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杨慎走后,杜若让屋子里其他宫人退了出去,茯苓则是将一个鼻烟壶放在沉珞鼻子前。
清凉的味道窜入鼻子里,沉珞缓缓睁开眼。
“娘娘慢些。”
见沉珞醒来,茯苓忙上手去扶,杜若也手脚麻利地在沉珞身后放了一个软枕,让自己主子靠得舒服些。
虽然那药不会对身体造成永久性伤害,但一时的体虚还是难免的。
“太后身边的人方才来闹过一阵,沉娘子和冯娘子正好赶来,自请为娘娘解围,其馀的贵女都回了院子,没人出来走动。”
“靖太妃让灶上的一个婆子下山去传信了。”
“杨院判答应瞒住娘娘……那事,现下正过去主院同太后禀报。
杜若将沉珞晕倒后的事简要说了一遍,说到小产二字,她特意避过了。
宫里忌讳多,杜若在宫里待久了习惯性忌讳这些字眼。
“就是不知皇上何时回来?”
杜若忧心道。
“如今太后和靖太妃得知皇嗣尚在,定然会想尽法子对付您。”
杜若有些不解,娘娘为何让杨院判瞒着小产此事,这样只会让太后和靖太妃更加忌惮,想法子害娘娘。
“无妨,本宫想要的,就是让他们心下不安。”
沉珞目光沉静。
宋晴得知她的“孩子”仍在,定然会使出万般手段,而她会让这些手段都反噬到她自己身上。
这次,她不会再给宋晴留下一丝翻身的机会。
……
主院。
“你说,皇贵妃腹中的孩子还在?”
听完杨慎的禀报,曹太后瞪大了眼,一脸不可置信。
“杨院判,虽然太后身子不好,经不起惊吓,但事关皇嗣,极为重大,你若是诓骗太后,那便是大罪。”
宋晴的脸色也很是不好,原以为池子里都见了血,沉氏又痛晕过去,那孩子定然是保不住的。
“太后明鉴,如此大事臣怎敢隐瞒,皇贵妃娘娘此番虽是凶险,但只要能好好养着,这龙嗣还是有希望能保住的。”
杨慎不惯说谎,怕面上显露,所以不仅往地上连着砰砰磕了几个头,还将身子死死地伏在地上。
“好了,皇贵妃腹中的孩子能保住是件好事,你先退下吧。”
曹太后脸色不好地挥退了杨慎。
“微臣告退。”
杨慎顶着青肿的额头踉跟跄跄地出门去了,实则那嘴角都要压不住了。
看来他还是很英明瑞智的,靠自己躲过了一劫。
“快扶着本官。”
不过一走到门外,杨慎就往锦衣卫身上倒去,一副吓得半死的模样。
这么好的机会,他得好好表下功。
说不得等圣驾回来,皇上和娘娘看在他受了这么大惊吓的份上,将那私库里的药材再赏他一车。
屋子里。
曹太后却是再也按捺不住,气得脸色发青,将手边的茶盏狠狠往地上一丢:“她怎么会……”
“太后!”
宋晴出声打断,摆手示意宫人们退下。
等到屋子里只有两人,宋晴才开口道:“太后莫急,方才听那杨慎的口吻也知皇贵妃这胎极难保住,落胎不过是迟早的事。”
“极难保住?就是有可能那贱妇的孽种会活下来。”
“哀家绝不允许!”
曹太会狰狞着面色道。
若说之前在温泉池亲眼见着沉珞小产她还有些心虚,那现在她心里就只剩狠毒。
人就是这样,突破了那一点良善,那些恶毒的念头就会再不受控制。
“太后别动气,小心伤了身子。”
宋晴看着暴怒的曹太后,眼底晦暗一片。
“晴儿,这事你一定要帮哀家。”
曹太后抓着宋晴的手道。
“您放心,皇贵妃她害死寿昌伯,又蛊惑皇上,气病太后,恶因结不了好果。”
宋晴温声安抚着曹太后。
将曹太后安抚住,宋晴带着自己侍女往庄子上的厨房去。
“奴婢给太妃请安,太妃可是又有什么吩咐。”
墙根处,一个面相憨厚的婆子搓着手道。
“将这个放在皇贵妃明日的早膳里。”
宋晴取出一个纸包放在这婆子手里。
“这是给你的赏赐。”
宋晴又递过去一张一千两的银票。
“奴婢定会将这事办好。”
婆子乐呵呵地将银票和药包放在了粗布腰封处。
“太妃等等。”
那婆子见宋晴要走,又乐呵呵地将人叫住了。
“还有什么事?”
宋晴神色不耐地转过身,暗沉的目光掠过婆子头上那只玉簪。
“太妃,您之前答应过奴婢,奴婢儿子那县太爷的官位……”
婆子谄笑着上前。
“此事若成,莫说一个知县,你的儿子又有才识在身,知府都能当得。”
沉珞眼底划过一丝嘲讽,面上却是温和亲近。
“那奴婢就先叩谢太妃大恩了。”
这婆子笑得合不拢嘴。
“快起来,别让旁人瞧见端倪。”
“是,是。”
那婆子忙起身,往院子里去了。
宋晴望着那婆子欢喜的背影,眼底全是阴沉。
还好叶氏早早备了药过来,不过叶氏让人带回的信,宋晴止不住掐了自己的掌心。
“沉氏在此间有非凡气运在身,极易化险为夷,太妃定要小心谨慎,这药兴许可助太妃一臂之力。”