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314【惩罚】
江南,扬州。
姜璃走得十分干脆,没有盛大的送别仪式,只有在扬州的十馀名官员前往东关码头恭谨相送,这里面自然不包括还在养伤的薛淮。
他回到暌违多日的同知官邸,在墨韵的婆娑泪眼和殷勤服侍中享受着难得的悠闲。
虽然云安公主遇刺是震动整个江苏官场的大事,但是这件事并未对扬州地界的稳定造成太大的冲击,绝大多数官吏都清楚自己的职责,在薛淮养病的这段时间依旧能够各尽其责。
当时间来到七月下旬,薛淮的身体已经大致痊愈,这段时间来探望他的人不计其数,连范东阳都在百忙之中抽空亲自来了一趟扬州,其馀如窦贤、石道安、伍长龄和新任江苏巡抚何元炳等军政高官,都派了心腹前来慰问。
沉青鸾更是每天都会带着精心准备的药材和滋养品,和徐知微一道来官邸照顾薛淮。
“世兄今天的气色愈发好了。”
这天上午,沉青弯和徐知微准时出现,她一进门就仔细打量着薛淮的面色,眼中满是欣喜。
薛淮看着眉眼弯弯的少女,心底一片温软,微笑道:“这是因为你照顾得好。”
沉青鸾甜甜一笑,站在旁边的徐知微上前一步,温声道:“薛大人,容我再为你诊一次脉,看看恢复情况如何。”
薛淮点头道:“有劳。”
室内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
沉青鸾的目光在薛淮和徐知微之间流转,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思量。
片刻后,徐知微松开手,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薛大人的脉象沉稳有力,浮紧之象大减,肺腑间的寒湿之气已悉数化去。周太医的苓桂逐饮汤药效显著,薛大人自身根基也厚实,恢复得比预想还要好。”
“太好了!”
沉青鸾闻言喜形于色,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地。
薛淮也松了一口气,笑道:“徐神医妙手仁心,数次诊脉皆切中要害,若无你及时点醒,只怕我还要多受些罪。”
“薛大人言重了,医者本分而已。大人吉人天相,自有天佑。”
徐知微站起身来,垂首道:“既然大人已无大碍,青鸾妹妹又在此悉心照料,我便先告辞了,济民堂那边还有些病患等着。”
按照常理,沉青鸾此刻应该亲自陪徐知微出去。
然而出乎薛淮和徐知微的意料,沉青鸾忽地伸手拉住徐知微的衣袖,极为亲昵地说道:“徐姐姐,不急这一时半刻嘛!”
徐知微有些讶异地看着她问道:“怎么了?”
沉青鸾却不看她,反而转向薛淮,浅笑道:“世兄,你可知徐姐姐这次为了你的伤势费尽心思,她不仅亲自斟酌药膳方子,指点我如何熬煮,还特意去翻查许多古籍,查找温养肺腑不留病根的良方。她还说你这次伤在肺经,为了彻底杜绝隐患,需得提前准备润燥生津的药膏才好,这膏方最是繁琐,她昨日便已开始着手准备了————”
她滔滔不绝地说着,将徐知微这些日子默默付出的点点滴滴,事无巨细地讲给薛淮听。
徐知微先是一怔,然后低下头,有些窘迫地轻声道:“青鸾,莫要再说了,这些都是医者该做的,委实不值一提。”
“怎么不值一提?”
沉青鸾仿佛没注意到徐知微的羞窘,继续冲薛淮说道:“世兄,徐姐姐待我们真是极好的,她不仅医术超群,人品更是端方温厚,心思又细腻。我常想这么好的姐姐,不知将来哪位有福气的男子能配得上她呢!”
此言一出,连薛淮都愣住了。
而徐知微的耳根都染上了绯色,她稍稍用力挣脱沉青鸾的手,急促地说道:“青鸾妹妹————济民堂那边真的还有事,我先告辞了!”
说完,她甚至顾不上礼节周全地向薛淮道别,几乎是落荒而逃一般转身快步离去。
“哎?徐姐姐!”
沉青鸾看着徐知微仓惶离去的背影,有些失落地唤了一声。
室内只剩下薛淮和沉青鸾两人,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凝滞。
薛淮看着一脸无辜的沉青弯,原本想要发作的一点点气恼,在对上她那双纯净的眼眸时,又化作哭笑不得和深深的无奈,不由得叹了口气,轻声道:“青鸾,过来。”
沉青鸾吐了吐舌尖,乖巧地走到他身边坐下:“淮哥哥。”
薛淮定定地看着她,略显严肃地问道:“你这是何意?”
沉青鸾的眼神微微闪铄了一下,避开薛淮的直视,小声道:“没————没什么意思啊,我就是觉得徐姐姐为我们做了那么多事,想让你多知道她的好嘛————”
“只是这样?”
