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通过问心楼的窗棂,漫过软塌的边缘,落在陈冲的眼皮上。
他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首先闻到的是一股淡淡的雪芝香,是盖在身上的锦被味道,软乎乎地裹着身子,暖和得让他不想起身。
可下一秒,他就僵住了。
视线往下移,只见一道银灰色的身影趴在软塌边,脑袋搁在他的小腹上,长发散落在锦被上,像撒了把月光。
她闭着眼,呼吸轻浅,脸颊贴着他的裤腿,看起来睡得很沉,连眼尾都还带着点未褪的绯红。
陈冲的脑子“嗡”的一声,瞬间清醒了大半。
我怎么会在师姐的软塌上?
还盖着她的被子?
师姐白璃怎么趴在我身上?
昨晚的记忆像被揉碎的纸片,只剩下喝酒的片段,后面发生了什么,半点都想不起来。
他小心翼翼地动了动腿,生怕吵醒白璃,心里开始胡乱猜测。
师姐该不会趁我醉了,对我做什么了吧?
比如————比如像上次我打她屁股那样,反过来收拾我?
一想到白璃清醒时那副大师姐的模样,还有她捏着拳头教训人的样子,陈冲就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要是师姐醒了,发现他睡在自己的软塌上,会不会直接一巴掌拍过来,再揪着他的耳朵骂“登徒子”?
甚至————会不会又打他屁股?
很有这个可能!
他偷偷抬眼,打量着趴在腿上的白璃。
她的侧脸在晨光里显得格外柔和,没了平时的娇俏或严肃,长长的睫毛垂着,像只温顺的小猫,和他印象里的“大师姐”判若两人。
可越是这样,陈冲心里越没底。
师姐平时越温和,发起火来越吓人,上次他揉了她屁股,被反手抓住,然后狼狠扇了四十下呢!
正琢磨着要不要悄悄溜下床,趴在小腹的白璃,忽然动了动。
她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眼神还有点蒙,带着刚睡醒的惺忪。
四目相对的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
白璃的眼神从迷茫慢慢变清淅,等看清眼前是陈冲的脸时————
唰!
白璃脸颊红了,像被晨光染透的云霞。
她赶紧直起身,往后退了半步,手还下意识地蹭了蹭脸颊,语气却强行装出镇定:“你终于舍得醒了?”
说着。
她上前一步,伸出手,指尖轻轻捏了捏陈冲的脸颊,力道不轻不重,带着点大师姐的威严。
“睡了这么久,昨晚喝的酒还没醒透?”
陈冲被她捏得一缩脖子,赶紧从软塌上坐起来,往后挪了挪,后背都快贴到墙了。
清醒时的白璃,和醉酒时他印象里的“软乎乎”完全不同。
她站在那里,银灰色长裙衬得身姿挺拔,眼神里带着点审视,让他莫名觉得气势矮了半截,连说话都没了底气,幽幽道:“师姐,昨晚我喝多了————你、你应该没对我做什么吧?”
他这话一出口,白璃的手瞬间顿住,眼睛唰地瞪圆了,象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恶人先告状!
她心里的羞恼瞬间涌了上来,昨晚的画面碎片般闪过。
他抱着她亲,他的手在她身上乱摸,他贴在她耳边说那些令人眼红的话。
那些让她心慌又脸红的瞬间,现在倒好,他全忘了,还反过来问她做了什么?
这分明是吃于抹净就不认帐的负心汉做派!
白璃的脸颊更红了,不是羞的,是气的,连声音都拔高了些:“我对你做什么?陈冲,你倒好意思问!”
她攥了攥拳头,本想把昨晚的事全说出来,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那些事太私密,光想想就让她耳根发烫,怎么好意思在光天化日下说出口?
只能咬着牙,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小师弟,你喝了仙不倒,昨晚可不老实了!”
“啊?”
陈冲的眼睛瞬间瞪大,整个人都懵了。
我不老实?
他赶紧闭眼,拼命回想昨晚的事,脑子里却只有一团乱麻。
零碎的画面冒出来,软乎乎的怀抱,温热的唇,还有————女魔头的脸?
对了!昨晚他好象又梦到女魔头了!
梦里的女魔头和平时不一样————难道?
陈冲猛地睁开眼,眼神里满是震惊和慌乱:“我,我昨晚————是不是做了什么出格的事?”
他看着白璃泛红的脸颊,看着她别开的眼神,心里咯噔一下。
该不会,自己把师姐当成女魔头,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吧?
比如————打屁股?或者更过分的?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陈冲的脸瞬间白了,连呼吸都变得急促:“师姐,我、
我不是故意的!我昨晚做梦了,可能————可能把你认错了————”
白璃听他提到做梦,心里的气更盛了。
果然!
他昨晚眼里的人根本不是她,是他梦中的人!
她咬着唇,眼神里闪过一丝委屈,却还是强撑着大师姐的架子,冷哼一声:“认错了?陈冲,你倒会找借口!你自己好好想想,昨晚除了梦”,还做了什么!”
她说着,故意往陈冲面前凑了凑,眼神直直盯着他,想从他脸上看出点慌乱。
她就是想让他记起来,昨晚抱着他、回应他的人,是她白璃,不是什么梦中的人!
陈冲被她盯得浑身发毛,脑子里的碎片越来越多,却怎么也拼不完整。
只觉得脸颊发烫,心里又慌又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醒来看见师姐会心慌了。
不是怕师姐对他做什么,是怕自己对师姐做了什么,还全忘了!
软塌边的小几上,还放着一杯温着的醒酒茶,桂花香气飘过来,可陈冲现在半点心思都没有,只盼着能赶紧想起昨晚的事,又怕真想起什么让他无地自容的画面。
“你太不老实了。”白璃冷哼道。
陈冲听到“不老实”三个字,瞳孔瞬间放大,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猛地从软塌上坐直身子,连被子滑到腰际都没察觉。
他盯着白璃泛红的脸颊,喉结滚了滚,声音都发颤:“我————我怎么不老实了?师姐,你可别冤枉我!我昨晚喝多了,脑子一片空白,连怎么躺到你床上的都记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