当之无愧最大隐秘组织的【奋进会】。
在几位炼金大师的合力之下,甚至有直通沦敦的隧道被打通。沿着这条只在特定时间会开放的通路,有些炼金师会来收集稀有而珍贵的素材,有些则会来试图查找失落的奇物与知识。
总的来说,劳埃德对“炼金术师”这一群体还是比较熟悉的。虽然最近沦敦中不知为何多了这么多别有所图的新面孔,但大体形成的认知还是没有改变的。
同样是第二印记,霍恩忌惮劳埃德的未知能力,劳埃德又何尝不忌惮能力不知有多古怪的霍恩。而在以手下的生命为代价观察许久之后,劳埃德终于下定了决心。
在这么短的距离之内,那小子肯定无计可施!
可惜的是,只不过是他这么以为而已就在他十足坚毅,甚至好象提前庆祝的眼神之中,“无处可逃”的霍恩好象踩着滑溜溜的什么东西一样,不见如何动作,但身形却凭空向侧方滑出一米有馀。近乎擦着剑刃跳贴面舞,躲过了劳埃德的必杀一击。
【生命流转】!
即使是在地下平平无奇的苔藓,在霍恩不计代价的灵性灌注之后也能拥有可称“超凡”的性质。在脚下如同地毯铺开般苔藓的帮助下,霍恩能暂时忽略所谓的“惯性”与“摩擦力”,毫无预兆地平移。
而劳埃德的眼中只有然,
那宝贵的时机,就在这诡异的滑步之前稍纵即逝。
按着先前灌注的灵性,有恐怖的温度自那柄骑士短剑上进发,却尽数宣泄在了空气之中。来不及调整身形,停不下来的劳埃德化作笔直火线跨越十米的距离,终于触碰到了实体的墙壁,在轰然爆发之间,在墙上炸开了一个大洞。
可以想象,在这近似炮弹直击的威力之下,如果是血肉之躯挨上了,那下场必定不会比这堵墙壁要好,甚至对【通晓者】都有直观的杀伤力。
“威力很不错,可惜,灵活性不足。如果没有同伴在一旁牵制,那注定只能在打靶子的时候有用,太慢了”
霍恩摇着头感叹道,向着双目圆瞪的劳埃德展示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
在先前交错的瞬间,霍恩手中的刀刃就去向了它该去的位置一一深深地没入了他的胸膛,在刺穿肺部之后丝滑地自背后穿出,根本没有丝毫地迟滞。
高手过招,只在一瞬之间。
嘴中作响,劳埃德在生命的迅速流逝间抓住胸前的剑刃,本能的想要转身,以最后的生命与灵性来和这个该死的炼金师同归于尽。
作为擅长单挑【骑士】,虽然他最擅长的就是那把【勇气之剑】,但别的武器也在他的掌控之内。在持械和空手的差距之下,只要来个人把已经乏力的霍恩拦住,那他就可以施展最为擅长的技艺。
是的,还没完全输,还没有!只要他能站起来,能挥出剑,能保持复仇的执念,那么【刃】之准则就会支撑他的身体,维持他的灵魂,让他在彻底散架之前能勉强行动。
在生死之间,名为【战斗续行】的能力被劳埃德无师自通地领悟而出。大口大口地吐出已经开始发黑的血液,他握着剑的手掌渐渐变得残破而尖锐,而嘴部则彻底被增生的牙齿给堵住,馀下的只有“战斗”的意志。
这就是失控,这就是“异种化”,在强大执念的驱使之下,沦敦不见天日的环境之中,一位新生的【破碎行户】正在适应着自己的新身体。
【破碎行户】
面对似乎想要来第二轮的对手,失去了自己最趁手武器的霍恩只是耸耸肩,摸向腰间的药剂带,连头也不回地抛出一根试管,不偏不倚地砸在【破碎行户】的脑门上。
“喵一”
随着试管的破碎,刺目的白光骤然亮起,那刚刚站立而起,已经槟除了大部分曾身为人类时弱点的【破碎行尸】竟然就此呆立在原地,“看着”自己被渐渐开裂破碎的头骨和双手。
这不是直接的“毁灭”,而是一种“驱赶”。在化为了异种之后,“劳埃德”就会理所当然地收到第一律法:【阈限之敕令】的压制,天生就有被赶去【梦界】的倾向,只能靠着外来灵性的供给而获得滞留的机会。
虽然在近似边界的沦敦内,这种驱离的倾向并不明显,但身为炼金术师兼防剿局干员的霍恩当然知道怎么使它变得明显起来。
那本防剿局内部的指南书,由令人敬畏的司阎侦探惠洛克所撰写,用于对付“麻烦的亡者”的《驱灵师生存手册》中就有提到过映射的清除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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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者通常会避开‘光”一一因为那是永恒最直接的显现,而永恒中没有死亡的席位。但是那些“被灿金鼓舞”的死者一一换句话说,是被【神辉流溢】触碰过的那些一一能够在日光下欢快地活动,或许在正午时最强大而显然,新鲜出炉的【破碎行户】连走路都摇晃,不可能有什么光来鼓舞它-因此,好心的霍恩就来送温暖了。
食我镁粉照明弹啦!
炽白色的火焰如蛇信舔着【破碎行尸】的躯干,使其如同阳光下的雪人一般缓缓垮塌。在爆鸣声之中,溶解与凝结的现象同时作用在“劳埃德”身上,将它化作一堆不复原身的骨灰。
讨伐,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