薛淮想起沉青鸾以前就有过类似的暗示,当下更不会被她轻易糊弄过去,因而认真地说道:“你拉着徐知微不让走,在我面前那样夸她,甚至特意点出她的终身大事,你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沉青鸾的嘴唇微微翕动,想说什么,却又被薛淮的眼神堵了回去。
她低下头沉默好一会儿,才仿佛下定决心一般轻声说道:“我只是觉得徐姐姐那么好,无论相貌、品格还是医术都堪称万中无一,而且她孤身一人无依无靠,因此希望她能有一个好的归宿————”
话音越来越弱,直至悄无声息。
长久的静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薛淮望着沉青鸾纤细白淅的脖颈,大抵能够猜到她的心思。
姜璃对他的倾慕逐渐显露,之前执意要将他留在行辕的举动更会给沉青鸾带来一定的压力,虽说当时他曾经用心安抚,但沉青鸾必然会担心他们的婚事出现变故。
而在沉青鸾看来,如果薛淮身边注定要有他人,徐知微是她最能接受、甚至愿意主动促成的人选,毕竟徐知微性情清冷心机不深,一门心思扑在精研医术之上,和她的关系又极为亲近,将来即便留在薛淮身边,亦不会将内宅闹得鸡飞狗跳。
“傻丫头,你还是不相信我。”
薛淮拉着沉青鸾的手,不等她出言辩解,便用力将她往自己怀中一带。
“呀!”
沉青鸾轻呼一声,猝不及防地跌入薛淮怀中,随后紧张地抬起头,还未看清薛淮的表情,他的吻已经带着一丝惩罚般的意味落了下来。
定下婚约之后,两人私下的相处便日益亲昵,但是薛淮知道沉青鸾面皮薄,因此不会太过放肆,大多只是浅尝辄止。
然而今天这个吻不同以往任何一次蜻蜓点水般的触碰,它强势、深入、灼热,带着薛淮心中翻涌的复杂情绪。
“唔————”
沉青鸾完全懵了,大脑一片空白。
薛淮从未如此霸道地对待过她,她下意识地想推拒,双手抵在薛淮胸前,却被他更紧地箍在怀里,那点微弱的抵抗如同投入火中的雪片瞬间消融。
直到她感觉自己快要室息,薛淮才稍稍松开,但是依旧将她抱在怀中。
薛淮低头望去,只见沉青鸾脸颊酡红,眼睫如蝶翼般剧烈颤斗着,原本清澈的眼眸此刻水光潋滟,尤如一朵初绽的花瓣,楚楚可怜又娇媚动人到了极点。
他似笑非笑地问道:“还胡闹吗?”
沉青鸾鼻尖一皱,轻哼道:“你欺负我。”
薛淮故意板起脸,抬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徐徐道:“那还不是因为你不懂事,居然异想天开地给自己的夫君乱点鸳鸯谱,你没看到方才徐知微何其窘迫?还敢这般自作主张,我便“7
“便怎样?”
沉青鸾微微扬起下巴看着他,水润的眸子里带着一丝被宠溺惯了的娇憨挑衅。
“欺负你。”
薛淮再次凑了过去。
这一次的吻少了方才惩罚的意味,添了几分缠绵的探索。
沉青鸾只觉得浑身发软,抵在他胸前的手不知何时已悄然攀上他的颈项,指尖无意识地缠绕在他颈后。
薛淮一手稳稳托着她的后颈,另一只手则沿着她微微紧绷的脊背缓缓下滑。
夏日衣衫单薄,隔着轻软的丝绸衣料,他能清淅地感受到掌下少女身躯的玲胧起伏。
平日里沉青鸾总是端方守礼,衣裙宽松雅致,将一身秾纤合度的身段掩藏得极好。
此刻在他怀中,那不堪一握的柔软腰肢,那随着她略显急促的呼吸而微微起伏的饱满曲线,以及衣裙褶皱勾勒下若隐若现的浑圆轮廓————都在这紧密相拥中纤毫毕现地传递到薛淮的掌心与怀抱。
那是一种含蓄的风韵,晕染着少女初长成的曼妙与诱惑。
薛淮的目光掠过她被吻得愈发红艳的唇瓣,滑向她因羞涩和情动而染上淡淡胭脂色的脸颊,最终落在她微的领口处。
那里露出一小段纤细优美的锁骨,肌肤细腻如雪,泛着柔润的光泽,如同上好的羊脂白玉,勾得人心尖发颤。
几缕不听话的青丝垂落其上,黑白分明,更添几分难以言喻的慵懒风情。
沉青鸾微微仰着头,双眼愈发迷朦。
薛淮知道不能再继续下去,强忍冲动放开她,略显低哑地说道:“以后可不许胡闹了“”
沉青鸾只觉双颊滚烫,害羞地埋首于他肩头,闷闷道:“恩。”
感受着她在自己颈间吐气如兰,温软的身子依偎得毫无缝隙,薛淮心中一片温软怜惜。
片刻过后,两人终于舍得分开,薛淮看着她有些零乱的发髻,以及胸前有些褶皱的衣衫,好心好意地问道:“我帮你梳洗一下?”
沉青鸾闻言连忙低头看了一眼,脸上刚刚褪下去的红晕又烧了起来。
她飞快地从他怀中挣脱出来,脚步略显虚浮地站起身,忙不迭地朝梳洗架走去,只留下一句含羞带怯的轻嗔飘散在空气中:“坏人,才不要你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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