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郁的血腥味让沈珞下意识地蹙眉,方才又被周氏吓了一场,腹中的酒气似争先恐后地上来,沈珞只觉胸口泛起一阵恶心。
“让人清理干净了再进去。”
楚九昭带着沈珞直接往另一边的屋子里去。
庑房这边本就是给宴席上的人做更衣之用,所以一应摆设很是齐全,里面的青铜宝鸭香炉里还燃着百合香。
闻着那香,沈珞才觉得胸口好些。
“娘娘,这香片您含在嘴里,会舒服些。”
茯苓体贴地递上一个香囊。
楚九昭接过,亲自从中取了一枚让沈珞含在嘴里。
沈珞实在难受得有些撑不住,含得急切了些,格外温热的软唇便在那略显粗糙的指腹上划过。
楚九昭伸着的手一僵。
茯苓弄出的东西一向管用,不过一会儿沈珞就缓过来了。
“咦?娘娘头上的玫瑰金簪怎么不见了?”
见着沈珞的青丝松了几缕下来,杜若这才发现此事。
她有些急,因为这簪子是娘娘的兄长定安侯送的,娘娘极为在意。
沈珞下意识地往伸手往发髻上去,却被楚九昭握住了:“朕方才手上没利器,便随意从你头上拔了一根簪子,那簪子如今被弄脏了,改日朕赔你件一模一样的。”
“那怎么行,那是大哥特意送我的生辰礼,杜若,你快去前边寻回来。”
沈珞一下子变了脸,甚至想从楚九昭怀里起身。
“不必劳动杜若,奴才指个人去为娘娘拿来就是。”
何进忙殷勤道。
何进办事向来让人放心,沈珞的脸色这才好了些。
但何进一抬头,触到的便是一道幽凉凉的目光。
何进脸上的笑意立时化为乌有。
这又是怎么了?
没瞧见娘娘都生气了,他当然要赶紧上前分忧,这主子和娘娘一体,他为娘娘分忧不也是为自个主子分忧吗?
自个主子素日虽然心粗,但近日已经好了不少,连尚功局给皇贵妃置办的头面都亲自过问了一遍。
因着不满意尚功局呈上的样式,主子还连夜亲自画了一件九凤衔珠的步摇样式让尚功局赶制出来。
为了画好这凤凰,主子还特意翻阅了神鸟画册。
“朕让尚功局给你制的金镶宝九凤衔珠步摇不喜欢吗?”
耳边响起自个主子似带着委屈的沉声询问。
何进顿觉如醍醐灌顶一般,嘴角微扬,他可真愚钝,主子这明显是吃味了啊。
“妾当然喜欢。”
沈珞有些莫名,她不知怎么从大哥送她的金簪说到这九凤衔珠步摇上了。
“尚功局的林掌珍手艺很好,妾还让人厚赏了她。”
沈珞随口道。
咳咳!
她这边话音刚落,一旁的何进就重重咳嗽了两声。
两人都抬头看向何进。
“娘娘,那林掌珍没同您介绍这步摇吗?”
若是真的,这林掌珍也太没眼色了些。
“这步摇可有什么特别的讲究?”
沈珞疑惑地问道,她昨日其实根本没亲自见尚功局的人。
自从她被封皇贵妃,宫里各处多有奉承讨好,尤其是尚功局和尚服局两处,隔三差五地进献华丽头面和衣裳。
她不胜其烦,一般只让杜若出门应付,这次还是那步摇上的凤凰栩栩如生,沈珞才有了一点兴致,特意叮嘱杜若赏赐那尚功局的人。
何进试探地看了一眼自个主子,笑着解释道:“娘娘不知,这步摇的样式是皇上亲自画下的,严命尚功局在娘娘生辰日前赶制出来的。”
见自个主子没有阻止的意思,何进继续道:“为了画好这个样式,皇上还让奴才找了神鸟画册出来查看,如此,这步摇上的九凤才能栩栩若生。”
听完何进的话,沈珞杏眸微瞪。
楚九昭亲自画头面样式,这点她还真是没有想到,毕竟无论前世今生,这男人好似都没有这些细腻心思。
不过男人肯为自己花心思总是好事。
“皇上的心意妾很是喜欢,多谢皇上。”
沈珞转头,纤柔的手臂环住楚九昭的脖子。
楚九昭顺势低头,薄唇覆在那两片温热的柔软上。
沈珞心中感激,投桃报李,便扭着腰卖力地迎合起来。
香片的清凉芬芳与酒香在唇齿间相融,沈珞这次并无觉出恶心。
倒是被男人渡进嘴里的酒气弄得有些熏醉,口里不自觉地嘤咛一声。
楚九昭眸光一沉,头越发侧得厉害。
屋子里几人对此都是司空见惯,只是微低了头。
“臣宁远伯顾德武求见圣上。”
就在两人吻得如痴如醉时,门外响起顾德武的声音。
“嗯哼”
沈珞突觉唇上被狠狠地吸吮一下,不由地嗯咛出声。
等楚九昭放开人时,顾德武已在门外侯了半刻多钟。
“臣参见皇上,皇贵妃。”
顾德武进门,单膝跪地行礼。
“宁远伯夫人可还好?御医瞧了可有大碍?”
沈珞先开口问道。
“托皇贵妃的福,苏叶氏她伤势虽重,但性命无忧。”
顾德武抬头往上边看了一眼。
只见帝王怀里的人媚眼含春,发髻松乱,星眸微润,蹙金大衫与那明黄的龙袍纠缠在一处,一见就知方才发生了何事。
“宁远伯夫人有功,着封三品诰命,你再挑些赏赐送去。”
楚九昭沉声吩咐何进。
“宁远伯夫人是为救本宫受的伤,若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开口。”
沈珞补充道。
只是话音刚落,腰间软肉就被捏了一下,沈珞好悬没出声,只是刚挺直的身子重新软倒在帝王怀里。
“多谢皇上,皇贵妃。”
顾德武垂眼谢恩,面上神色难辨。
沈珞有些奇怪,顾德武自来将叶云苏当宝,如今叶云苏被封了诰命,他的神色怎么这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