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
宋晴似被这道士的话弄得恍惚。
“贫道来得太迟,这妖孽恐怕已经损伤真龙天子。”
道士跌足叹气。
“真龙天子?那不就是皇上?”
贵女那边倒吸了一口气。
“真人是说皇上已经……已经遇险。”
宋晴的神色震惊且担忧,堪称无懈可击。
“恐怕是有性命之忧。”
道士点头。
“怎么会,皇儿他……都是你这个妖……”
曹太后面露不可置信,怒气满目地就要指着沉珞骂。
耳边却响起一声极响的巴掌声。
“大胆妖道,谁给你的胆子诅咒皇上。”
原本靠在茯苓身上的沉珞忽然站直身子,一巴掌打在那道士脸上。
尤其是沉珞虽苍白着脸但面色凛然,让那道士都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皇贵妃,真人只是将掐算到的事言出口而已,皇上一夜未归,又没人让人传消息回来,实在让人担心。”
宋晴的面色有些扭曲,她没想到都到这地步了,沉氏还敢如此嚣张。
难道是仗着肚子那块肉。
“你这个妖妇怀了妖孽,害了皇帝,竟还敢殴打真人,真是反了天了。”
曹太后反应过来,重新抬手指着沉珞骂道。
“这张真人我认识,确实有些本事。”
“上回我祖母大病,那些大夫都没法子,还是二叔请了张真人来,去了家中的邪祟,祖母果然大好了。”
“那岂不是说皇上真的……”
贵女那边响起一阵阵议论声。
“太后不必生气,皇贵妃腹中之胎虽是妖孽化生,但毕竟母子情分一场,她不舍也是应当的。”
宋晴见沉珞重新靠在宫女身上,蹙着眉头,似在极力忍痛,方才那点恼怒又散去了。
距离早膳快两个时辰过去了,那药定会在这一盏茶的功夫内起作用。
“皇帝若是出事,晴儿你腹中的孩子就是大齐唯一的指望。”
曹太后方才骤然听到儿子可能身死,心里还有些震惊难受,毕竟皇帝是她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
但转念一想,皇帝若是身死,她扶持晴儿腹中的孩子登基,倒时垂帘听政,她就不会日日担心曹家败落了。
何况皇帝暴戾,不仁不孝,毫无贤君风范。
“晴儿虽与皇上……但这事还是请御医来看上一眼为好。”
宋晴似惊讶地抚着自己腹部。
“这是自然,不过这事不急,先将这妖妇押去柴房。”
曹太后狠狠地盯着沉珞。
等这妖妇落了胎,她要让她给义儿陪葬,让她去下边给义儿为奴为婢。
“太后,皇嗣何等重要,怎能任由一个道士胡言。”
沉淑嘉跑到沉珞跟前。
“沉妹妹说的是,皇贵妃腹中的孩子才是名正言顺的皇嗣,至于靖太妃腹中的孩子,来路尚且不知。”
冯锦意也走了过来。
“皇家的事哪里轮得上你们说话,来人,将这两人扔出庄子。”
曹太后怒斥道。
可惜院门外的锦衣卫被杜若叫了进来,曹太后这边的宫人自然不敌。
宋晴倒是不慌不忙,再过一时沉珞就会当众小产,而且这药会引发大出血,等沉氏没了命,再多的锦衣卫也无用。
至于皇上那边,她并没有收到报信,说明一切都很顺当。
那种野心即将被满足的热切甚至让她忽略了腹中传来的阵阵阴痛。
这时,天上突然飘起小雨。
细细密密的雨丝扑在人身上寒意十足。
“这是天道亲自来收妖孽啊。”
道士拖着长长的音道。
沉珞似不经意地往院门看了一眼,一段内侍的衣袍闪过。
“娘娘!”
下一刻,沉珞直直地倒落下来。
杜若和茯苓的惊叫声响彻院子。
“娘娘,您……”
一旁的沉淑嘉和冯锦意也骇了一跳,她们原本以为那道士是被人请来污蔑皇贵妃的。
但看沉珞这毫无血色的脸,难道皇嗣真的保不住了。
“皇贵妃晕过去了,难不成那道士说的是真的?”
贵女之中也有人轻捂着嘴。
若是皇上也出事,那靖太妃腹中的孩子……
“靖太妃如今身子金贵,可不能淋雨,还是快些到屋里歇着吧。”
“那妖孽兴许还会垂死挣扎,若是伤着太妃就能不好了。”
贵女们纷纷上前劝说。
“你们还不快将人押下去,留着冲撞太后和靖太妃吗?”
有几个急于表现,几乎冲到沉珞跟前。
只是有锦衣卫挡着,她们近不得身。
“太后,晴儿是有些不舒服,先进屋。”
不知是不是因着雨水里的寒意,宋晴感觉浑身发凉。
“哀家的皇孙可不能出事,真人,这里就交给你了。”
宋晴肚子里的皇嗣是她和曹家的指望,曹太后不敢疏忽。
“太后和靖太妃放心,臣女替你们看着那妖孽丧身。”
有贵女殷勤上前。
“臣女也会帮忙看着。”
之后又有许多贵女跟上。
她们之中大多数出门时本来就得过家中人的嘱咐,要与靖太妃交好,如今表现的机会就在眼前,她们自然不会放过。
至于那没了孩子又生死不知的皇贵妃,不管这妖孽之说是不是真的,那都是无福之人,不值得她们再看上一眼。
宋晴腹部上的阴痛越来越厉害,但听着这些人的奉承,她放佛已经坐在那高高的位置上垂帘听政,几乎飘然。
“皇上驾到!”
皇上!
院子里的一切人、景放佛都静止了,那细密的雨似是透着彻骨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